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232章 万一呢？万一真是真的？

孙连成立马哎哟一声，捂着胸口：“我骗你干啥？你当我闲得慌？”

候亮平咬着牙：“你要是真认识这种人，你报个名儿啊！”

“那种层级的人物，全国谁不知道？连菜市场买菜大妈都能叫出名字来！”

孙连成一拍大腿：“赵蒙生！”

候亮平脑子“嗡”地一下，像被高压电打中。

他嘴唇哆嗦，手发抖，脸上的肉都拧成了麻花。

“你……你放什么屁！”

“赵蒙生？你认识赵蒙生？！”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要是真认识他，那我就是国务院秘书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又像有只小虫子在爬——万一呢？万一真是真的？

要是赵蒙生真愿意站出来撑一把……

那这条红线，真能画得下去！

候亮平闭上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孙连成慢悠悠道：“过阵子，赵蒙生副书记要来汉东视察。”

“那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就一次，错过了就没了。”

“你得帮我。”

候亮平瞪圆了眼：“我怎么帮你？刚才组织部刚通知我，让我去就地任命！我这就要调走当地方官了！”

“你让我帮你？我连自己都帮不了！”

“再说了，这操作方式，不像是市委书记该干的事吗？”

“你……你真打算干这个市委书记了？”

孙连成嘴角一勾：“这事儿，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

候亮平咽了口唾沫，盯着桌上那张地图。

那条红线上，才两厘米长，可谁都清楚——这背后，得砸进去至少五百个亿！

五百亿啊！真敢想！

他吸了口凉气：“我怎么觉得……这事儿像在做梦？”

“你先把书记的位子坐稳了，再说别的吧。”

孙连成看他脸色，无奈笑了：“说说你吧。”

“你是纠结——去京州，还是回上京？”

“老婆催你了？”

候亮平默默点头：“嗯。”

“钟家根儿在上京，下来容易，想回去，难如登天。”

“要是真在汉东干久了，以后再想调回去，门儿都没有。”

“小艾……肯定是怕这个。”

孙连成沉默片刻：“现在朝里头，除了你老丈人，钟家最有分量的就是你媳妇了。”

“你实权大，但她是京官。”

“你管的是地盘，她管的是‘规矩’。”

“她在上面，一句话能封死下面十个厅长，你拿什么跟她比？”

候亮平苦笑：“是啊。”

“哪怕是最强反贪总局的副头儿，见了京官都得低头。”

“地方上，连碰都不敢碰。”

“可你要真去了京州，权力更大，说话更管用。”

“可层次……低了。”

孙连成轻笑：“你操心这个干啥？”

“甭管你是中央大员，还是地方一把手，”

“最后都得围着一样东西转——”

“正义。”

“人只要站得正，走得端，”

“官场上，没人能真正压垮你。”

“像易学习那样的人，十年不升迁，谁敢动他？”

“哪怕京官亲自出马，也掰不动他一根汗毛。”

候亮平点点头：“对。”

“我这儿，没人敢下套。”

“除非……我要弄死谁，人家才豁出去跟我同归于尽。”

孙连成看着他，声音低了下去：“再往高处说——”

“你去上京，是为人民服务。”

“你留汉东，也是为人民服务。”

“区别在哪？”

“就在于你能不能说服你媳妇。”

“她就希望你回去，对吧？”

“为啥？”

“因为你老丈人年纪大了，快退了。”

“等他一退，你想再回京城，门儿都没了。”

候亮平心头一沉。

——这才是他最怕的。

孙连成盯着他，眼里有话，却没说。

其实他真想冲他喊一句：

“别回去了。”

“在这儿，你才是真能干出点事的人。”

可这话，他忍住了。

人得自己想通。而且地方上还有大把机会没挖出来。

上京？早塞爆了，堵得连口气都透不过来。

该盖的楼盖完了，该修的路修遍了，能搞的项目全烂熟于心——没劲了。

可他又不能硬拆人家两口子的家，让人家天各一方。

“可惜啊，你要是真回上京了，这辈子都看不见这条运河破土的那天！”

候亮平眼角一挑，嘴角扯出点笑：“我回上京≠被关禁闭，我爱去哪就去哪，轮不到你管。”

“你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连个纸都没写出来，就开始幻想挖掘机轰隆隆开进工地了？”

“我跟你说，你怕不是真疯了。”

