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样了?”夏听雨走到母亲身边,担忧地问。
“小雨,你爸爸……”李月霞话还没说完,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尽管夏宏廷年轻之时曾经对他们的感情不忠,但起码他对这个家庭,对两个女儿是比较有责任心的,对她也有足够的尊重。他悔悟之后,可能是出于愧疚心理,对她更是好得没话说,甚至超过了两人热恋的时候。他们还约定好过一段时间要去旅游,可谁知突然他就撒手人寰了,留下她一个人。
“妈。”夏听雨叫了一声,也红了眼眶,抱住母亲,父亲的离世,对于她们这个家庭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妈。”夏听絮也叫了一声,她真是不孝,如果不是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她也不会出国留学,就不会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余楚天在外面听着三个女人哭做一团,知道他们心里是伤心无助极了,只好走进去劝说到:“伯母,请节哀,逝者已去,你要多保重身体。”
李月霞摸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又问:“小雨,你爸爸现在在哪?”
“爸爸现在停在太平间,楚天已经办理好手续了,我们可以把爸爸的遗体带回家。”夏听雨低沉着声音说。
“他一个人在太平间孤零零的,我们去把他带回家。”李月霞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妈,医生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住院修养几天才可以。”夏听雨连忙阻止了李月霞的动作说。
“我不想在医院待着,我要去看看你爸爸,我要把他带回家,他最讨厌医院了,以前就连生病也都不来医院,我不能让他待在他讨厌的地方。”李月霞不顾夏听雨的阻止就起身下床,却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妈,爸已经出事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姐姐要怎么办啊?”夏听絮哭着说。
“妈,你就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两三天,爸的后事我会处理好的。”夏听雨说。
“是啊,伯母,我也会帮忙的,你不要担心。”余楚天也劝着说。
“小雨,扶我去看你爸爸。”李月霞却全然不顾,执意要去看夏宏廷。
“妈。”夏听雨看着母亲站都站不好的样子,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她不希望母亲出什么事,否则她一定会疯了的。
“好。”李月霞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不扶我去可以,我就是爬也要爬到你爸爸身边。”
“妈,你干嘛这样为难我?”夏听雨哭着说。
李月霞只是看着夏听雨不说话,但眼里的坚定却不容忽视。
“小雨,我去推辆轮椅过来吧!”余楚天说,打破了僵局。
夏听雨只好妥协地点点头,李月霞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也默认了这种方式。
李月霞看到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的夏宏廷,顿时泪如雨下,趴在他的身上,哭着说:“不是说好了要陪我周游世界吗?怎么就扔下我一个人先走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怎么办啊?”
“妈,你别哭了。”夏听絮忙安抚到,医生说了母亲如今的身体状况,情绪不能太激动。
“妈,我们带爸爸回家吧!”夏听雨说,她不想再待在这冷冰冰的太平间了,这里冷得她骨头都疼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好,我们回家。”李月霞悲痛地说。
回到了家,夏听雨安排夏听絮陪着母亲在楼上房间休息,她和余楚天在楼下商量要做的事情,这种事两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幸好家里的一位长辈听说了,过来帮忙,把他们要做的事情理顺了,两人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灵堂设好了,讣告也发出去了,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吊唁安慰,夏听雨强忍着悲痛接待了他们,到了晚上,前来的人才渐渐散了,只留下一些亲戚还在家里,要等葬礼过后才会离去。
夏听絮给这些人安排好了房间,就来到灵堂跪下。
“小雨,你去休息一会吧!”余楚天看着夏听雨苍白的小脸担忧地说。
夏听雨摇摇头说:“我想陪着爸爸,尽自己最后一点孝心,以后想见他也见不到了”
“小雨,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伯父的后事还要好几天才能结束,你要是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余楚天劝说到。
“我睡不着。”夏听雨说,她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父亲的样子,她的心就感觉到一阵阵疼痛。
“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下也好,不管怎么样,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余楚天说。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你也两天没有回家了,梓浩还一个人在家呢。”夏听雨说。
“放心他没事,我请了一个阿姨来照顾他几天。”余楚天又接着劝到:“听我的话,去休息一会,我来替你守着。”
“楚天,我没有爸爸了,我该怎么办?”夏听雨忽地哭出声来。
“小雨,别哭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余楚天抚摸着夏听絮的头说。
“我不想让爸爸死,我要他活过来,他是我们一家的支柱,他走了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夏听雨抽噎着说。
“小雨,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以后我会是你的支柱,我会一直陪着你。”余楚天说。
夏听雨还想说什么,却见夏听絮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止住哭泣,问:“小絮,妈妈睡了吗?”
“没有,一直吵着要下来,我实在劝不住了,姐你去劝劝妈吧!晚上的饭菜也没有动一口,精神状态更差了。”夏听絮说。
夏听雨想了想说:“给妈吃一粒安眠药吧!”
