阳兴府城。
经历过年关的热闹。
清晨时府城里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人们几乎都还倦在被窝里,极少有人出门。
街道上零星几个男子,也是打着呵欠,脚步虚浮的往家中赶去,这些是昨夜在勾栏留宿,喝了一夜花酒的人。
而和外面的慵懒不同,府城的府台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齐聚一堂,气氛显得有些严肃。
不少官员也在相互间小声的交谈着。
“这是怎么回事?大早上的就把咱们叫过来?今日不该是休沐吗?”
“不太清楚,知府大人可知道什么?”
在一旁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的董瑞,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沉吟了会儿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京城那边来人了?”
“京城?难道是钦差不成?!”
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衙门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钦差?钦差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是啊,这都过完年了,州府的事情不都已经写上奏折,呈送上去了吗?”
“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兴师问罪?我们有什么罪。”有官员抱怨了一声,“去年我们不仅抵御了桑国的入侵,就连赋税也要比往年多上不少,没功劳也就罢了,还问罪?”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
作为阳兴府的一把手阙辛炎轻咳了一声,“咳咳,安静,钦差此番过来不是要问罪的,据说今年各州府的收成都不好,唯独我阳兴府赋税实现了增长,钦差是奉陛下之命,过来问策的。”
此话一出,一众官员的顿时长吐出一口气,一个个的脸色又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不是来问罪的?
那就是好事!
要是能在钦差面前长长脸,回头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那岂不是就有机会升迁了?
这是个好机会啊!
他们在心里暗暗想着。
这时,一名小吏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府台大人,钦差已经到了!”
“到了?”阙辛炎从座椅上站起身,随后对着周围的人道,“诸位,随我一起去接钦差大人。”
“好!”
众人应和一声,跟着阙辛炎,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
到了府衙外面。
门口听着一辆马车,看上去满是风尘,但却依旧能从拿车帘、花纹等细微处,看出这马车的奢华。
这位京城来的钦差,地位不低啊。
阳兴府的一众官员们在心里暗道。
这时,马车的帘布被缓缓掀开,从车厢里一前一后的走下来两人。
当先一人,看上去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身上若有若无的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至于后面那人。
就让众官员有些疑惑了。
那是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男子,年纪或许与那位小侯爷差不多,皮肤白净,自带一股贵气。
“阳兴府台阙辛炎,见过钦差大人。”阙辛炎微微拱手行礼道。
虽然按品级,阙辛炎作为一州府台,封疆大吏,或许不会比这位钦差低。
可钦差从京城而来。
代表的是陛下!
这就由不得他不尊重。
年长的男子笑着抬了抬手,“本官柳洪文,有劳阳兴府的诸位了。”
柳洪文?!
听到这个名字,包括阙辛炎在内的阳兴府官员心里猛地一震。
眼前的这位,可是堂堂户部尚书!
真正的位高权重!
竟然亲自来阳兴府??
阙辛炎的神情更加恭敬,“没想到是柳尚书当面,失礼了。”
柳洪文道:“不必多礼,今年阳兴府做的很不错,我也是过来向你们问策的啊。”
听到这话,阙辛炎脸上的笑容愈加浓郁。
这是陛下对我们的认可啊!
都是政绩!
也是以后升迁的基础!
“柳尚书,你们从京城赶来,一路上舟车劳顿,下官已在飘香楼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阙辛炎道。
柳洪文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把目光转到身后的年轻人身上,见其点了点头,才道:“好,那就有劳了。”
这般举动,不由让阙辛炎还有一众官员感到好奇。
要知道,柳洪文可是户部尚书。
这云国能让他如此恭敬的人,可不多!
尤其是后者还如此年轻。
难不成是一位皇子?
众人在心里暗暗猜测着。
阙辛炎则做出请的姿势,带着一众人往飘香楼走去,路上,他有意无意地问道:“柳大人,不知这位是谁家的公子啊?”
“呵呵......”柳洪文笑而不语,这位的身份可不能乱说,乃是当今太子夏载!
这更是让阙辛炎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年轻男子,就算不是皇子,至少也是位世子!
一路到了飘香楼。
朴德海这位飘香楼的东家正站在门口相迎。
“诸位大人里边请,里面的东西都已准备好了。”
阙辛炎点点头,问道:“几大花魁呢?”
“花魁......”朴德海面露难色。
先前阙辛炎嘱咐,要把府城里的花魁都请过来。
其他人倒还好说,以朴德海的面子,将之她们请过来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在群芳会上夺魁的那位,就没办法了。
阙辛炎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
“回府台大人,其他人都请过来了,唯独那位苏渔姑娘拒绝了。”朴德海如实道。
“苏渔?”阙辛炎脸上有些不愉。
这苏渔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就算现在很有人气,受到百姓的吹捧,可在我们眼里,同样什么都不是。
结果连接待京城的钦差都不愿过来?
朴德海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小心翼翼地道:“府台大人放心,现在诸位花魁也都学会了苏渔的那些曲儿和戏,她来与不来,都是一样的。”
“罢了,那就如此吧。”阙辛炎摆了摆手。
眼下还是先招待柳尚书。
至于那苏渔,日后再找她算账。
一行人进到飘香楼里,那位跟在柳尚书旁边的年轻人忽然问道:“阙大人,那位苏渔是什么人?”
阙辛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不成是苏渔拂了这位公子的面子?
他连忙解释道:“只是一位花魁罢了。”
“花魁?”夏载听完,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一个花魁,竟然敢拒绝府台的相邀?
这阳兴府,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