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欢喜之际,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硬生生地破坏了美好感人的氛围。
昌平长公主细眉蹙起,松开了沈明容,凤目扫向谢文良,目光凌厉冷冽,“文良,你说什么?”
容姐儿总算肯喊她祖母了,这是喜事,可谢文良这个“好”女婿,竟敢在这儿说不妥!
青翡也看向了谢文良,眼底浮过一抹厌恶,自然清楚他为何会说不妥。
在谢文良心里,大姑娘虽是沈家人,但只要不把自己当成沈家人,便会更倾向他,对他往后接柳氏母女入府而言,就会更顺利。
可大姑娘把自己当成了沈家人,自然就不会再倾向谢家,往后柳氏母女想入府,就会很难。
不得不说,这谢文良,当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恶心的人了!
“岳、岳母,小婿——”谢文良话一说出口,立马就后悔了,看着昌平长公主的目光,只觉背脊发凉。
方才他怎么就说出了那句话呢?
这下好了,这老东西只怕是要更加不喜他了!
“父亲喊错了!”
沈明容心里冷笑,眉目间透着愤怒地看向他,“父亲在十六年前便已入赘沈家,按照规矩,父亲得喊祖母为‘母亲’,而非‘岳母’!”
“至于父亲的自称,也不是‘小婿’,而应该是‘儿子’!”
“父亲到现在都还不肯改过来,可是打心眼里便瞧不起祖母,不愿喊祖母为‘母亲’?!”
比起恨柳氏母女,沈明容更恨谢文良,一边享受着祖母带来的名利,一边却又只喊祖母为“岳母”,心里还不知喊过多少句“老贱人”!
所以,越是谢文良想要的,她越不会给,越是谢文良不想要的,她越是要给!
还有,柳氏母女可以轻松地死去,唯独谢文良不行!
这一世,谢文良必须要受尽折磨和白眼,尝尽人间百态,才能被她送进地狱!
“我,为父不是这个意思,为父只是——”谢文良听得一惊,赶忙想为自己辩解。
可昌平长公主却已不愿再听他说,冷冷道,“从今日起,你若还想保住如今的一切,那就给我按照沈家的规矩来,否则,休怪我不念婵儿的颜面!”
唰!
谢文良老脸瞬间煞白,这老东西连沈婵都搬出来了,可见,今日 他是不想喊都不成了!
可这老东西,凭什么当他的母亲?!
喊她一声“岳母”,那都是给她脸了!
“……”谢文良不想喊,可更不愿失去如今的一切,咬咬牙,到底还是屈服了,“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这老东西说得出做得到,他已有了如今的地步,绝不能再被打回原形!
只是,往后少不得又要被那些官员嘲讽“入赘”一事了。
“滚吧!”昌平长公主一眼都不愿再看他,冷冷地摆手。
“……”谢文良气得是心里吐血,却不得不强忍下,道了声“儿子告退”,便带着一身怒火离开了。
……
在谢文良离开后,沈明容陪着昌平长公主闲聊了好一会儿,便也走了。
看着孙女消失的方向,昌平长公主凤目眯起,又成了那副冷冽模样,回头看向青翡,“容姐儿这孩子,我了解她,上回洗尘宴一事,她是将计就计,心里会对谢文良失望,但不至于因为这个,从此非要整垮了他。”
青翡听着这番看似平淡语气的话,心里到底是有些忐忑。
只不过,碍于自己答应过大姑娘,长公主身子也还没恢复,青翡也只能装糊涂。
“青翡,你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从未对我有过什么隐瞒,你该知道的,我这人不喜被身边人瞒着。”见她不说话,昌平长公主的目光便更锐利了,语气冷了下来。
可饶是如此,青翡也还是没说出来,只垂眸道,“老奴对长公主的心,日月可鉴。”
这就是打定主意不说了。
“……”昌平长公主自然也了解她,见了,心里说半点不生气是假的,可也不至于生气到就要责罚她。
想了想,昌平长公主长叹一声,“青翡,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容姐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怕她不肯回答,昌平长公主还妥协了一步,“你也不用为难,只需回答我,是不是就行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装糊涂已没了任何意义。
“是。”青翡几乎没有再犹豫,点了头。
“果然。”
昌平长公主就懂了,她就说,容姐儿不会无缘无故地针对谢文良,如今看来,这其中还真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只不过,容姐儿和青翡怕她知道后担心,都瞒着她罢了!
“可严重?”想着,昌平长公主又问了句。
“……”青翡不傻,一听,就犹豫了,但想了想今日发生的,就又没了犹豫,叹道,“长公主如今要以养好身子为重。”
这就是很严重了。
昌平长公主没再追问,可面容却已阴沉下来,沉默许久,吩咐一句,“青翡,容姐儿的提议不错,你着手去办吧!”
提议?
青翡还愣了下,可随即就明白了,赶忙应下,“老奴这就去办!”
昌平长公主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青翡便退下了。
在青翡退下后,昌平长公主看向窗外,眉宇间多出了一抹愁思。
……
梧桐苑。
沈明容回来后,便写了一封信,唤来青锋,“你立刻将信送出去,务必要亲手送到他手上。”
青锋知道她的性子,不会多解释,便也不问,接过信后,便朝她拱手,送信去了。
看着青锋消失的方向,沈明容眸子微眯,先前她还为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帮她扳倒谢文良呢,方才经过那么一番,她就想起来了。
二叔公和二叔,扶持起来,可都是最好的人选!
“容儿小小年纪,心肠却是够狠。”正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惊得她迅速回头看去。
依旧是一身纯黑镶金边的长袍,和一个冰蓝色的修罗面具。
沈明容看得蹙眉,脚却在不动声色地往门外退,盯着他,“萧阁主在说什么,恕我听不懂。”
来人正是命阁阁主。
见她否认,命阁阁主不由低笑一声,朝她走近,将她逼到门槛边上,大手揽上她纤腰,令她退无可退,“容儿的医术,可真是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