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T城,回到父母曾留下的房子,已经很老旧,空气里全是霉味。她简单的打扫了一番,行李箱直接放进衣柜里,窗户未开,任由那霉味肆虐的钻进她的鼻孔,口腔里,胸间里。
表姐给她打电话,她挂断;
苏然给她打电话,她挂断;
周秘书给她打电话,她挂断;
易木旸给她打电话,她挂断;
易阿姨,易叔叔给她打电话,她犹豫了一下,同样挂断;
当她站在营业厅,要注销此号码时,有一丝不舍,不舍与过往的这些日子做告别;
当服务员问她是否确定注销时她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通讯记录,看看是否有迟衡城的未接电话;
没有,从那晚之后,他不曾再与她联系过。
她翻了通讯录,看了一遍迟衡城的电话号码,想要记住,又想忘记。
当她跟服务员确认可以注销时,她脑海里清晰的记得迟衡城号码的每个数字。
心里不免有些庆幸
还好是记住的。
她在T城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断了通讯,断了网,过着足不出户,与世隔绝的日子。
有时候昏昏沉沉会想起爸妈,想起莫山,想起莫妈妈与白展,也会想起迟衡城,想他现在怎么样?在做什么?有没有加班,有没有人在夜里为他留盏灯,为他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为他的衣服烫熨平整,为他做一顿丰盛营养的晚餐?
他懂不懂自己照顾自己,会重新请一个保姆吗?能适应吗?
他会不会依然很伤心。她离开那雨夜,他眉宇间绝望的样子,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怀抱,细微的每一处,她都清晰的记得,正是因为记的清楚,心才会颤抖的疼。
这一次,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真的病了,很严重,可她不想去看心理医生,因为她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无药可医。
她在T城里,真正与外界有交集是周秘书的到访。
以周秘书的能力,要想找到她易如反掌。
她开门的刹那,周秘书的表情十分的讶异,大约是以为自己见到了什么鬼,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思维快速如他,竟有瞬间的语结:“你…还好吗?”
简知浅笑:“你看到的。”
周秘书点点头,终于恢复正常:“能出去坐会儿吗?”
简知答:“好。你不介意我这样出去吧?”简知此时穿的是一身棉麻的白色长裙,披着头发,脸色又差,着实有点像一只女鬼。
但周秘书很快的回答:“没问题。”
去的地方就在附近的一处露天的西餐厅,点了很简单地套餐,夜风吹来不热也不凉,极是舒服,简知懒洋洋地吃着那份套餐,有些食之无味。
对面的周秘书只是一直看着她,稳重的看不出任何情绪,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看到迟总现在这样,我很后悔当初在山路上载你一程,更后悔当初把你介绍到迟总的身边。”
简知已快吃完,抬头端起一旁的咖啡慢慢地吹,喝了一口,有些烫舌头,但是香味占据了整个口腔,她不说话,但是摆出了听周秘书说完的姿态。
周秘书看她这样,只是叹气,也沉默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