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229章 这就动，是不是太急了？

李达康点点头：“是啊沙书记，我现在也这样……京州那边，纪委和检察院，根本动不了我。”

沙瑞金声音压低了：“这就危险了。”

“没人拉你一把，你容易走歪路。”

“路歪了，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没人敢告诉你。”

“问题在这儿——怎么办？”

李达康心里门儿清。沙瑞金要说的，他早就猜到了。

侯亮平来管检察院，易学习来盯纪委——这是刀，是绳，是醒脑的凉水。

“沙书记，您说吧。”他咬着牙，没绕弯子。

沙瑞金干脆道：“我打算把侯亮平和易学习调到京州。”

“肖钢玉双规了，检察长那儿空着，正好换人。”

“易学习去当纪委书记，直接盯着你这一亩三分地。”

李达康脸色变了，嘴上还想推：“沙书记，侯亮平才来汉东四个月啊，这就要调？”

“易学习刚到吕州代理市长，才几天？这就动，是不是太急了？”

沙瑞金脸色一下冷了：“怎么，你不想让他们来？”

李达康急了：“不是不是！我举双手赞成！一百个赞成！”

“就是……我怕易学习不肯来。”

“整个汉东，他最不想待的地方，就是京州。”

那边，田国富和吴春林正陪着易学习逛月牙湖。

风轻轻吹着湖面，涟漪一圈一圈。

“学习啊，”田国富开口，语气不轻不重，“今天我和春林同志来，是代表组织，跟你谈个事。”

“想给你调个岗位。”

易学习一怔：“……调我？”

他才刚当上吕州的代理市长，屁股还没坐热，怎么又要挪地方？所以他挠了挠头，一脸懵：“田书记，吴部长，这到底是要把我调去哪儿啊？”

吴春林开口：“京州。纪委书记。”

易学习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像被雷劈了，手脚发麻，连摆手都抖得厉害：“别别别！田书记，您别开玩笑了！我去京州干嘛？”

“我在吕洲转了十几年，哪个县的沟坎我都熟，哪个村的井水都喝过！我刚把几个项目摸出点头绪，正要干出点名堂，您现在让我走？这不叫调动，这叫拆墙啊！”

田国富看他那副要哭要闹的样子，叹了口气：“老易啊，你可别跟我耍贫嘴。”

“你可是沙瑞金书记亲自点过名的人——不是挂名，是实打实的‘自己人’。”

易学习皱着脸，嗓门都哑了：“田书记，我岁数不小了，真没力气再从头开始。我想最后这几年，就在昌州踏实干点实在事，让老百姓喝上干净水，修上顺心路，行不行？”

田国富一听，立马板起脸：“去京州当纪委书记，就不是干实事了？”

“你以为纪委是坐冷板凳的？那是拿刀子捅烂疮疤的活儿！你干的每一件，都可能救一个地方！”

易学习急得直跺脚：“可……可我跟李达康处不来啊！他那脾气，谁碰谁倒霉！”

田国富眉毛一掀：“谁说京州是他李达康的私产？你当纪委是摆设？”

“老易，你得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权力越大的人，越容易被糖衣炮弹打趴下。你以为他风光？他背后有多少坑？”

“欧阳菁的事，丁义珍的事，哪一桩不跟他的地盘沾边？你不去盯着，谁去？”

易学习低头咬着嘴唇，半天才冒出一句：“田书记……我有个问题，您能如实答我吗？”

田国富笑了：“你说，今天不谈官腔，只谈人话。”

易学习搓着手，眼神四处飘，就是不敢看人，声音轻得像蚊子：“那……那我问您——我去监督李达康，谁来监督沙瑞金？”

屋子里一下静了。

田国富和吴春林像被人掐了脖子，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

吴春林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忍不住多看了易学习两眼：这人，真够硬。

难怪沙瑞金死活要保他。

田国富足足沉默了五六秒，才深深吸了口气，直视着易学习的眼睛：

“你这话……是戳我脊梁骨啊。”

他缓了缓，一字一句说：“行。我答你。”

“我当省纪委书记，要求你们下面的人清清白白、动真碰硬——那我自己，就得第一个先干净！”

“打铁，必须自己先硬。没这身骨气，还谈什么监督？”

“我管的是全省——省里的一把手，也逃不过规矩。”

易学习抬头，眼眶发红：“你……真能办到？”

田国富点头，声音沉得像铁：“军令如山。”

易学习没再啰嗦，猛地一咬牙：“好。我服从组织安排。”

田国富长出一口气，伸手拍他肩膀，两人握了下手，都像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

易学习嘴上还是不饶人：“去盯着李达康……真是要我命。”

田国富苦笑：“你以为我不头疼？他那一亩三分地，我也盯着三年了。”

两人谁都没笑，风轻轻吹过走廊，沉默比说话更沉。

——

省政府后的小路上，沙瑞金边走边对李达康说：“当干部，就得吃苦，还得忍住别人盯着你看。”

李达康不爽：“沙书记，这话谁都会说，可真要动真格的，谁受得了？”

“您非要把易学习调过来，到底图什么？他能管得了我？”

沙瑞金停下脚步，盯着他：“你真以为，除了他，还能有谁压得住你？”

“你作风硬，脾气冲，谁跟你讲情面？你手下人谁敢开口？纪委没人，你就是独断专行的王八蛋！”

李达康瞪眼：“那您觉得我会服他？”

沙瑞金冷笑：“你服不服，不重要。”

“我信他——不是因为他和你熟，是因为他骨头里有钉子，眼里揉不得沙子。”

“你要是敢乱来，他能把你的裤子都扒了，当众晾在省委大院里。”

“所以——他必须来。”

“不然，这省里，就没人敢动你。”

“群议一下子变成了定调。”

“一把手要是不刹车，很容易走偏路。”

“你同意不？”

李达康对上沙瑞金那双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眼睛，没别的法子，只能点头。

“我同意。”

沙瑞金这才松了脸，嘴角一扬。

“侯亮平，任命为京州市检察院检察长。”

“你呢？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