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诡异得安静，这种家事又牵扯到兄弟俩，谁都知道一旦东窗事发意味着什么。
若柳氏肚中的孩子真是钱老大的骨肉，那么，钱老四算什么？
想到钱老四为了柳氏的身体还特意将小秦氏送走，一时间大家看向钱老四的眼神已是各具特色。
被无数目光盯着，哪怕钱老四再怎么老实也经不住这种打量。
“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钱老四再也忍不住，冲到柳氏面前，狠狠追问。
他必须要搞清楚，柳氏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哪怕是别人，也比是钱老大的要好得多！
钱老四心中现在有了一个明确目标，哪怕柳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也绝不能是钱老大的！
眼前的变故让柳氏无所适从，她紧张不安地看向四周，妄图得到救赎。
可钱老大自顾不暇，压根不接受她的信号。而钱老四又虎视眈眈。
柳氏心里很明白，她与钱老四之间的牵扯就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可若是连孩子的牵扯都没了，钱老四也是指望不上的。
至于钱老大……
她的目光瞥见曲氏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呜呜呜，是，是……”
柳氏委委屈屈，她想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合适的父亲，到头来却只是为难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呜呜呜……”
柳氏谁也不敢指认，她哭得泣不成声，妄图蒙混过关。
但这一点，钱老四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她。
事关孩子的事情，钱老大可以容忍度很高，也可以容忍度很低。
他钱老大就是再渴望儿子，也不可能给别人养儿子。
这边的逼迫不断，那般钱老大也想赶紧结束这荒唐的局面。
“你到底想做什么？”
钱老大怒瞪曲氏，小声地逼问。
他也不敢把曲氏惹急了，他只想解决问题。
钱老大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对曲氏失望透顶。
可他又什么时候对曲氏有过希望？
“做什么？”
曲氏冷眼旁观盯着那边钱老四和柳氏的糊涂官司，施舍般给了钱老大一个眼神。
“你认不认她肚子里揣了你的种？”
曲氏既然接下了这件事，就想着让钱老大亲口承认孩子的归宿。她步步紧逼，哪怕是钱老大也招架不住。
那边钱老四也一直在观察钱老大的情况，柳氏一直不肯松口，而曲氏又直指钱老大，钱老四也很为难。
“大哥？”
钱老四带着殷切的希望看向钱老大，只要钱老大肯否认，他就信柳氏肚子里的孩子与钱老大无关。
然而，正在焦急关头的钱老大哪里有心思去理会钱老四的想法。他不敢对阵曲氏，难道还不敢呵斥钱老四吗？
“嚎什么嚎！”
钱老大把在曲氏那里受到的火气都撒在了钱老四身上，怒吼过后才觉得心情稍有缓解。
他了解曲氏，曲氏做事一向万无一失。
她既然敢把这件事当众挑明，必然是有证据的。钱老大不敢逼迫曲氏，现在大家还只是猜测，若是曲氏当真把证据摆出来，到时候他想洗白就更难了。
钱老大不想和曲氏撕破脸，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是想以安抚为主。
“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
曲氏一向甚少管他的事，如今闹了这么一出，钱老大觉得曲氏必有所图。
所有图好啊，这代表事情还有转机。
他再不敢对曲氏求救，只希望赶紧解决眼下这糟乱的局面。
幸而钱老大身边有衙役压制，周围人不多。他压低声音说的话不至于被所有人听到。
曲氏见他总算学乖了，当即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要和离！”
甭管钱老大做了什么，有多少孩子，她只要她应得的。
“和离？”
钱老大一惊，而后又恍然。
难怪曲氏会当众爆出他和柳氏的事，原来她是真的想撕破脸啊！
和离……
钱老大的声音特意压低，曲氏却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声音说得大家都能听到。
钱老大还没开口，钱看山那边已经难以接受。
“老大媳妇儿，这可万万使不得。”
曲氏不但是钱家的长媳，更是是钱家宗妇。
如今，钱氏一族的日子越来越好，宗妇于一个家族的发展更是至关重要。
再有钱书修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这样好的家世，怎可和离？
这些日子过得顺了，钱看山脸上的褶皱都平复了许多。然而，居安思危，如今事情排着队出现，一瞬间，钱看山的脸上已染上了疲惫。
他是一心为了族内的发展，他难道就不知道钱老大做的那些荒唐事吗？
可秀才于他们钱氏一族来说太重要了。
没了钱老大，钱氏一族就更没什么人才。为了族内的利益，他捏着鼻子认下了钱老大的荒唐。
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他更不想钱老大身上出现污点。
而和离，绝非一人之错。便是解释得再好，也总让人难以接受。
曲氏对钱看山还是敬重的，他的确对钱老大多有纵容，可他做的那些事并非为了自己。
如今，曲氏却不想让他继续纵容下去。
“族长，并非我一意孤行不留情面，您问问他，柳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柳氏肚子里的孩子若是钱老四的还好，若是钱老大的，他怎么有脸把柳氏往钱老四身边送？
读书人，读的是孔孟之道，是礼仪之养，钱老大若真做出这种事，简直有违读书人之道。
别说曲氏要和他和离，便是整个上崖村都得因他而声名远扬。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钱看山还想着钱氏一族的荣耀，殊不知别人只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不等钱看山说话，曲氏又提醒：
“当着两位大人的面，晾他也不敢说谎。”
今日之事，已经不是钱看山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海升，李知一，他们可都站在这里。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牵扯上了读书人的事，谁又敢小瞧？
钱看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知道藏着捂着已是不行，他必须要为钱老大正名。
可钱老大做的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