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公主好威风。”
赵鸿先赵康一步走向她，双目明明已经通红，却浑不自觉，仍旧带着笑，“往后，南阳公主便就要嫁去南萧了，本宫与南阳公主也算是相识一场，不能亲自送南阳公主，便今日在此恭送了。”
话说完，赵鸿还真朝她弯下了腰，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沈明容看得眸子微眯，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没躲开，受了他这一礼，“二殿下有劳了，不过本公主认为，自己与二殿下并不熟，往后这样的事，二殿下还是少做吧！”
落下这番话，沈明容便不再看赵鸿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等走近了赵康时，沈明容才停下脚步，和赵康对望许久，淡漠道，“三殿下，祺妃娘娘近来可还好？”
母妃……
听到她提起母妃，赵康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最终看着她说道，“母妃除了不能说话不能动一下，别的，倒也挺好。”
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便已是个废人了，哪里还能挺好？
可他无法说出来，他是想过要娶她的，偏偏母妃毁了他的心思，他谁也怨不了。
只能说，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见她吧！
“……”沈明容也不是个傻子，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对她还是有些怨言的，不过是形势所迫，选择了明哲保身而已。
沈明容抬眸看着他，眸子微眯着，小山眉也微微蹙了蹙，“那就好，今日本公主便就不去看望祺妃娘娘了，等他日有空时，再去叨扰吧，告辞。”
话音落下，沈明容便要从他身边走过，却忽地听到一句，“远嫁南萧，是南阳公主心中所想么？”
自古以来，但凡是和亲公主，即便最后能成太后，又有几个是一生顺遂幸福的？
更何况，那个南萧太子生性银靡，听说从上次回国之后，便宠幸了几十个女子。
那种男子，实在是配不上她。
“是不是，重要么？”沈明容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句。
她和萧景逸不过是互取所需。
“……”听到她的回答，赵康还愣了愣，随即朝她行了一礼，“既如此，那我便就在此恭祝南阳郡主，将来幸福一生。”
听到赵康的话，沈明容才抬起的脚步再次顿住，可很快就又抬脚往前走了，一句话也没再说。
对于赵康，她并没什么心思，也不会去管赵康对她有什么心思。
左右，祺妃已毁了，赵康蹦跶不起来。
……
沈明容被封公主、即将远嫁南萧的消息，在晌午后传出。
消息一传出，先前还因谢文良一事，曾非议过沈明容的，如今纷纷折服，反倒为沈明容颂扬了起来。
对于这些，沈明容半点也不在意，出宫后便回了长公主府。
临近黄昏时分，沈明容才从德宁堂回到梧桐苑，还没坐一会儿，便听青芽说，凌如徽来了。
“她来做什么？”听到“凌如徽”三个字，沈明容便蹙起了小山眉。
以凌如徽对她的心思，应当是不愿意再在这个时候见到她的。
毕竟，见得越多，也就越不舍。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凌大姑娘倒是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奴婢以为，应当是听说了公主您即将远嫁南萧的事，特意过来为公主祝贺的。”青芽摇摇头，并不知凌如徽对她的心思。
沈明容听了，眉头便蹙得更深了，可还是说了句，“带她进来吧。”
有些事，她必须和凌如徽说清楚了，否则才真会害了凌如徽一生。
或许是她的仇人已死，剩下的姜婳母子也不必她亲自动手，赵从安都会替她杀了他们，她的心思反倒平静了下来。
又或许……是她怀孕了的缘故。
为人母者，总归是不如少女时期那般心狠手辣了的。
只不过，那也只是对友人。
“是。”青芽不知情，自然也不会伤春悲秋的，笑盈盈地应下去了。
一小会儿后，青芽便领着凌如徽进来了，接过铃铛手里提着的一堆贺礼，和铃铛一道退下了。
屋里，沈明容和凌如徽对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凌如徽还是不如她坚持得住，率先开口，“明容，我听我爹爹说，你亲自请求嫁去南萧，是，是真的么？”
问出这番话后，凌如徽便直直地看着她，很希望她摇头。
可事实总归是事与愿违的。
“是真的。”
沈明容轻轻点头，自己落座后，又朝她指了指对面一个座位，“凌姐姐，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话？
凌如徽听得一愣，倒也没多想什么，坐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明容你怎么会想要嫁去南萧的？那种地方，虽说也繁华富裕，但始终是异国他乡，你在那儿举目无亲的，你——”
可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看着微微笑着的沈明容，凌如徽就说不出来了，丧气地垂下了头，“沈明容，你可想清楚了？当真要嫁过去？”
“嗯，想清楚了。”
沈明容眉宇间的笑意敛去，声音清冷，“凌姐姐可想说，我既然想清楚了要嫁过去，你就跟着我一道过去呢？”
唰！
听到她最后那句，凌如徽猛地抬起头，却在对上她眸子后，眼里又变得尽是慌乱起来。
怎么会，她怎么会问出这句话来的？
“明容，你——”想着，凌如徽便想开口问她，却听她先说了出来。
“凌姐姐，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普天下虽说也不是没有女子共同生活的，但那毕竟是极少数，且仍旧是为俗世所不容，”沈明容并没给她问自己的机会，说着，“你对我的心思，我早已知道。”
“一直不说，不过是怕你尴尬，也想着，等你遇到了心上人时，或许就会改变想法，可我没想到，到了如今，你仍旧没死心。”
唰！
这一次，凌如徽的小脸是彻底白了，看着她，抱住了脑袋，红着眼，不想再听她往下说，“明容，你别再说了，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别再说了……”
可沈明容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说着，“凌姐姐，那日 你在命阁外，自顾自说的那番话，我一字不落地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