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念头才升起，就被沈明容给强行压下了。
她这一生，只想复仇。
只要所有仇都报了，她便就轻松了，自然不愿再蹚浑水。
何况，祖母若真有做女帝的心思，也不必等到如今了。
“不知如何回答，便先不回答，”萧远山见了，便点了点头，说了句，“容丫头，当年我也这般问过你祖母。”
也这般问过祖母？
沈明容听了，愕然抬头，直直地看着他，“那祖母又是如何回答的？”
当年的祖母，身份尊贵、手握兵权，必定是极为高傲的。
那个时候的祖母……会不会有过做女帝的心思？
“你祖母……”
想起当年的事，萧远山便陷入了回忆里，连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此刻也变得柔 软起来，眸子里分明浮上了一丝笑意，“你祖母她，也说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容丫头，你和你祖母，当真是最像的了，倒是你娘亲，和你二人是截然相反的一个。”
娘亲……
听到提起娘亲，沈明容眸色便暗了暗，随即轻轻笑了笑，“阿容听祖母提起过，娘亲性子最是温柔。”
她和祖母像，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没想到，祖母当年的回答，竟会和她一模一样。
“是啊，你娘可你温柔多了，你和你祖母倒是一般无二。”萧远山也笑，说着，想拍拍她的肩头，却又想起她已及笄，不再是小姑娘了，便只好收回了手。
“不说这些了。”
沈明容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微笑道，“青锋和阿容说，萧祖旧你让我过来一趟，可是有什么事？”
提起正事，萧远山面上笑意便淡了，正色道，“容丫头，我虽不知你和柳氏母女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怨，但近来赵鸿频繁派人在民间各处搜寻，又派人盯上了柳氏。”
“我以为，赵鸿是想搜寻到一个和谢玉娇长得像的女子，来同柳氏做什么交易。”
和谢玉娇长得像的？
沈明容听得小山眉微蹙，先前青锋发现赵鸿去找了柳氏，她就猜测赵鸿是想做什么。
后来她也试探过赵鸿，发现赵鸿果然是怀疑了柳氏与谢文良之间的关系。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赵鸿竟私下里派人去搜和谢玉娇长得像的人！
至于赵鸿为何要这般做的目的，便已是呼之欲出了！
赵鸿想利用谢玉娇来威胁柳氏！
“多谢萧祖旧提醒，我必定再三注意。”想罢，沈明容微蹙着的小山眉这才松开，微笑着道谢，却未说出谢文良三人的事。
不是她信不过萧祖旧，而是她一旦说了，她怕萧祖旧气不过，坏了计划。
纵然，萧祖旧不是个没分寸的，可萧祖旧对祖母过于护着了。
萧祖旧是真的……一点也见不得祖母吃亏。
“……”见她没打算和自己提这事，萧远山心里纵然略失落，但也不至于怪她，便同她说了句，“容丫头，往后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对于柳氏母女和谢文良之间，他不是第一日怀疑了。
毕竟，她对柳氏母女的敌意太明显，对谢文良也厌恶至极。
能让她对生父厌恶至极的，必定是生父做了什么恶心事，譬如……男女厮混。
“……”听着萧祖旧这般明显的暗示，沈明容装糊涂都不容易，笑了笑，应下了，“好。”
萧祖旧是个聪慧的，猜到也是迟早的事。
但萧祖旧有一点让她很放心，那就是……在事情没确定之前，绝不会对外说出去。
……
临近未时末刻时，沈明容才领着青芽几人回了长公主府。
一回来，沈明容便吩咐了青锋几句，让他去调查赵鸿“暗访与谢玉娇容貌相似女子”一事。
只要赵鸿是真的在暗访，那么她不介意先让赵鸿体会体会，赵麟被关禁闭的滋味儿！
在吩咐过后，沈明容便进了空间里，颇为耐心地看起医书来。
以她如今对医术知识的储藏和理解，即便是和姜院正比试，她也丝毫不怕。
不过，她也不会满足于此。
……
青锋探查消息回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了。
沈明容正为祖母检查过一番身子，余光瞥见出现在外头的青锋，便朝祖母说了句，“祖母的身子，已恢复了不少，再喝月余左右的药便能彻底好了，阿容还有事，便先回了。”
“去吧去吧。”昌平大长公主对自己的身子有数，这么久以来，确实感觉到了身子在慢慢好转，当即笑着摆手。
不过，在见到孙女即将离开之际，昌平大长公主却又问了一句，“容姐儿，一个月后，你可要将这阵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所有事……
听到这句，沈明容脚步微顿了顿，随即回头冲她笑了笑，“好。”
只要祖母的身子好了，便是告诉祖母也无妨。
何况，她原本想着，怎么也得明年才能说出来，可如今，赵鸿已参与了进来，她便不得不加快脚步了。
或许，都用不到一个月。
……
从德宁堂出来后，沈明容便低声问了句，“可查到了？”
青锋看了眼四周，随即才低声回答，“查到了，与萧相所说，一般无二。”
一般无二……
这么说来，赵鸿就是真的在搜寻像谢玉娇的女子了。
“看来是我让他太悠闲了。”想着，沈明容的眸子便阴冷了下来。
青锋听了，并不接话，只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着。
走了一小段路，沈明容便停了下来，回头朝青锋招了招手，等青锋附耳过来后，才低声同他说，“你进宫一趟，告诉祺妃，让她以……”
赵鸿既然这么悠闲，非要来掺和她的私事，那就怪不得她了！
“……”一番话听完，青锋长眉都皱了起来，并不是法子不好，而是……赵鸿要倒霉了。
不过，这也是赵鸿自作自受。
有道是，不作不死。
“属下这就去办。”想罢，青锋立刻收敛好面上的神色，朝她拱手。
沈明容摆摆手，什么也没再说，在他离开后，便回了梧桐苑。
可她才踏进梧桐苑半步，就听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启禀郡主，太医院院正姜大人正在前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