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莫山就像是你亲弟弟。这几年,我每晚闭上眼睛,都是他的样子,都是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夜夜醒来,我对简知恨之入骨,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恨不得她立即去死。可是,我不能让她这么轻易的解脱,我受了多大的苦,都要加倍还至她身上,让她永生永世都活在炼狱中。”
“她以为她能修复我跟阿城的关系就能抵消一切吗?不可能的。”
病房里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简知握着门把的手已从头至尾的僵硬而冰凉,脑袋嗡嗡作响。已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震惊?苦痛?委屈?猝不及防的被狠狠拉入火堆炙烤?
不,不,不,这些都无法形容她心中悲切的万分之一。
那是莫山的妈妈莫芹萍啊
那是她最敬重的妈妈莫芹萍啊
那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妈妈莫芹萍
那是她唯一支柱的妈妈莫芹萍
而这个人,确是从头至尾想张着双手要亲手把她送入地狱的人,而帮手亦是她一直以来最为信赖的大哥白展。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分崩离析,彻底坍塌,她心中所有城墙已经土崩瓦解。
她想转身离开病房,那里似有洪水猛兽,离开,离开就好了。
但是猛地,一股力量,从后面拥抱着她,拥着她忽地闯进了病房里。
是迟衡城带着她进入病房内。
他似比简知遭受了更大的打击,他竟然全身冰凉,且全身在发抖,这样自持,喜怒不行于色的人,此时已控制不住气的浑身发抖。
简知甚至看到他的双目通红,他拥着简知,直直站在了还在震惊的莫芹萍的病床前,把她拽了起来坐着。
一旁的白展见迟衡城像一只燃烧着的雄狮,怕会伤着莫芹萍,想过来阻止,却被迟衡城一脚踢倒在地上。
迟衡城双手从后面抓着简知肩膀,固定着她的位置,对莫芹萍说到:“莫芹萍,你看看,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你摸着良心好好看看。”
“阿城…”
莫芹萍显然被突然闯进来的简知与迟衡城惊着,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迟衡城。
迟衡城毫不掩饰嫌恶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颇为阴狠的说到:“你怎么对她的,我会加倍还给你。”
“还有你。”他指着白展。
一室的沉静,这份沉静里,带着医院特有的味道以及迟衡城冰凉的声音,使得整个空间带着一种窒息的紧张感。
迟衡城这才带着简知离开病房。
直到上了车,他才惊觉简知的不同,她的双目是空洞而无神的,黑眸中的光似乎隐没在这空洞之中。他心惊:“简知?”
没有反应,她像个木头人。
“简知?”
还是没有反应。她像是没了生命力的一尊行尸走肉般。
迟衡城感到恐惧,把她拥入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脸,轻轻呼唤她的名字:“简知…简知…”
看她这样,他心疼的无以复加,平生,第一次感到这份史无前例的心疼。
“回家,回…家。”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简知忽然开口说话,只是发音似乎十分困难。
“好,回家。”
开车回去的路上,迟衡城已接通周秘书的电话:“帮我找一位心理医生,要最好的。”
周秘书听迟衡城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也不敢多问,只说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