“你干脆直接说，你现在要干掉沙瑞金，自己当汉东省一把手——这事儿听着都比你这个靠谱！”

孙连成咧嘴一笑，声音大得能震落屋顶灰：“你看着吧，我要让吕州变成北方最牛的城市。”

“甚至——比肩魔都、京都！”

候亮平倒吸一口冷气，像听见天方夜谭：“那你……加油吧。”

“我就不陪你在这演穿越剧了。”

“我老婆还等着我回家暖被窝呢～”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利落得像刀劈出来的。

孙连成没拦，也没说话。

他知道——候亮平绝不会走。

他早就被权力的滋味勾住了魂。

他可以坚持正义，死磕原则，把良心当命。

但谁说追求权力，就不能是实现理想的路？

更大的权，才撑得起更大的梦。

回上京？熬资历、等排位、看别人喝茶聊天自己啃冷馒头——那不是进步，是活埋。

对候亮平这样的人来说，比死还难受。

汉东省常委会前一晚。

孙连成悄无声息地召集了十来号人——水利局、能源局、规划院、地质勘探、环保评估……清一色技术派。

会议室不大，没外人。

他坐在最前头，身后白墙，一整张巨型电子地图亮着——

大千江·吕州入海新航道规划图。

他扫了一圈人，嗓音低沉：“人都到齐了吧？”

水利局长点头：“齐了，孙书记。”

“好。”

“开会。”

“今天聊个事儿——”

他抬手，指向背后那张图：“大千江改道，经吕州，直通南海。”

“你们都是行家，我想听点实在的——这事，能不能干？”

一屋子人，愣了。

没人说话。

空气像冻住了。

他们都是京州的人，干嘛跑来盯吕州的荒唐旧梦？

难道……陆景和退了？孙连成真要去吕州当一把手？

还没上任呢，先操心起人家的地盘？

过了快半分钟，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孙书记……”

“这项目，八零年代就有人提过，还上过省里简报。”

“但后头就没人提了，连水花都没溅出来。”

“真要搞……理论上是可行的。”

“可问题是——阻力太大了。”

孙连成立刻抬手指他：“你，说详细点。你是谁？”

那人推了推眼镜，声音稳得像水泥地：“张一凡，京州水利局高级研究员。”

孙连成点头：“继续。”

张一凡清了清嗓子：“我读书那会儿，导师就说，如果能把大千江从东海口掰到南海口——整个华夏经济地理都要重画。”

“船能跑得快，货能省一半运费，南北经济带直接打通。”

“但……”

“难，太难了。”

“大千江下游水流太猛，小船根本顶不住，非得巨型货轮才有戏。”

“更别说生态了——改道后，长江流域会不会断流？湿地会不会死？鱼类会不会绝种？”

“万一挖着挖着，河道塌了，堤坝裂了，河水冲进吕州……”

“那就不是工程事故，是灭城级天灾！”

孙连成没吭声，手撑着下巴，静静听着。

张一凡继续往下说：“再说工程本身——”

“吕州看似平，其实挡路的是三座大山——武林山、蒲山、龟田山。”

“路上还有高速、铁路、居民区、工业园区，多得数不清。”

“最关键的是——”

“过了蒲山和龟田山，就到品诚区。”

“那是咱们省最大的经济引擎，几百家企业，上万家庭，几百亿产值。”

“所以只有两条路——”

“要么，运河改道绕开品诚，但那就变成鸡肋工程，没意义。”

“要么——”

“拆了品诚区。”

“整个区域，平地起高楼，全部推平重建。”

“这哪是修条河？这是重新洗牌一个省的经济命脉。”

“光是开河、建堤、铺航道——最低千亿起步。”

“还不算搬迁补偿、企业安置、职工转岗、生态修复……”

“这要是真干了，”张一凡咽了口唾沫，“能掏空三个省的财政。”

会议室，一片死寂。

有人低头抠指甲，有人悄悄摇头。

千亿？没算拆迁？

真要拆品诚……孙连成自己都有点懵。

沉默中，有人轻声嘟囔：“这项目……基本等于做梦。”

孙连成却突然把手从脸上拿开，狠狠一拍桌子！

“好！”

他声音像炸雷：“现在告诉我——”

“大千江中上游，一年多少船？”

旁边水利局长立刻接：“超过十万艘，占长江运输量的89%。”

孙连成没停，眼神发亮：“那中下游呢？”

“一年多少？”

“……”

没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