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这般，”昌平大长公主点点头，凤目中透着赞赏，轻轻地说着，“卢正此人，有野心而能力不足，不然也不会几十年来，一直都只是个侍郎了。”
“先前他盘算着让卢清菡嫁给赵鸿，如今卢清菡嫁了赤流大王子，还死在了路上，眼看着荣华富贵没有了，自然会选择铤而走险，赌上一把。”
可惜，卢正不知道害死卢清菡的人是她，否则是绝不会这般选择的。
沈明容暗暗地在心里接了这么一句，面上淡淡道，“卢正和墙头草也没什么区别，如今更是被荣华富贵冲昏了头脑，容易惹事，祖母还是不要接纳他了吧？”
卢清菡是她害死的，卢正即便不知道，她也不愿让卢正好过。
祸不及家人这个词儿，在她这儿可行不通。
“你和卢家人……和卢清菡有过节？”昌平大长公主听了后，略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沈明容想了想，便将自己和卢清菡之间的事，给说了一遍，包括害死卢清菡。
“……”昌平大长公主听了，当即沉默了，不过不是因为她害人，而是因为……她的医术。
这么久了，容姐儿到底是怎么学会医术的，她竟还不知。
“祖母？”见祖母沉默，沈明容便微蹙了蹙眉，轻喊了一声。
听到孙女的声音，昌平大长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我没事，不过是在想着，卢清菡既是死在你手中，那么卢正便也留不得了。”
斩草除根，是她一贯的准则。
“卢正已彻底得罪陛下，即便咱们不出手，他也活不长了，”沈明容“嗯”一声，淡淡地说着，“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一番，还是极有必要的。”
加快卢正死亡的脚步。
昌平大长公主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并不反对，“此事便让青翡去做吧，你不要再插手，万一惹来了卢正怀疑，到时候牵扯到你，影响不大好。”
对于青翡的能力，沈明容是信得过的，听了，也不反对。
说过这事后，沈明容便重新提起了及笄礼一事，抿了抿嘴，“今日赵嫣和谢玉娇在观山湖碰面，二人提及了阿容的及笄礼，想来，她们是想在及笄礼上，对阿容下手。”
一听到“谢玉娇”，昌平大长公主目中笑意便淡了许多。
“赵嫣刚被降为县主不久，倘若她不生事还好，若生事，便也不必顾忌什么，”昌平大长公主缓缓地说着，神色略淡，“至于谢玉娇，容姐儿，你留她多活了这么久，这一次不要再继续留着她了。”
谢玉娇挑唆她的容姐儿多年，每每一想起，她就恨不得立刻将谢玉娇给碎尸万段。
这一次，即便容姐儿还要留着谢玉娇，她也断容忍不了。
“她还没看到……”沈明容听了，下意识地要说出来，意识过来后，赶忙改成一句，“她从小嫉妒阿容，阿容还未嫁人，等她看着阿容风风光光地出嫁，再送她上路也不迟。”
“不过祖母也不必担心，及笄礼过后，阿容也不会容许她再像如今这般作威作福，只会让她绝望，却又生不如死。”
谢玉娇还没看着她把谢文良送 入地狱呢，还有柳氏也还活得好好的，在杀了谢玉娇之前，谢文良和柳氏得一起陪着。
谢文良最在乎的仕途，往后再不可能会有，柳氏最在乎的名分，到死也不会给。
不过眼下她证据还不充足，所以还不能立刻就杀了。
“……”昌平大长公主听得细眉微凝，随即只说了句，“总之，容姐儿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凡事在下定决心之前，都要估量下可行不可行。”
沈明容听了，心底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祖母会觉得残忍呢。
想罢，沈明容扬唇一笑，眉眼弯弯的，“阿容遵命！”
“……你这皮猴儿！”看着耍宝卖乖的孙女，昌平大长公主颇为无奈，可心里总归是暖的。
……
及笄礼由昌平大长公主着手操办，沈明容又待了一会儿，便回了梧桐苑。
一回来，看到那依旧空荡荡的北边院子，沈明容站了站，随即吩咐一句，“等祖母写好了请柬，便送一张……送两张去命阁吧！”
赵表哥搬出了长公主府后，住在哪儿她并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命阁。
不过，那姓萧的小气得很，她给赵表哥送请柬，若不给他也送，他必定要不悦。
“啊？”青芽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可看了看郡主，才发现自己没听岔，便皱了眉，“郡主送两张……可是要给那赵侍郎也送一张？”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郡主的心思，明明赵侍郎就没做过什么对郡主有利的事，也没帮过郡主什么忙，郡主却对赵侍郎一往情深。
难不成，是因为赵侍郎一直冷待郡主，而郡主喜好也正好这一口？
“青芽，你话太多了。”心思被戳破，沈明容便蹙起了小山眉，颇有些不悦。
青芽一听，心里就叹气了几声，暗道郡主还真是好这口啊！
不过，青芽到底没再说就是了。
沈明容也不再驻足，眉目淡淡地收回目光，转身回了屋。
……
夜里，命阁。
自从搬出长公主府后，赵从安便除了每日上早朝的时候，不得不外出，其余时候都待在命阁中。
这会儿，赵从安正和萧括商议着事，就见青雾走了进来，低头禀报，“启禀主子，方才长乐郡主身边的冬水送了请柬来，说是三日后长乐郡主及笄，邀主子和……赵侍郎前去赴宴。”
对于“赵侍郎”，青雾是不大习惯喊的，颇有几分怪异。
在听到“及笄”二字时，萧景安凤眸微动，神色缓和几分，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放下。”
青雾知道他对长乐郡主的情愫如何，听了，当即放在案桌上，然后便要恭恭敬敬地退下。
“你去告诉她，就说我到时会去，赵侍郎……也会去。”萧景安便在这时开口，声音依旧冷得没一丝温度。
青雾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