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做什么?”
天元帝一听到她,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不过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得不有所收敛而已。
侍卫也听出了天元帝的语气,赶忙低下头,“回禀陛下,微臣问过南阳郡主,南阳郡主说,她愿意为了家国和平,嫁去南萧!”
唰!
要说方才天元帝还只是有点不高兴,可这会儿,就是愤怒了。
那可恶的沈明容,居然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南萧来使本来求娶的就是她,如今她自己也甘愿嫁过去,他要是还不答应,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唾骂死?!
天元帝的脸色都阴沉得可以滴墨了,却不得不深吸一口气,“你去将南阳郡主带进来。”
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的,他若是不见沈明容,都说不过去。
“是!”侍卫心里松了口气,赶忙应声退下了。
在侍卫退下后,满朝文武纷纷面面相觑起来,眼里不是复杂就是敬佩的,看得天元帝都要抑郁了。
这些蠢货,沈明容做事能没目的么?
指不定沈明容答应嫁给那南萧太子,就是因为达成了什么条件呢!
可偏偏,满朝文武,竟没几个是天元帝可相信可任用的。
……
从宣武门到文德殿并不近,沈明容今日是盛装打扮来的,自然也不能飞奔起来。
足足走了两刻钟,沈明容才在侍卫的带领下,进了文德殿。
站在文德殿上,沈明容心里半点也不紧张,甚至是从容跪拜,“臣女南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沈明容,天元帝是真想掐死她,却又不得不忍住,大手一挥,“免礼平身!”
这该死的沈明容,今日敢逼迫他,必定是得了昌平那老东西的授意!
等着,等沈明容嫁去了南萧,他必定要全力对付昌平那老东西!
“谢陛下。”
沈明容礼数十分周全地起身,起身后,又朝天元帝俯首,“启禀陛下,南阳今日冒昧求见,是听说南萧来使,意欲代南萧太子求娶南阳为太子妃。”
“如今两国交战,无数百姓饱受饥寒交迫,南阳虽是个女子,但也盼着能救百姓于水火。”
说到这儿时,沈明容再次朝天元帝跪下,神色颇为郑重,“恳请陛下答应南萧来使的请求,让南阳嫁去南萧,为我北赵江山奉献一份绵薄之力!”
话说完,沈明容便伏地叩拜起来,态度可谓是诚恳至极。
那些跟随昌平大长公主的,没一个是不点头称赞上几句的。
就是刘旻等人,在听了沈明容的说词后,也忍不住佩服。
这种时候亲自来觐见天子,说出这番话来,想不答应都不行啊!
果然,南阳郡主是个聪慧的。
“……”天元帝心里确实很不是滋味儿。
这种感觉,就好比他明知道沈明容是别有目的,却不能不答应,憋屈得很。
“南阳郡主甘愿为了两国和平,远嫁南萧,此举是大义,恳请陛下成全!”
正当天元帝犹豫不定之际,萧远山率先开口,跪了下来。
其余朝臣皆是以萧远山马首是瞻,在萧远山开口后,自然也跟着附和起来,“南阳郡主甘愿为了两国和平,远嫁南萧,此举是大义,恳请陛下成全!”
除了刘旻几个坚定的帝党,和想说却又没立场说的萧远道,朝堂上已见不到几个站着的人了。
到最后,刘旻和萧远道等人就是再不甘心,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跟着跪下,不过是嘴上没开口附和而已。
“……”见刘旻几个也跟着凑热闹,天元帝差点没被气死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南阳还有诸位爱卿都是为了北赵好,朕十分感触,既然如此,此事朕便答应了。”
“闫文应,传朕旨意,封昌平大长公主之嫡孙女南阳郡主沈氏为南阳公主,并赐婚与南萧太子萧景逸为太子妃!”
一旁的闫文应听了,立刻应下,然后退到一旁。
陛下一点也不想答应,如今是赶鸭 子上架,心里又岂会痛快?
不过,其实要是陛下看开点,南阳郡主……南阳公主远嫁南萧,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啊!
毕竟,南阳公主远嫁南萧后,昌平大长公主必定会日日思念,身子也会越来越虚弱。
到了那个时候,陛下再想夺回政权,不就是轻而易举了么?
可惜啊,陛下和他人较量的心思重,却又没个好脑子。
只是,这种话他可不敢说出来,那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
“谢陛下成全!”
沈明容便在这时开口,言行举止皆得体,看得南萧来使不住点头,心中颇为满意。
这样的女子做太子妃,才是最合适的。
只不过是,听说这南阳公主被人掳走过,也不知是真是假,要是假的还好,可要是真的……
想着,南萧来使便暗暗地皱了眉头,可很快就不想了。
殿下决定的事,他们无权更改。
何况,皇后娘娘当年也并非很检点,可只要太子出自陛下,其余的倒是都没什么。
“南阳啊,往后你就要挑起两国和睦的重担了,朕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朕失望的,对吧?”天元帝心里无可奈何,却还是忍不住“叮嘱”沈明容两句。
与其说是叮嘱,倒不如说是警告。
沈明容也听出来了,却故意装作没听出来,再次磕了个头,“陛下放心,南阳必定会牢记自己的使命,绝不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也绝不辜负了祖母对南阳的谆谆教诲!”
她嫁给萧景逸,为的可不是两国和平。
她为的,是让天元帝欠她祖母一个“不能动手”的束缚!
她是她祖母唯一的血脉,祖母又一生都奉献给了北赵了,如今她也将自己“奉献”了出去,将来天元帝若敢对她祖母动手,不用她动手,天下人也饶不了天元帝!
至于其他的小心思……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嗯。”
对着她,天元帝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干脆摆了摆手。
沈明容也不再多留,很快朝天元帝行礼告退,出了文德殿。
可她才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等在那儿,像是……特意在等着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