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院正简直要听懵了。
这南阳郡主……着实是有些嚣张过头了啊!
倘若他真的将今日对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陛下听,陛下必定会勃然大怒。
说不得,明日陛下便会治南阳郡主一个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不小了,即便是昌平大长公主,也未必能救她。
南阳郡主怎么就……半点也不怕呢?
“唉!”
想着,姜院正便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再不说一句地离开了。
南阳郡主不懂事,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就这么没了。
姜院正几乎是怀着满心可惜离开的。
……
在姜院正离开后不久,沈明容便回了梧桐苑,一回来,前脚才进屋子,后脚就被人推到了墙壁上。
“容儿方才怼姜院正时,好生霸气,不愧是在下看中的。”赵从安将她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妖异俊美的脸上,满是宠溺。
“……”沈明容却一点也不觉得,反倒剜了他一眼,讽刺一句,“萧阁主这爱闯女子闺阁的习惯,还是应当改改!”
边说着,沈明容边盖上了袖中已打开的那个小瓷瓶。
这姓萧的要是再晚一步开口,她必定将那毒朝他撒过去!
“呵……”
赵从安却半点也没要改正的意思,反倒更加凑近她一些,呼出的热气直接喷洒在了她脸上,“几日不见了,容儿难道就不想念在下?在下对容儿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
她呸!
对着这么个正事没有、只会撩拨的男的,沈明容恨不得把他一脚踹了,但碍于他的武功,还是默默地忍了。
这姓萧的,总是没个正形!
“容儿可想进宫去听听,天元帝听了姜院正转述的之后,会如何盛怒?”正当她想着,头顶就传来了他的低笑声。
沈明容原本还满心不耐烦,可一听到这句,立刻没了不耐烦,蹙眉抬头看他,“即便这会儿是白日,可御书房周围暗卫无数,你能不被御林军和暗卫发现?”
“只要容儿愿意相信在下,在下便就必定能做到。”赵从安凤眸中溢满了深情。
“……”沈明容默默地低下头,并不想看到他这满眼的深情。
深情容易使人深陷。
她才从一个火坑跳出来,并不愿再跳进另一个火坑中。
“那就去吧。”想着,沈明容还是点了头,只是依旧没看他。
可赵从安见了,凤眸中却浮现一抹讥讽,薄唇微勾了勾,自然猜到了她心里此刻的变化。
他时不时地出现在她身边,“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又与她定了亲,她再如何将自己“与世隔绝”,也终究逃不过他的柔情攻势。
女子,素来都是如此!
……
姜院正心情极为沉重,回宫的路上都在想着该如何转述,才不至于让陛下勃然大怒,从而牵连了南阳郡主。
是以当姜院正回到宫中时,沈明容二人早已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
天元帝是知道姜院正今日去了长公主府“偷师”的,一颗心便怎么也静不下来,索性连奏折都不看了,来回地踱步。
“闫文应,你再去看看,姜院正回来了没有。”踱步一会儿,天元帝便停下来朝闫文应吩咐一句。
闫文应心里是无奈的,毕竟这已经是陛下让他出去看的第十三回了。
可无奈归无奈,闫文应还是不得不应下,出去看了。
在闫文应出去看的时候,天元帝心里更急了,轻轻地喃喃着,“那丫头和昌平那老东西是一个阵营的,若不肯跟姜院正去救人,姜院正便没法偷师……”
“不行,那丫头若是敢拒绝,朕必定要以欺君之罪来治她!”
堂堂天子,却张口闭口就是“老东西”,言语可谓粗鄙。
沈明容和赵从安一起趴在御书房的琉璃瓦上,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便沉下了脸来。
即便是对立关系,祖母也从未私下里这般说过天元帝。
可天元帝倒好,竟一口一个“老东西”!
“容儿不气,”赵从安也听到了,轻声安抚她一句,却又道,“一会儿姜院正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天元帝知道你拒绝了后,必定会更加愤怒,到时候再气也不迟。”
“……”听着他这番安慰人的话,沈明容只想狠狠地瞪他!
有他这么安慰人的么?
果然,她就不能指望这姓萧的太多!
“容儿快看,那是不是姜院正?”正当她想骂他一句之际,耳边就传来了这么一句。
沈明容立刻循声望过去,果然看到姜院正小跑着回来了,还时不时地抬手擦额头上的汗。
见到姜院正出现,沈明容便竖直了耳朵,全身心地“偷听”起来。
……
御书房内。
天元帝已等得颇有些不耐烦了,正要摔东西来出出气时,就见闫文应快步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个人。
“陛下,院正大人回来了。”闫文应赶忙朝天元帝开口。
姜院正也赶忙朝天元帝行礼,“老臣见过——”
“姜爱卿不必多礼!”
天元帝压根儿不等他把礼行完,便扶起了他,迫切地问道,“姜爱卿,事情办得如何了?”
沈明容那丫头虽然不会为自己诊治,说不定还是厌恶自己的,但绝对不厌恶姜院正!
所以,姜院正此行,必定是能成功的!
“陛下……”
听到天元帝这句,姜院正心中有愧,毕竟陛下患消渴症多年,他却一直都没找到办法根治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能根治,可他却没能……偷师成功。
一会儿告诉了陛下,陛下心里必定会大受打击。
“姜爱卿,你这是……”见姜院正一脸的愧疚,天元帝心里便咯噔了下,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像是不可置信般。
那丫头拒绝了?
这不可能,欺君之罪,他就不信沈明容会真的不怕!
“回陛下,老臣原本是想厚着脸皮,向南阳郡主偷师来着,可老臣……”
姜院正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决定撒谎,“老臣本事不济,南阳郡主同老臣说了应该如何救治,老臣实在是从未听过,更从未见过。”
“是以,即便南阳郡主教了老臣,该如何治愈那消渴症,老臣也还是没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