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木旸朝苏然使眼色让她别提简知,而苏然浑然不觉,还在说:“奇怪,刚才我还给她通过电话,她说她马上到医院。”
“我再给她打电话试试。”
易木旸气急了,直接拽着苏然的胳膊往病房外走:“你打什么打,她要肯来看阿城早来了。”
苏然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但随即明了的问:“她眼里真的只有莫芹萍?一丝一毫都不关心迟总安危?”
易木旸冷斜她一眼,不再理会她。
简知一早离开迟衡城的公寓,其实并未直接来医院,而是去了郊外一处地方。
她先去了某个路口的一家甜品店买了蛋糕,然后又去在一家鲜花店买了一束菊花,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捧着怀里的东西到某处山脚。
是莫山长眠的地方。
此时还是清晨,远处山顶还烟雾缭绕,太阳的光芒透着晨雾,正慢慢的洒满整个大地。
她抱着蛋糕,捧着鲜花,脚步深深浅浅的到达了莫山的陵前。她越是靠近,越是胆颤。
这里她从未来过,那时,莫山刚离开,莫芹萍不肯接受这个事实,简知亦是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她们甚至不愿承认莫山真的没了,所以当时替他们忙前忙后的是白展,这一处地方,也是白展请了最好的风水大师看过后,定的地方。据说是景色宜人,地杰人灵。可再好的景致在简知看来,与地狱无异。
前几天,莫芹萍知道自己得病之后,才第一次开口问白展,当年莫山埋在了哪里?白展带着她们第一次前来。
这次是简知第二次来,上回带来的花束还鲜艳欲滴,没有丝毫凋零,想必这里确实好。
她看着墓碑上,莫山的名字,莫山的照片,心里痛的差点坐不稳。这么多年,这份痛根本是有增无减,时间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治愈的作用,反而愈演愈烈。
她伸手轻轻抚摸上边的照片,莫山依然眉目清明,唇角含着笑意,他的朝晖比背后的阳光更加耀眼。他仿佛就站在简知的面前笑着,仿佛对着简知说:“简知,你要好好的,我爱你。”
那最后一个电话,她怎么就不接呢?当时莫山该有多绝望呢?
不敢再想,真的不敢想,否则活不成。
她勉强让自己笑起来,即便,她知道她此时笑的比哭还要难看数十倍,她还是笑着。
“莫山,我来看你了。”
“今天是妈妈的手术,你一定要保佑她平安度过。”
“还有,你要原谅我,这么多年,现在才来看你。”
“这么多年,你独居在这,一定很孤独吧?莫山…”
“对不起….”
她摩挲着照片,心似炸裂,没法再言语。
简知越是痛苦,越是流不出一滴眼泪,哪怕她现在想好好大哭一顿,但是眼泪一滴也流不下来,全闷回了心里。
她切了蛋糕,分了最大一块放在墓碑前,剩下一半,她用叉子大块大块叉着吃,吃的太大口,差点被噎着,等她缓过这口劲儿了,才放下蛋糕苦笑。
“莫山,不公平啊,你看我都老成这样,你还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将来,等将来有一天,我们见面了。你不要嫌弃我老。”
“今天,你一定要保佑妈妈顺利。”
离别前,她附身在他的照片上轻轻的印下一吻,石碑冰凉,冻进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