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手里有这份视频,再端详着头上抱着纱布,面无表情的女人,已有些按耐不住。
他把视频发到了迟衡城的手机上,还附上了一句:“她自己要寻死,不是我干的。”然后坐等迟衡城的消息。
迟衡城点击开视频的刹那,心痛瞬间袭来,以他不可控制的强烈,他觉得心肝脾肺都皱到一块的疼。
那么空旷惨白的房间里,同样惨白的简知,眼神毫无焦距的放空,以自残的方式撞击墙壁,额头,脸颊上的鲜红血液在一片雪白之中尤为的怵目惊心,他的心,疼到痉挛,恨不得此时长了一千双手立即把她拽回自己的身边。
可是他不能,他此时必须冷静,深呼吸,直到这痉挛的痛觉过去之后,他才冷静下来。
分析当下局势,他不可能再等,不是他比不过阿君,而是简知不能再等,她现在是个病人,甚至她很多自残的行为都是无意识的。易木旸与周秘书也看过了这个视频,惊的说不出任何话,他们只知道简知精神上出了点问题,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两人都面色凝重的看着迟衡城。
易木旸说:“苏盛那边已经部署好一切。只等你一声命令。”
周秘书亦说:“以前的那些兄弟也都准备就绪,无一缺席,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
周秘书没说的是,这些兄弟们平时虽无联系,但只要迟衡城一声令下,依然是千呼百应。迟衡城退出这些黑暗圈子多年,也从不与他们有任何联系,但私底下,依然吩咐周秘书不时的接济,尤其是一些在牢里的兄弟们的家属。所以,即便在他们这个组织消失多年后,但迟衡城有难,丝毫不伪托。
但周秘书也有担心:“只怕走出这一步,这些年的努力全白费,以后再也没法回头。旧人旧事都会回头再来找你。”
迟衡城似有些答非所问:“万劫不复又如何?”
这一夜,所有人都按兵不动等待,等待最佳时机。
直到清晨,天刚灰亮。迟衡城忽收到阿君的短信,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五号高架桥上见。”
迟衡城剑眉一敛,已心中有数阿君欲意如何,他们曾共事几年,所谓本性难移,阿君还是多年前那个阿君。但正是因为这样,使得他冷汗瞬间落下。他叫上易木旸与周秘书时,手竟有些抖。
阿君胆敢动简知一下,他会让他付出废了双腿重十倍的代价。
但…他深知,让阿君付出代价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简知的安然无恙。
五号高架桥,离地面至少30米,相当于十层楼的高度,但他们驱车前来时,迟衡城脑子忽然掠过那一年,阿君冲他喊的:“迟衡城,我们之间没完,你等着。”
那时,他孑然一身,无所畏惧,但现在,阿君竟找到他的软肋,而且是致命的,握方向盘的手不禁握得死紧。
而易木旸与周秘书,都是他多年之交,此时无需他多言语,已全数布置好。
清晨的冷风吹的人瑟瑟发抖,高架桥上,穿流着几辆晨起的车,稀稀松松。
远远的,迟衡城便看到了远处独自坐在轮椅上的阿君,正朝他笑,笑容里有些许的狰狞。
迟衡城不慌不忙迎着微薄的朝阳朝他走去。
越走越近,影子亦是越拉越近,像是去赴一场生死之约。
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有多少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