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院正？！
赵嫣猛地回头，原就煞白了的小脸，此刻更是没了一丝血色，看着从不远处小跑着过来的姜院正，脑子里嗡了下，一片空白。
沈明容听到姜院正的声音时，红唇微翘了下，却未立刻要赵嫣履行承诺，而是先满面关切地看向赵氏，“堂祖母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方才堂祖母羊角风忽然发作，吓了明容一跳呢。”
羊角风？！
赵氏满目错愕地看着她，在看到她眸底那明显的讥讽后，双目当即睁大，赶忙看向杨姝瑶，“瑶姐儿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就记得她和大长公主还有崔氏一道出来时，忽地一阵难受，随即便没了意识。
可她绝不可能是什么羊角风！
“祖母不必担心，长乐郡主说了，只要祖母照着方子吃药，定能治愈……羊角风的。”杨姝瑶并不知她和沈明容之间的事，便以为她是担心，还十分委婉地安抚了句。
赵氏听了，眼里便立刻窜上了怒火，目光如刀剑般扫向沈明容，压着怒火道，“容姐儿，我何时患了羊角风了？这可不是能拿来说笑的！”
羊角风，那可是人人都嫌弃的病，即便被治好了，也还是会被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根本就没有得羊角风，一定是这沈明容在故意报复她！
“方才明容问过杨家表姐，堂祖母在此前确实没得过羊角风，但却总是头昏脑胀。”
沈明容见了，便蹙起了小山眉，仿佛有多委屈般地说着，“方才明容也为堂祖母诊脉过，脉象与羊角风极为吻合，且堂祖母昏厥时的种种迹象，也都符合。”
“不过堂祖母也不必太担心了，有明容在，定能治愈的。”
一席话说完，沈明容便略微垂下了眸子，似乎很难过。
赵氏见了，眼睛转了转，很快便想明白了，气得是牙痒痒。
这小丫头片子的，公然污蔑她不说，还在这儿装模作样！
“容姐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想着，赵氏便开了口，话里话外，满是警告。
一旁的赵嫣听了，原本都想悄悄溜了，忽然就看到了希望，赶忙越过沈明容，扶住赵氏，怒目瞪向沈明容，“就是！长乐郡主说话可要过过脑子，别自己医术不精，就在这儿胡编乱造！”
杨姝瑶本来还想为沈明容说话，可一听了赵嫣说的，就又忍住了。
她也希望，是长乐郡主诊错了，毕竟羊角风的影响太大。
沈明容自然也不指望她为自己说话，听了，当即叹了声气，“罢了，堂祖母和六公主都不信，正好姜院正也过来了，那便让姜院正来为堂祖母诊脉吧。”
话说完，沈明容便从榻边起来，神色落寞地退到昌平大长公主身侧。
昌平大长公主见了，心里也是颇为无奈，却也不至于怪她，只是拉了拉她的手，在她手背轻轻拍了拍。
沈明容心里心虚，便也不敢去看祖母，只是反手握住了。
……
在祖孙二人“悄悄地互动”时，姜院正已穿过人群跑了过来，见到祖孙二人，便要行礼，“下官见过——”
“姜院正不必多礼，临川身子不适，你先为临川看看吧！”昌平大长公主摆摆手。
姜院正这才没再坚持，也没对赵嫣二人行礼，赶忙进屋，为赵氏诊脉。
赵氏心里笃定自己没得羊角风，也听说了姜院正是赵嫣请来的，自然放心，当下便伸出了手腕，极为配合。
一小会儿后，姜院正收回了手，可眉头却紧紧皱着。
“院正大人，我这——”赵氏见了，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敢问郡主，平日里可有哪些不适？”姜院正心里有了答案，但却不敢直接说出来。
毕竟，说了出来，对杨国公府可都会有重大影响啊！
“平日里……有些懒怠便是，旁的倒是没有，吃得下也睡得香。”赵氏听了，许是心里开始不自信了，便下意识地斟酌着说起来。
倒是一旁的杨姝瑶听了，十分诚实道，“祖母她平日里总是精神不济，时常夜不能寐，心绪也偶尔不宁。”
众人，“……”
这读书读傻了的，回头必定要被赵氏好好修理一番了！
赵氏听了，面容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刀子般扫向杨姝瑶，眼里满是警告。
这蠢货，竟然当面拆穿她！
“……”杨姝瑶只是读书读傻了，不大会变通，但也不是傻子，一见到祖母看自己的眼神，当即便变了脸色，低下了头。
可杨姝瑶心里还是不大理解，祖母如实说，姜院正也好判断啊！
“那就是了。”
姜院正点点头，眉头倒是舒展开了，却叹了口气，“郡主这病……”
说着，姜院正眼里还露出了一抹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姜院正只管如实说，本公主为你撑腰！”赵嫣见了，心里也咯噔了下，赶忙警告般地“许诺”一句。
姜院正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六公主这是在警告他，不过……
“世人皆道院正大人是最正直不过，本郡主也一直钦佩院正大人，今日，院正大人可莫要让本郡主及世人失望。”沈明容平淡的声音便在这时响起。
姜院正听得一个激灵，赶忙清醒过来，颇为惭愧地点点头，“长乐郡主说得是，是老夫顾虑太多了。”
他身为一个大夫，是什么病就该说是什么病，又怎么能因为怕杨家受到影响，而故意撒谎？
见姜院正清醒过来，沈明容便不再开口，只眉眼淡漠地站那儿。
姜院正便赶忙看向赵氏，叹道，“郡主这病，是羊角风，且发病迅速，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咣当！”
赵嫣听得小脸再次煞白，甚至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一个小瓷瓶，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这怎么会？不，不可能的……”
赵氏也满目震惊，心里更多的是绝望，尤其是在看到外头那些人朝自己投过来的目光后，摇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着，赵氏赶忙看向姜院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院正大人可是诊错了？本郡主怎么可能会是羊角风？！”
见姜院正眼里露出同情，赵氏便一把抓住了姜院正双肩，摇晃着他，“本郡主的娘家祖祖辈辈，从未得过羊角风，本郡主又怎么可能会得羊角风的？姜院正，你一定是诊错了！”
“祖母，祖母你快别——”杨姝瑶见了，虽说心里也十分不愿，但还是被吓了一跳，赶忙去拉赵氏。
“你滚开！”
可赵氏却一把推开她，怒目吼了她一句，便又看向了姜院正，正要开口，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