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又找来了钱家，这回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燕青。
赵伯琮进宫已经三日还未归来，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回府中的情况还好。
皇上禅位已是事实，现在就看皇位能花落谁家。
“老太太！”燕青的情绪有些激动，在见到老太太的那一刻差点落泪。
老太太被他吓了一跳，本能上前搀扶，被程砚眼疾手快扶住了。
他在燕青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原本已经快要不能自己的燕青渐渐恢复了常态，他冲程砚点点头，已经看不出先前的激动了。
老太太更觉古怪，燕青刚才那模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怎么会对她露出那种神情？
“老太太，我们都担心主子安危，这一激动难免事态，还望您见谅。”
程砚还是那副虎头虎脑的乐观派，如果他扶住燕青的动作没有那般沉重的话，他说的话还有些道理。
可燕青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支撑在他身上，看起来难以自控，这真的只是担忧主子？
赵伯琮身在皇宫，即便当不成皇帝，他还能出什么是不成？
老太太忍住心头的那份不适，问他们所谓何事。
难不成，郡王爷又要让她到郡王府住？
程砚一边不动声色将燕青扶到了位置上好做，一边笑嘻嘻地和老太太解释：
“嘿嘿，我们担忧主子，也不知道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想着寻个人问问。”
虽说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可做属下的总会担心主子的安慰。
赵伯琮这次进宫，又是谁也没带。赵琢，亦是如此。
谁都知道皇上要禅位，谁也都知道皇位会在他们二人中产生。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小小的变故就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燕青在府中待不住，这才要程砚和他一起来钱家。
不过，这话倒不好直说，面对老太太的疑问，程砚只说：
“听闻，郝道长有窥天的本事，还望老太太引荐一二。”
他们是来见郝道长的，可和老太太扯不上关系。
“郝升……”
老太太一愣，而后才意识到现在的郝升已经传出了名声。
他是郝道长，还有窥天的本事。
程砚一副讨好模样，看得老太太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小瞧了郝升的能耐？
除了一开始郝升为李氏解了巫蛊之术后，他待在钱家这些日子，老太太也没看出他有哪里不同。
“好。你们稍候，我让人去叫他。”
老太太并未阻拦，说话间就想让人去找郝升。
虽然郝升住在钱家，可要想见他的人却不容易。老太太还没吩咐，程砚又说：
“老太太，我们亲自去见郝道长。”
他竟是要给郝升这般大的颜面，要亲自登门拜访？
老太太看了看程砚，又看了看燕青，勉强点点头。
“也好。”
她也看看郝升能有多大本事。
一行人到了郝升所住的小院，大门敞开，还未进门就瞧见郝升摆了张桌子正在院中喝茶。
见到他们来了，也不惊讶，而是说茶水早就备好，请大家喝茶。
老太太一瞧，好嘛，在郝升的对面正好摆着三杯茶。
自程砚说他要亲自拜访郝升，老太太并未宣人给郝升传信，他是怎么知道的？
带着疑惑的心情，老太太落了座。
今日阳光正好，温暖还不怎么晒人。坐在院子里饮一杯清茶，颇有些岁月静好之境。
燕青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站起身郑重冲郝升行了一礼。
“还请道长解惑。”
赵伯琮这次进宫后，府中的氛围变化很多。虽然大家依旧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可谁都知道这天要变了。
燕青最为紧张，他一路伴随着赵伯琮来到临安，住进郡王府。他们所求便是今日的结果。
若是赵伯琮继承皇位还好，若是他……
燕青不敢想那么多，哪怕是安慰也好，他现在需要有人解惑。
郝升脸上是与他长相截然不符的高深莫测，一双幽深的眼睛似能容下所有心事，让人托盘而出。
不等燕青询问，他便说：
“解惑谈不上，但你所求不该问我。”
他的目光看向老太太，也不言语，就这么看着。
四周有风吹过，吹动了发梢，也让郝升眨了下眼睛。
四周的空气似有停滞，老太太指向自己：
“问，问我？”
她一个老太太，能知道什么？
还没等老太太松口气，郝升的声音却十分笃定。
“老太太不是知道吗？”
他信口言说，那副不紧不慢的姿态似将一切尽在掌握。
“我，咳！”
老太太被呛得喘不过气来，接连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
原本就很不解的燕青和程砚，这回两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全都盯上了老太太。
这可太奇怪了。
郝升奇怪，老太太也奇怪。
老太太被感受到他们目光的注视，原本快要停下来的咳嗽，只觉如何也停不下来。
而作为始作俑者，郝升却和没事人一样斟茶、递水，别提有多体贴了。
“喝杯茶，顺顺气。秋日寒凉，老太太可莫要冻着了才好。”
听听他说这话，句句都是体贴。
可他若是真体贴，又怎么会把老太太的秘密说出来。
燕青和程砚都不知道郝升这般说的理由，老太太无比清楚。
燕青所求是为赵伯琮是否能当皇上，而她知道后事。
郝升是这世上第一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但别人不知道啊！
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老太太若是真能把后事走向讲出来，那在恐怖吧！
在别人眼中，她成什么了？
老太太气呼呼怼了句：
“我不知道。”
她就不信郝升能把她的身份给说出来。
真要到哪个份上，郝升的存在也是很大一个问题。
两个人之间僵持不下，郝升信誓旦旦，老太太不肯就范。
两个人的眼神碰撞到一起，谁也不肯相让。
“也罢。”
郝升率先开了口，算是不再勉强。
都不用燕青再问，郝升已经道出自己所知：
“老太太与郡王爷有三生之缘，命格联系在一起。而今老太太红光满面，推己及人，郡王爷所求也不差。”
郡王爷所求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皇位。
郝升短短几句话，基本将这件事盖棺定论。
这皇位，非赵伯琮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