“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夏听絮问。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今天问过医生了,他说控制一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妈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她需要休息。”夏听雨说。
“好,但是我怕妈不肯吃。”夏听絮有些担心地说。
“把药溶在水里。”夏听雨沉吟了一会说。
这是,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夏听雨对着妹妹使了个眼色,夏听絮会意,看着李月霞说:“妈,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
李月霞叹了口气说:“反正也睡不着,下来陪陪你爸爸,以后想陪也没有机会了。”
“妈,你喝杯水。”夏听雨将水杯递了过去。
李月霞不疑有他,接过水杯就将一大杯水喝了下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夏宏廷,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的情景,不由得又落下眼泪。
夏听雨和夏听絮在父亲的遗体前跪了下来,余楚天也站在一旁,此时整个家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时不时的啜泣声响起。
夏听雨一直关注着母亲那里的情况,见她眼皮子不时地耷拉下来,知道是安眠药发挥作用了,她走到母亲身边轻声地说:“妈,你上去睡一会吧!”
“不用,我没事。”尽管困意阵阵袭来,李月霞还是摆摆手拒绝了夏听雨的提议
“可……”夏听雨还想劝说,却被余楚天拉到一边说:“你劝了伯母也不会听的,等会要是睡着了我背她上去休息就好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李月霞终于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夏听雨帮忙着将她放在余楚天的背上,两人一起上楼安顿好了李月霞。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害怕,有我在。”余楚天抱了抱夏听雨安慰地说。
“楚天,谢谢你。”夏听雨说,这两天幸亏有余楚天陪在身边,帮了她不少的忙,她也才觉得不那么害怕。
“听我的话,去休息一会好不好?”余楚天看着夏听雨毫无血色的小脸说,她的肤色本就白皙,如今看上去就像大病的人一样,苍白得厉害。
“我没事,我就是想多陪陪爸爸,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快这么突然地离开我们,我还没有好好地孝敬他,他还说以后要帮我带孩子,可是我都还没有结婚,他就走了。”夏听雨痛苦地说,或许因为她是第一个孩子,所以父亲对她也会偏爱一些,因此她的心里的愧疚也就更深了:“都怪我,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爸爸的身体出现问题就好了,都是我不好。”
“小雨,这和你没关系,你别自责。”余楚天安慰到。
“如果我能关心他一点就好了,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身体不好。”夏听雨满是懊恼地说。
“不关你的事,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去休息会,你爸爸那里我会守着的。”余楚天说。
“楚天,我没事,我会有分寸的。”夏听雨说。
“那好吧!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余楚天嘱咐到。
夏听雨下得楼来,看到夏听絮还跪在父亲身边,她走到妹妹身边,说:“小絮,你刚刚回国,你先去睡一会,倒倒时差。”
“姐,我没事。”夏听絮倔强地摇摇头。
“听话。”夏听雨摸摸夏听絮的头说:“别把身体累垮了,我们俩轮流休息。”
夏听絮见夏听雨这么说,才站了起来,回到楼上,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夏听雨拖着疲惫的身躯先去了母亲房间,李月霞已经醒了,正在卫生间洗漱,一夜的休息让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心情也平静了一些。
“妈,你感觉怎么样?”夏听雨问。
“我好多了。”李月霞走出来,看到夏听雨脸上苍白地站在门口,走过去抚摸着她的脸说:“小雨,你是不是昨晚上都没睡?”
“妈,我没事,我先扶你下去吃点东西。”夏听雨说。
李月霞本想说没胃口,但看到女儿那瘦弱的身体,浓重的黑眼圈,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好点点头,和夏听雨一起走下楼。
陆陆续续又有人前来吊唁,夏听雨陪李月霞的身边致谢前来的人,给他们安排饭食和住宿,虽有些忙乱,但还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到了晚间时分,客人慢慢散去,夏听雨终于得以喘一口气,脑袋昏昏沉沉的,脸也有些发烫,她摇了摇头,头晕得更加厉害了,或许自己是感冒了吧!她在凳子上坐下来,想要休息一会,然后继续为父亲守灵,明天就是下葬的日子了,这是她为父亲尽得最后一点孝心。
“小雨?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余楚天发现了夏听雨的不对劲,伸手就要探上她的额头。
夏听雨头一偏,躲过了余楚天的手,说:“我没事。”身子却一个不稳,险些摔到了地上。
余楚天碰到夏听雨,才发现她身上的肌肤滚烫,连忙说:“小雨,你生病了,必须赶紧看医生,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夏听雨摇摇头,说:“你给我倒杯水,我吃一粒退烧药就好了。”
“药是不能乱吃的,先去看医生。”余楚天说。
“我真的没事,我爸爸明天就下葬了,明天过后我一定会好好休息的。”夏听雨坚持到。
余楚天看夏听雨如此坚决,只好妥协到:“那你吃了药去睡一会。”
“好,两个小时之后叫我。”夏听雨也感觉分外难受,点点头说。
“嗯,你好好睡会,不用担心这里。”余楚天说。
“一定要记得叫我。”夏听雨不放心地又嘱咐到。
“我知道。”余楚天说。
得到余楚天的保证以后,夏听雨才回到房间,两三天没有休息让她浑身酸痛,在加上感冒发烧,所以一躺到床上她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