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
裴林辅听得整个人一愣，仿若五雷轰顶般，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
那张契约上沾了毒，是沈明容自己下的毒，后来沈明容一走，他就把那张契约烧了。
他就只写过一张契约，又怎么可能会出现第二张契约？
这一定是沈明容在诬陷他的！
“可不可能的，还是要看过了再说！”凌书礼却压根儿不惯着他的毛病，厉声呵斥一句。
其他朝臣纵然没急着开口，可都是那个意思，眼里尽是鄙视。
身为内阁大臣，又是袭三代的国公，居然要让子孙当逃兵！
“凌书礼，你是被南阳郡主收买了吧？！”裴林辅也不甘示弱，当即恶狠狠地回了他一句，又立刻持着笏板地朝向天元帝，“陛下，老臣要状告凌书礼，与南阳郡主有密切来往，坏了朝堂风气！”
对于裴林辅乱咬人这个，凌书礼压根儿不怕，甚至嗤道，“我说裴林辅，你也就只会这点能耐了，真有能耐的话，你就别拿这事来说，我可不是被南阳郡主收买了，而是凑巧从我女儿那儿听到了。”
“难不成，我与我女儿之间说些体己话，也是犯罪了？那么你裴林辅倒是厉害了，口口声声在这儿颠倒黑白，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陛下看那张契约吧？！”
对着裴林辅说完，凌书礼便立刻转向了天元帝，正色道，“陛下，老臣恳请陛下立刻过目！”
唰！
裴林辅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毕竟那沈明容既然敢让人呈上来，肯定就有十足的把握，说不得沈明容身边就有个临摹字迹的高手！
不行，他决不能处于被动！
“陛下——”想着，裴林辅便要开口为自己说话，可还没等他说出来，侍卫却已将契约呈给了闫文应，闫文应又递给了天元帝。
“裴林辅，是与不是，朕自能分辨得出来，你不必再开口！”天元帝面色已有些不悦，接过契约后，朝裴林辅警告了句。
“……”裴林辅顿时就白了老脸，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是他忘了。
陛下好颜面，今日他在朝堂上如此被动，可谓丢尽了陛下的颜面，毕竟，他是国丈。
可也正因为他是国丈，如今陛下才会这般大怒，他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天元帝开口呵斥了裴林辅之后，朝堂上反而安静了下来，连凌书礼都不再开口了。
只不过，所有人都在盯着天元帝手里的那张契约。
那张契约要是真的，那么裴林辅不愿子孙参军就成了事实了。
天下子民，皆有义务参军，尤其是如今南方前线吃紧的状况下。
稍有不慎，军心便容易溃散。
军心一旦溃散，打仗便容易输，到时候裴林辅就是千古罪人了！
……
不知过了多久，天元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有些铁青。
裴林辅见了，心里咯噔了下，一颗心在慢慢地往下沉。
看样子，那张契约真是沈明容找人临摹出来的，且十分像他的字迹，已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吧？
可他，可他不信，这世上但凡是临摹的，都不可能以假乱真啊！
“大胆！”
天元帝便在这时开口，怒目扫向裴林辅，手里的契约攥紧了扔给他，“裴林辅，你给朕睁大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朕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南阳是朕的外甥女，你竟敢逼迫南阳去把裴盛带回来不说，还要南阳悔婚嫁给裴盛！”
“裴林辅，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是想做什么？！”
天元帝登基已有几十年，几十年来，从未在朝堂上雷霆大怒过，今日这还是头一次。
凌书礼等人见了，心里都有些震惊，暗道裴林辅绝不是个会授人把柄的才对，怎么这次写了契约后，却没烧毁？
这下好了，裴林辅今日只怕是要被革职严惩了啊！
弄不好，还有可能牵连到正阳宫的那位！
“陛，陛下……”
裴林辅也懵了，他还以为就算南阳郡主要找人临摹字迹，也只是临摹他烧了的那张，却不想，南阳郡主竟然敢污蔑他！
“陛下息怒！”
想着，裴林辅赶忙跪下，连那张契约都没去捡，辩解道，“陛下明鉴！老臣绝对没有写过什么契约给南阳郡主，老臣就算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啊！”
可不管裴林辅如何辩解，天元帝都不再看他一眼，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还在，可见是有多愤怒。
倒是站在天元帝身后的闫文应见了，朝裴林辅说了一句，“裴国公还是赶紧捡起来看一眼吧！”
那张契约上的字迹，绝不会是他人临摹的，那就是裴林辅的字迹啊！
虽然他也愿意相信，裴林辅不会这么笨，但再愿意相信，也抵不过眼前事实啊！
“……”裴林辅听得一愣，随即攥紧了拳头，那双如老狐狸般的眼睛眯起，心里是又恨又不甘心的，却又不得不爬过去，将那张契约捡起来。
打开被揉成一团的契约后，才看了一眼，裴林辅整个人便就瘫坐在了地上，眼里满是惊恐，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人能模仿到这般像？不可能……”
说着说着，裴林辅便“噗”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天元帝及凌书礼都看得双眼一紧，却没人在这个时候去扶他，反倒个个都冷眼看着。
毕竟，裴林辅的这个反应实在是太过拙劣了点，他这般，反而更加证明了那张契约是真的！
这天底下能模仿他人字迹的不是没有，可再如何模仿，始终都只是模仿，不可能做到以假乱真。
“裴林辅，那张契约可是你写的？你可认罪？”天元帝冷着脸，毫不留情地开口。
裴林辅抹了抹嘴角的血渍，继续摇头起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见到这样的裴林辅，天元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纵然心里愿意相信裴林辅没写，也越不过摆在眼前的事实。
这么久了，他对裴皇后一直都不如对姜贵妃，裴林辅心里未必就没有不满！
正在天元帝想要直接给裴林辅定罪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