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280章 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

“这小子在底下干的事儿，简直没人性。放高利贷、砸店、断腿、逼人跳楼——桩桩件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活儿。他那帮人，根本不是普通流氓，是穿人皮的豺狼！”

沙瑞金听着，缓缓点了下头。

“嗯。”

“看来孙连成这次，是真想动真格了。”

他抬眼看了眼窗外，声音低了点：

“我来汉东快半年了。抓了祁同伟那条大虫，可祁同伟自己说过——汉东的腐败，根子深着呢。为啥他能撑那么久？谁在后面替他撑伞？”

沙瑞金忽然转身，目光锐利：

“老高，现在我们换思路。”

“不光盯祁同伟了。”

“咱们帮他——完成他没办完的事儿。”

“‘反黑除恶常态化’，这话听着就对路。”

“让孙连成先把吕州当试点，摸出一套打法来。然后——全省铺开。”

“省督导组，必须天天跑、月月查。”

“有黑扫黑，没黑就铲恶，没恶就敲痞子。从村口小卖部，到区衙门里，一根筋查到底。”

“让老百姓都清楚——”

“在这片地儿上，谁家院子里，都不能藏着脏东西！”

高育良重重一拍桌子，声音发颤：

“好！我举双手赞成！”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笑，但眼里都有光。

—

吕州广林区，区政府小食堂。

侯亮平和王大治推门进来时，陈丽华和张伟立马迎了上来，笑脸堆得能掐出水。

“哎哟两位组长！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张伟更是亲热得不得了，左手拉侯亮平，右手拽王大治，活像久别重逢的亲人。

饭桌早摆好了——清蒸石斑、红烧螃蟹、蒜蓉鲍鱼、香煎海鲈，全是海货，香气扑鼻。

侯亮平眼睛一扫，眉头一皱：

“搞这么大阵仗？这……不超标吧？”

张伟摆手摆得跟风车似的：

“哪儿的话！吕州靠海，海鲜便宜得跟萝卜似的！我们这是‘群众感谢’，不是奢侈！”

陈丽华赶紧接话：

“是啊是啊！要不是你们，京海那帮混账，还不知道要坑害多少人！”

张伟一拍大腿，嗓门都拔高了：

“何止是坑害！他们把老百姓当草芥！可你们一出手，根子都挖了！政法口那些烂污，也跟着清了！昌州的干部，总算能挺直腰板了！”

侯亮平没接话，只是抿了口茶。

忽然，他放下杯子，冷冷一句：

“张区长，你这话，说得太早了。”

“你说‘根除了黑恶势力’？”

“我告诉你，没。”

“一个唐小龙？一个派出所所长？一个刑侦队长？一个区里科长？”

“这些人，够当后台吗？”

他盯着张伟，一字一顿：

“能让一个团伙在京海横行七八年，背后没站着人，鬼才信！”

话一出口，饭桌立马冷了。

陈丽华和张伟齐刷刷噎住，喉咙咯咯响，俩人互瞄一眼，汗珠子都快从脑门冒出来了。

王大治这时开口，声音不紧不慢：

“陈书记，张区长——”

“我跟你们说实话。我们督查组，不走了。”

“不是来打一仗就撤的。我们是来铲土的。根不除，树不死。恶不净，政令难行。”

“你们以前干的那些，全得重来。”

“所以，别想着熬几天我们就走。”

“做好准备吧——我们，要在这儿住下来。”

他说着，站起身，环视一圈：

“这顿饭，我请。”

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筷子落地的声音。

没人敢笑。

没人敢接话。

他们以为，派一千武警，抓了唐小龙，任务就结束了。

傻。

强盛、建工两座山没推倒，督导组怎么可能撤？

陈丽华和张伟心里跟敲鼓似的——怕了。

饭后，侯亮平他们回到办公室。

王大治的屋里，电话响了。

是潘广生。

“老王，昌州这战果，上头认了，功劳跑不掉。”

“但——告你的举报信，摞得比文件柜还高。”

王大治吸了口气，猛地转身，盯着墙上的地图，眼珠子发红：

“老潘，你别跟我玩这套虚的。”

“再苦再难，我也顶得住。我见的那些百姓，被逼得上吊、卖房、儿子辍学——你让我怎么走？”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才传来一声长叹：

“老王……纪委快压不住了。”

“周清华副书纪都亲自过问了。我怎么交代？”

王大治冷笑一声，嘴角一扯：

“你让他找孙省长去。”

