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钱家,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儿。
之前鹿家姐妹让她别把长公主的事往外说,连钱家人也不能相告。而今,长公主大摇大摆请她吃饭,还让鹿语慈当着众人的面喊破她的身份。
老太太可不觉得鹿语慈那般聪慧的姑娘,若是想隐瞒一件事会大张旗鼓说出来。
长公主如此作为,赵伯琮也不阻拦,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老太太把钱家人聚到一起,把长公主的事给说了。
这可是长公主违背信义在先,她把长公主的身份告诉家里人也无可厚非。
钱家人听闻鹿家姐妹背后还有个主子,先是一愣,而后听闻此人是长公主。而老太太今天还见到了皇上,更是不觉明历。
“娘,是皇上对咱们不满吗?”钱老三首先就悲观了起来。
而今,钱家只有李霭在朝为官,钱书白、宋清词几人还没成长起来,若是皇上对钱家不满,那他们几人还能有前程吗?
“不满还送礼物?”秦氏表示不认同。
钱书修也觉得不会是不满,要知道,他会参加乡试,还是皇上钦点的。
全家也只有他知道,皇上对他们家老太太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钱书修觉得不会,老太太也觉得不会。
即便那些礼物是长公主所送,依照皇上今日的表现来看,他也无意阻拦。
更何况,她与赵伯琮之间还有着许多纠葛。
“难道说,是长公主想要借助咱们家办什么事?”钱老四说这些是有根据的,之前不少人想要通过钱家达到自己的目的,长公主也想如此,也尚未可知。
这句话刚刚说出,就被大家统一否决了。
长公主那是何等人物?
别说通过钱家达到自己的目的,人家与皇上是兄妹,有什么事关上家门就说了,还用得着通过钱家?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大家思来想去没个章程,最后还是钱老二问了句:
“娘,可是皇上想要在咱们家安插什么?”
叶里红与银瓶之间的事,老太太之前和钱家人分析过。当初分析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未免赵伯琮会对钱家做什么。尤其是那阵儿程砚与钱家人关系紧密。
不过,直到现在皇上似乎也没这份意思。可钱家有需要考生,且成绩不俗,终有一日会入朝为官。
皇上兴许未雨绸缪,想要在钱家安插进眼线?
钱家人面面相觑,大家早有这等顾虑,而今想象终于付诸于实际,反而没有太多想法。
老太太想了想,又觉不对:
“安插也是安插程砚他们,与长公主何干?”
长公主那可是一国的门面,犯不着为了安插人把长公主安插进钱家吧?
老太太摇摇头,其他人也跟着称是。
老太太见大家都陷入沉思之中,知道这件事讨论不出个结果了,再说下去,钱家如今iu该陷入自我怀疑当中了。
“总归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若是将来出了什么事,要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有人都得好好活着,谁也不许寻死觅活。”
老太太鼓舞着士气,哪怕到了最不好的那一步,钱家也得有人活下去。
活着,才有希望。
老太太的话让钱家人全都陷入一种无可自拔的恐惧当中,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钱家会陷入那种的情景,可老太太的话就好像将那样的画面展现在眼前。
“娘,会发生那等事吗?”
钱老二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老太太会这样说兴许是发现了什么?
老太太本意是不想让他们胡思乱想,说了这番话反而更让他们乱想。
不过这样也好。
别以为老太太忘记了剧情,如今的钱家蒸蒸日上。然,剧情的强大作用谁也制约不住。
钱老大那里终究是个隐患,而一直对钱家虎视眈眈的女主也是危机。
钱家人不安地看着老太太,希望从她口中得到否定对答案。老太太却说:
“居安思危,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家都警醒点,能低调则低调。”
钱家正值风口浪尖,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钱家的错处。老太太闲着没事就给钱家人做思想工作,让他们必要低调,不可张扬。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这件事还没来临安府老太太就耳提面命,他们都警醒着呢。
王氏环顾四周,见大家都一派认同,忍不住问:
“娘,那白哥儿的婚事……”
也明白老太太苦心,也不想高调。可为了钱书白的婚事总得与人交际,免不了要说些家长里短的话,王氏担心此事会与老太太交代冲撞。
老太太摆摆手,“大丈夫何患无妻?白哥儿是栋梁之才,他今后的使命是国家大事。此等小事,不可牵扯他的心神。”
老太太现在也回过味来,钱书白既然有了喜欢的人,也就犯不着她们再跟着担忧,等会试结束后,得让钱书白把这件事亲自告诉王氏。
喜欢人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钱书白的年纪确实也已经到了,既然有了喜欢的人,犯不着藏着掖着。
在会试如火如荼地展开之际,乡试的成绩也下来了。
初一大清早就跑到榜下张望,等贴榜的人一来他就开始寻找钱书修的名字。找了一排没有看到钱书修的名字,初一的心凉了一半。他不敢大意,接下来更是仔细一个字一个字地寻,终于,在榜单的最末尾看到了钱书修的名字!
“中了,中了,我家少爷中举了!”
找到了钱书修的名字,初一比自己中举都高兴。他一路欢呼着出了人群,飞奔回钱家报喜。
钱家对钱书修中举一事十分惊喜,毕竟,听曲氏说钱书修近两年都放弃科举了,临阵磨枪,他能考中举人,足见他课业扎实。
钱书修对自己是正榜倒数第一的名次倒也淡定,无论名次几何,他到底是考上了,也算对得起他这些日子的辛劳付出。
至于超过钱书白什么的?
他早在三年前钱书白考中解元时就放弃了这种比较。
无论怎样,他与钱书白是兄弟这件事不可改变。
小时候的意气用事长大后再来看就有些犯傻了。
他不如钱书白,钱书修已经能很平和地看待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