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不是守宫砂么?”
“还真是,那既然她的守宫砂都还在,先前又为什么……”
“你笨啊!没听到人家方才说的,很明显是谢玉娇在造谣啊!”
路人们原就因为闫文应的话,对谢玉娇产生了一定怀疑。
这会儿又亲眼见到了沈明容手上的守宫砂,心里一合计,登时有不少倒戈向了沈明容,对着谢玉娇指指点点起来。
谢玉娇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死死地盯着沈明容手腕上的那个小红点,更是像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
怎么会这样?
这蠢货明明被他们雇的山贼掳走了半个月,清白怎么可能还在?
“呀!”
正这时,沈明容忽地惊讶一声,佯装无辜,“堂姐对不住呀,它自己露出来了!”
可说着,沈明容却装作不经意地还把露出守宫砂的手腕,面向了路人们。
她的手腕白 皙胜雪,守宫砂点在其中,变得十分夺目。
谢玉娇看得都快气吐血,这蠢货如今是越来越会装了!
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怒火压下,谢玉娇这才张口,“容堂妹,你今日是不是魔——”
“堂姐你是要说我魔怔么?”沈明容轻轻咬起下唇,十足委屈,“我素来都把你当亲姐姐,你先前污蔑我的那些事,我都看在父亲对你百般维护的份儿上,原谅了你。”
“就连方才闫公公要处置你,我也帮你求了情,可如今,连上苍都看不过去了,让大家都看到了守宫砂,你却还不高兴,堂姐,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说着说着,沈明容就哽咽了起来,隐隐绰绰的哭声响起。
那些原本还没倒戈的路人见了,心里最后一丝坚守也没了,纷纷跟着安慰起沈明容和指责起谢玉娇来。
听着耳边传来的嘈杂声,沈明容红唇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心里笑了。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
前世她不就是被谢玉娇耍得团团转,然后受尽世人白眼么?
如今,换成了谢玉娇而已。
“我,我没有,容堂妹你怎么能……”听着越来越多的谩骂声,谢玉娇心里是又慌又恨。
可她的美貌不如沈明容,装起可怜来,自然也不如沈明容更惹人心疼。
更别提,还有闫文应的话在路人们耳边回荡着了。
见装可怜没用,谢玉娇心底怒火涌上,却始终不敢不维持住“善良面孔”,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容堂妹,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我没有说过那种话……”
说着说着,谢玉娇就身子一软,打算再一次装晕。
可还没等她彻底闭上眼,沈明容便已满脸自责担忧地托住了她,“堂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为自己辩驳,你不要装晕了好不好?上次有裴六公子在,可这次没有,我怕我一个人背不动你。”
没人看到,在她托住谢玉娇的那一瞬,她飞快地揪了下谢玉娇的腰际。
“啊!”
谢玉娇疼得尖叫一声,彻底没法装晕了,头一次没忍住,怒目剜向她。
“堂姐,你……”沈明容心里冷笑,面上却轻轻地蹙起了秀眉,颇为委屈。
可即便委屈,沈明容也还是努力地想将她扶起,却被一道忽然冲进来的身影给推开了。
“你给我走开!”
谢文良怒目剜了她一眼,将谢玉娇扶到自己身后,哼道,“为父不过是半日不在府里,你就这般欺负玉娇,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姊妹和睦了?!”
看到谢文良的那一瞬,沈明容眸色骤冷,却任由谢文良那一推,跌坐在了地上。
“女儿不过是好心扶住堂姐,父亲平日里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堂姐,来责骂女儿也就罢了,可如今这么多人都在,父亲仍旧这般,还将女儿推开。”
沈明容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落下来,“我知道父亲便疼堂姐,不喜女儿,可在外人面前,父亲能不能也心疼女儿一次?”
“哪怕父亲是装的,女儿心里也欢喜啊……”
娇娇柔柔的嗓音,却带着十足的委屈,听得路人们心揪。
一时,所有路人纷纷对着谢文良父女指指点点了起来。
“……”谢文良都被她的话和路人的话听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不是这孽女欺负娇儿?
可他方才明明看到,这孽女想推娇儿啊!
谢文良不明所以,可谢玉娇心里却清楚得很,气血一个上涌,差点真的气晕过去。
原本她还可以脱身,可如今,再不会有人相信她半句!
沈明容这蠢货,简直该死!
“罢了,都是一家人,父亲和堂姐不仁,可我身为女儿和堂妹,却不能不义,”沈明容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泪水瞬间就打湿了面容,朝向路人们轻声说道,“诸位还请离开吧,毕竟是家事,我不愿让堂姐和父亲背上骂名,今日之事,你们便当没见到过。”
一番话说完,沈明容还起身,朝路人们弯下了腰,诚恳十足。
“使不得使不得,长乐县主快别这般!”一个妇人见了后,赶忙过来扶住她,满眼心疼,“长乐县主为了家中和睦,不令高堂为难,甘愿独自背负骂名,实在是叫人钦佩又心疼。”
沈明容轻轻摇头,眸子里还带了泪光,“这并没什么的,都是自家人罢了。”
可众人越见她这般,心里就越替她不平,群情激愤起来,纷纷对着谢文良父女吐唾沫,吓得谢玉娇小脸白了七分。
沈明容却再次朝路人们弯腰,“还请诸位成全,散了吧,诸位恩情,我必定铭记于心。”
看着她那副委屈和倔强的模样,路人中不知是谁叹了声气“散了散了,不要让长乐县主为难”。
随即,原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路人,顷刻间便散了个干净。
没了路人围观,沈明容便拿着圣旨走向谢文良父女。
“你,你还想对玉娇怎么样?!”谢文良下意识地护住了谢玉娇,怒目对她。
沈明容红唇微翘,对他的举动半分不在意,“父亲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可不合适,我不过是来多谢父亲,方才若不是父亲,堂姐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只是可惜了,有父亲的出现,即便是方才我让他们散了,不出一炷香功夫,堂姐也必定身败名裂,这一切,可都要多亏了父亲相助呢!”
落下最后一句,沈明容再不看二人一眼,微笑着进了府。
世人素来同情弱者。
从今日起,她的名声必将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