“别说他，就是省纪委一把手田国富亲临昌州——”

“你让他，找孙连成谈。”

“你忘了督导组是谁牵头的？是孙省长亲自点的将！”

“我？我只是个副手，他让我打谁，我就打谁。”

“你不信？你去跟孙省长说——你要是真有胆子。”

咔哒。

电话被掐断。

潘广生盯着黑掉的屏幕，半天没动。

他不敢。

他连提都不敢提孙连成的名字。

省纪委副书记？那也只是看了一眼。

吕州这片天，谁撑着？他比谁都清楚。

他不敢碰。

也不敢问。

他只是个传话的。

一个，连风都不敢挡的传话的。"

然而，王大治听闻潘广生的消息后，不屑地冷哼一声。就在这时，侯亮平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瞧见王大治满脸怒容。

“怎么啦？”侯亮平带着笑意询问，“发这么大火？”

王大治只是冷冷一笑，说道：“我们才刚跟广林区的领导传达了扫黑除恶常态化的意思，这不，市里的人马上就打电话过来了。这个潘广生啊，说我们处理问题太敷衍。他指的是咱们抓的强盛集团旗下养老院里那些退休老干部的事儿，还声称省纪委副书记已经关注到这件事了，他不好向省纪委交代。”

侯亮平略作思考，“哦？他还管这事儿？你们市纪委书记居然学会拿省纪委来压人了。”

王大治又是一声冷哼，“所以我就跟他说，有问题去找孙省长说，哪怕我说话阴阳怪气的。要么就让他直接找省纪委，让省纪委去找孙省长！”

侯亮平忍不住大笑起来，“让省纪委找孙省长，他们得有那资格和胆子才行啊！”

在谦和堂餐馆里，高启强正与高启胜、唐小虎一同享用下午茶。

唐小虎一脸焦急地看向高启强，说道：“强哥，在监狱里根本联系不上我哥，给咱们传消息的那个狱警也自首了。是不是咱们势力不够啊？要不你联系联系区长？”

一旁的高启胜不屑地哼了一声，“没用的，现在这形势，人人都担惊受怕的。除非关系特别铁或者利益绑定特别深，不然没人会帮咱们。”

唐小虎依旧焦急，“可是，强哥，我哥要是倒了，咱们整个集团都会被牵连啊！”

这话一出，高启强和高启胜顿时神色一凛。

没错，这正是他们所担忧的。

要是唐小龙出了事，那他们的强盛集团可就岌岌可危了。

无奈之下，高启强只好站起身，顺手拿起手机。

“行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高启强起身，移步到一旁，拨出了陈丽华的号码。

区政府，区委书记办公室内。

此刻张伟正在陈丽华的办公室里。

两人正商讨督导组继续留在广林区的事。

“你说说，这督导组到底是怎么回事？像吃了火药一样。”

“孙连成可是省级大员，非要在咱这区区广林区扫黑。就算真扫掉几个科长、副处级干部，甚至处级干部，能有多少政绩？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张伟满脸无奈，带着深深的不解，对着陈丽华抱怨道。

陈丽华抬手揉了揉额头，轻轻摇了摇头。

张伟接着吐槽：“你说他为啥老盯着咱们广林区不放？他不该去做些更能凸显政绩的事吗？就算他把吕州二十多个区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黑恶势力一个不剩，政法队伍规规矩矩，那又怎样？也不可能成为他晋升的资本啊！”

陈丽华摆了摆手。

“也许……是因为正义？”她有些迟疑地低声说道，说出这话时，陈丽华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这话让张伟一怔，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丽华。

“正义？你在开玩笑吧？”

陈丽华微微抬头，瞪了他一眼。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张伟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这理由听起来荒谬至极，然而，却如同一柄利刃，从两人头顶直插而下，穿透他们的身躯。

就在这时，陈丽华面前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瞧见来电显示是高启强，陈丽华二话不说，直接挂断电话，还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

“哼！依我看，高启强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陈丽华这话一出，张伟心里“咯噔”一下，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要是高启强被抓，那咱们……”

陈丽华挑了挑眉，眉头渐渐拧紧，说道：“我倒不怎么担心，我本来牵扯得也不深。”

但张伟可不像陈丽华这般淡定，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得不行。

果不其然，紧接着，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正是高启强打来的。

一开始，陈丽华示意张伟别接，可张伟手快，已经接通了电话。

“嗯。”电话那头传来高启强的声音，“张区长，我是高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