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下了飞机才看到手机上有一个来自美国的未接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但他直觉是夏听絮给他打的,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两人聊了几句,突然机场大厅门口站着的一群人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接着就看见好几个保镖保护着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霎时人声鼎沸,他一下子听不清电话那头说得是什么话,正想走到一边去接听电话,不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呼吸一窒,匆匆地挂了电话,快步追了上去。
等凌云追上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那辆车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他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真的是米小黄,他伸手想拦车,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追上去又能怎么样呢?两人走到如今这种地步,难道还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不成?
夜幕渐渐降临,凌云找了一家民宿住了下来,这是一个当地人自己的房子,租金不贵,老板人很热情,东西也收拾得齐齐整整,他第一眼看到就决定将这里作为他在悉尼的居所。
夜深了,凌云却毫无睡意,他的脑海里不时地浮现出今天看到的那张脸,连带着想起了许多两人以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又想起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这么久以来,他刻意让自己淡忘这件事,但怎么都忘不了,这事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他的心里,让他经常彻夜难眠。
凌云打开一听啤酒,仰头一口气喝完,这几个月以来,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靠着酒精入睡的,可是现在酒精也慢慢地失去效用,他想再这么下去,自己或许要改喝白酒才能有作用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强烈的阳光照在身上,凌云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从地板上站起来,拉上厚重的窗帘,房间瞬间又是一片黑暗,他走到床前,张开双臂,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五点,凌云起床走到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套上一件T恤就出了门,正值夏季太阳落山之时,大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凌云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后来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天有名的小吃街,他也便随着人流走了进去,感受一个国家特有的著名小吃和风土人情。
忽然,凌云听见有人在不远处说了一句“小米,快来这里”,尽管声音很小,但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站住脚步,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恰巧米小黄也抬起头看了过来,两人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小米,你发什么呆啊?”叶露一边穿过人群一边好奇地问,等到她顺着米小黄的视线看过去时,也有些惊讶。
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终于来到了你面前,但是却再也没有勇气往前一步,两人就这样隔着人海对望着。
“小米,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啊?”叶露迟疑地问,她很不想在这个时候开口,但两人就这样站着似乎也很不妥当。
米小黄摇了摇头,又看了凌云一眼,拉着叶露转身就走了。
“小米,你没事吧?”叶露有些担忧地问,她感觉米小黄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没有关系,我们继续逛吧!”米小黄强打起精神说。
“如果你心情不好,我们就先回去吧!明天再逛也来得及。”叶露说。
“我没事。”米小黄笑着说,尽管脸上还是云淡风轻,但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从没有想过某一天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会偶遇凌云,那个她挚爱的男人,他比前几个月前更瘦了,也更沧桑了,或许他还对曾经的事情耿耿于怀,无法放下吧!
凌云在原地傻站了一会,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连招呼都忘了打,等到他的思绪回神了以后,却见米小黄已经转身走了,他跨出去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这时旁边有人撞了他一下,骂骂咧咧到:“到底走不走啊,不走就站旁边去,不要挡着别人的路。”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在瞬间又不平静起来,米小黄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人海中,凌云没有了逛街的兴致,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路灯亮了,发出晕黄的灯将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凌云靠在一根电线杆上,抽出一支烟点燃,烟圈消散在空气中,他发了一会呆,不知道该去哪里,总觉得自己无论去哪里,总是被寂寞紧紧包围,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情不分压抑。
接下来的几天,凌云去了他曾经和米小黄约定好要去的地方,可那么美丽的风景在他眼里看来也甚是索然无味,人都说最美的不是风景,而是陪你一起看风景的那个人,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看什么都没有意思。他再也没有遇见米小黄,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缺失了一块,可是走不知道遗失在哪里,要怎么找回来?
一座城很小,两人在不经意间相遇,一座城很大,走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再遇不见,缘分很奇妙,但同时也很残忍。凌云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咸一起在心里搅拌发酵,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体会了。
这一天,凌云正在悉尼街头拍摄照片,突然接到了左琳琳的电话,他不由得有些奇怪,按照时差,美国现在应该是深夜才对,她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凌云疑惑地接起电话,就听左琳琳着急地声音响起:“凌云,听絮突然跑了出去,我追不上她,她现在电话打不通,你知道她还有什么其他联系方式吗?”
