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卷起千尘土,他还还是走了。
西南之境的下一个关口,西州,容慕旋站在青州城外的杨柳安,眺望远行的人,眉头皱的紧紧的,她心中着实担心元风停。
此去西州,少说也有五六天的行程,关键是这段路不好走,虽然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宫妇人,可平时闲暇无聊是也会翻翻大齐江山的地舆图。
山路蜿蜒崎岖,怪石起伏跌宕,期间寸草难生,飞沙走石是这通往西州之路的特点。
可惜,元风停并未行这条路,而是返回了宁州。
下三州,他必须得准备齐全,找几个得力帮手才行。
“哟,元大公子又回来,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是被你家旋儿赶出来的!”荼糜站在这郊外的客栈,依旧着着一打眼的红色大袍,手里依旧是执这那把玉折扇,狗嘴里却是吐不出象牙。
所以元风翻身下马,笑得春风拂面:“荼糜,我为你重新起一名字,昙花一现可好。”
随后便掀了掀衣角,不回头,一大踏步向客栈里走了进去。
荼糜嘴角冷笑:“这小子,居然还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小气!
说完,便又不怕死的追着人步伐,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本想再作弄一番,元大皇上一计冷眼,乖乖的退了几丈远。
“兄弟,我不是就开个玩笑,看你着脸,黑得跟乌鸦一般!”
元风停也笑着,嘴却毒道:“玉折扇摇着,再配你这红衫衣袂,媚眼如丝,活像青楼小倌。”
薄唇停顿半刻,又继续毒道:“不是清倌,而是红倌哦!”
荼糜怒,他最讨厌别人说自己是勾栏的人,更不用说的如此直白,迄今为止,那些错把他作为小倌的人,为千手鬼医的他,都让那些人死无全尸了。
手中的羽扇脱手,毫不留情的向元风停飞去:“可能你忘了我的禁忌了!”
“没有!”元风停闪了身形,一手却极速的捉住了要落地的羽扇,为让它摔得粉身碎骨,毕竟扇子是无辜的。
随即打开了折扇,笑道:“我说的是事实!”
多年过去,果然,他这兄弟永远是嘴毒的,他家夫人肯定是被这衣冠禽兽给骗了,荼糜瞪着眼,咬牙切齿。
“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兄弟又何必当真!”元风停心黑,闹了一大圈,又把荼糜的话奉还了。
不过,看着荼糜那张越来越黑的脸,他还是不再打算嘴毒下去了,毕竟在三年前齐师南下,他在这小子手上吃过亏。
那时,荼糜是鬼医谷谷主,与他在青楼前一见如顾,他以为人是做皮肉生意的,还苦口婆心劝道:
“兄弟,我看你长的清风傲骨,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前程,现在回头还不算晚。”
当时的荼糜就怒发冲冠,红色宽袖一挥,将元风停毒成了猪头,之后,还是他亲自登门请罪,人家才给了解药。
果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
此时的荼糜,红,袖下自是一把毒粉,嘴唇微沟,眼露邪魅,威胁道:“怎么,元兄还想试试毒粉的滋味?”
元风停悻悻而退,摇了摇头,“不了。”随后似乎又想着自己是来办正事的,才不情不愿的走到人跟前,作揖赔罪道:
“荼糜兄,我错了,我此番前来,不是与你闹玩笑的,而是来商讨正事!”
荼糜斜了眼前作揖人一眼,又思及好歹人家是皇帝,便给他一个面子,收了力气,毒粉也轻轻的撒到了身后:
“有事说是,别再惹我!”
毒粉飘到了身后客栈本是破烂不堪的门上,这一撒,门就彻底没了,尽为毒粉腐蚀殆尽。
够狠!
元风停讪讪一笑,心有余悸,脸色微变后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便道:“当然是就事论事,下三州按捺不住,联合那狄夷准备秋中季时攻打我大齐的西南之境!”
秋中季节!荼糜接过了刚才被他抛弃的扇子,想这狄夷还真是会挑日子,因着秋刚好是万里西南之境的收获季节,既扰了百姓农事,又抢得了粮食。
“他们倒是打的了一手好算盘,西南之境秋季的粮食可够那狄夷小国吃上几年了!”
荼糜嗤之以鼻,元风停颌首示意,表示赞同荼糜的猜度。
为什么这样肯定,因那狄夷被齐国赶出西南之境后,蜷缩在了最南处的一小块丘陵地带,五谷皆不好播种,因此每个秋季必定要来骚扰一番。
但实在由于狄夷用兵毫无章法,因此每次都被容家少将军给打了出去,这次他们着实聪明了一把,知道与境内小人勾结了!
想想,也是可气,大齐的官既然是这样的狗东西!
思此,元风面露有些怒气,继续道:“那三下州的也是野心大,想要趁此机会,发兵独霸一方!简直是白日做梦!”
“的确!”荼糜手握折扇排座,怒气显然不必元风停少,旋即道:“不知元兄可有了应对之策?!”
似反问,但看着那一张高深莫测的脸,他心中便有了结论,如万海城府极深的齐国天子早就谋划好了。
“有,必定是让那些人知道,欺我齐国百姓,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血肉相偿还!”元风停浑身透露这肃杀之气,早于皇城时的温雅待人的模样不尽相同,犹如从地狱飞出的血煞修罗,令人为之一颤!
当然,这样的元风停,容慕旋还未见过,此时的她正独做青州郡守的小阁楼,目光所指城外,一副心事不宁,思君愁妇的模样,好不令人怜爱。
宁老将军站在身后,叹息一声,宽慰道:“傻孩子,你快别这样了,我家孙儿从小谋略胆识过人,此番平定三州外敌叛乱,肯定是会平安归来。”
容慕旋闻老者慈爱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眼角含光,“宁爷爷,你相信他会全身而退,平安归来吗?”
这话她有些不信,她想起了前世史书说的,历来那些都是那起奸邪小人作祟最为成功,像赵高,秦桧,严嵩不正是若此,况且,元风停要面对的可不是一个这样的奸佞之臣,还有外邦敌国的虎视眈眈。
她现在实在思恋并担忧这元风停,看这青州城外,盼望这他早日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