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迟衡城关了卧房的灯,走向床上时,她的精神紧绷到快要断了弦,尤其是当迟衡城伸手把她搂进他怀里时,她差点惊叫出声。
但是,迟衡城并没有其它动作。
出乎意料的,他只是搂着简知睡。
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额头上。
她听的很真切,他的心跳并不如那晚剧烈,此时只是很平缓的咚咚咚跳着。
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整个人似蜷缩在他的怀里。
夜里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只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简知一如既往睡不着,但也不敢动,深怕惊扰了迟衡城,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迟衡城的声音:“简知,睡不着?”
“嗯,马上睡。”
原来他也没睡,他搂着她的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哄一个幼儿睡觉那样的姿势与轻柔的动作。
一下
两下
三下
轻轻的拍着,哄着。
简知内心波动,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哄过她。最深的记忆是小时候,每次她赖在爸爸妈妈的中间睡,妈妈总是这样搂着她,轻轻拍打着睡。此时,像是回到那个最初有温暖家庭,有爸妈爱护的时候,但又深知,回不去的,一切都回不去的。
心潮涌动间,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大概是她的眼泪湿了他胸襟的衣衫,凉意触动了他,又或者是简知轻轻流泪的声音惊扰了他。他转身啪的打开了床头灯,便见到简知一脸仓惶的,来不及擦拭的泪水。
当一切都抛在脑后,当只有最原始的知觉在静夜里绽放时,她逐渐的意识模糊,沉沉睡去。
睡的那么香,那么沉,直到第二日,清晨她醒来,才发现,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睡了一个无梦的觉。
而辗转反身才发现,迟衡城依然从后背紧紧搂着她。
他似刚刚睡着,呼吸轻而平稳。
莫芹萍手术这天,迟衡城并未有任何推脱,早早约了主治大夫。出乎意料的是,易木旸竟冰释前嫌的也来了,苏然也在,周秘书也在。
迟衡城进手术室时,只朝易木旸轻轻点头,眼里依然没有任何情绪,但易木旸懂他这点头间的含义。
周秘书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虽此时见迟衡城即将要进手术室,很是担心,但也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安。
只有苏然,站在迟衡城的旁边,默默的流眼泪,又不敢出声,只有一直吸鼻子,那样子,简直像是亲人得了绝症那般。易木旸看着烦,训斥了她一句:“要哭,你等莫芹萍手术失败撒手人寰,去她床头哭,晦气。”
易木旸近来也陆陆续续打听到一些莫芹萍的事,所以对莫芹萍也充满恶毒的怨恨,因为当年,迟衡城遭遇的所有事情,他感同身受。
苏然一听他的话,也知自己这样遭人烦,立即用纸巾擦干抹净。水汪汪的大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说:“简知怎么没来?”
她话一出,病房里几人立即都安静了下来,迟衡城正在换病服,系扣子的手不由一顿,眼神也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