“怎么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凌云也有些担忧,无论在哪个国家,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真的是太危险了。
“我也不知道,睡觉之前还好好的,半夜她就突然跑出去了,情绪应该比较激动,关门的声音很大,这才把我吵醒的,我赶紧换了衣服追出去,可是她已经跑出宿舍了,现在给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左琳琳说。
“你先别着急,我给她打电话试试。”凌云安慰着说。
“那你有了听絮的消息就告诉我一声哈。”左琳琳说。
凌云挂断了以后,急急地拨打了夏听絮的电话,可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他心急如焚,可又没有她其他的联系方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了,他可以给夏听雨打电话问问,可是翻遍了手机,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夏听雨的号码,于是他只好给她的微信留言,希望她看到之后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一两个小时过去了,凌云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他烦躁地在街头走来走去,如今他只能给梅子墨打电话问一问夏听雨的电话了。
“你好,请问找谁?”梅子墨问,刚一看到是陌生的号码,他本来不打算接的,可是对方坚持不懈,一直拨打他的电话,他只好按了接听键。
“子墨,我是凌云。”凌云说。
“凌云?”梅子墨有些意外,自从他和米小黄分手以后,就失去了踪迹,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也没和任何人联系过。
“嗯,是我,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凌云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事啊?”梅子墨问。
“你知道小雨的电话吗?”凌云问。
“小雨?”梅子墨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沈薇薇,接着说:“我只有她以前杭州的电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那你先把她号码给我一下,我有事情要找她。”凌云说。
“135……”梅子墨熟练地报出那一串数字,尽管他已经很久没有拨打过这个电话了,但夏听雨的号码他还是牢牢记着的。
“谢谢了。”凌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梅子墨想说的话就这样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口。
凌云赶紧又拨打了夏听雨的电话,可是一直无人接听,他记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好又打电话去询问左琳琳:“琳琳,你再和我详细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左琳琳一直守着手机,看到凌云的电话打来,以为是有了夏听絮的消息,赶紧接起来着急地问:“听絮怎么了?”
“我还没有联系上她,琳琳你再和我说下晚上的情景,还有在这之前小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左琳琳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啊,睡觉之前我们还兴高采烈地商量着周末去哪里玩呢!然后说累了,我们就回各自的床上睡觉了。”
“除了你以外,小絮还有其他的朋友吗?就是关系比较好的那一种?”凌云又问。
“没有了,小絮很少和别人打交道,班上的同学她都很少来往,平常除了和我在一起,她一般都是独来独往的。”左琳琳说。
“那最近有没有男人追求她之类的?”凌云问。
“听絮一直都有很多男生追求,但她都没有理会过他们。”左琳琳回答到。
“那应该不是被哪个男生或者朋友叫出去了。”凌云推测着说。
“应该不是。”左琳琳也符合到,这么三更半夜的,如果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谁都不会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对了,你们学校不是有宿管阿姨吗?小絮这么晚出宿舍楼,应该要叫阿姨开门吧?”凌云说。
“对哦,我怎么把这回事忘了,真是太笨了,我现在就去找阿姨。”左琳琳拍拍自己的脑袋说。
“有什么消息就给我打电话。”凌云嘱咐了一声说。
“我知道了。”左琳琳说着跳下床,也顾不得换衣服,就往宿舍大楼跑去。
“阿姨,我想问你一下。”左琳琳喘着粗气说。
“什么事啊,小姑娘,慢慢说。”阿姨笑着说。
“昨天夜里有没有人出去了?”左琳琳满怀希望地看着阿姨问。
“昨天夜里?不是我值班,我不知道耶。”阿姨说。
“啊!”左琳琳的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又问:“那昨天是哪个阿姨值班?她现在在吗?”
“她刚刚才走,喏,就是那个。”阿姨手指向前方的一个身影。
“谢谢阿姨。”左琳琳说着一溜烟跑了上去。
那阿姨正走着,冷不防冲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把她吓了一跳。
“阿姨,我问你一下,昨天半夜是不是有人出去了?”左琳琳休息了一会,才感觉自己的呼吸平稳了一点。
“对,是有一个小姑娘,说爸爸生病了,要赶紧回家。”阿姨说。
“谢谢阿姨。”左琳琳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赶紧给凌云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下情况。
“她爸爸生病了?严重吗?”凌云担忧地问。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听絮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左琳琳说。
“好,我知道了,有消息我们再联系。”凌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