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居然主动提起了易学习?
无情令狐2025-11-26 10:332,456

田国富笑呵呵:“放心吧沙书记,我和组织部翻了三遍,连他小学偷吃过谁家的苹果都查了。”

沙瑞金点头:“那就好。”

他又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再查查——那些想干事、能干事,却没人撑腰、被压在底层的干部。”

“拔毒瘤,开天窗。让踏实干活的,能喘口气。”

孙连成心里咯噔一声。

这话,哪是查干部?

这是放话——要掀桌子了。

这意思是:赵家那边,该动了。

田国富眼神一闪,懂了。

他不动声色地点头。

沙瑞金转头看向孙连成:“连成,下一次常委会,你和易学习,破格提拔。”

“还有——京州,你得盯紧了。”

“李达康在那儿,管得太严。底下的人,憋得喘不过气。那些有本事、想干事的人,早就被磨没了脾气。”

“你跟他时间长,最清楚谁有怨气、谁在熬着。”

“该提的,提;该帮的,帮。”

“别让那些靠爹靠老婆爬上去的人,把路全堵死。”

这话一落,车厢里又炸了笑。

“好!沙书记您下令,我们照办!”

可田国富心头一沉。

这哪是提拔干部?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易学习,只是个引子。

真正的刀,是冲着京州去的。

几天后,省委办公会召开。

上一任的提拔名单,被轻飘飘掀翻。

陈岩石讲了讲初心,讲了讲老革命,不动声色地,把赵家的旧账全清了。

沙瑞金不提“沙家”,但谁都明白——

他要的是那种,不靠关系、不耍手段、真能扛事儿的人。

易学习的那些工程图纸,早就被人悄悄收走,成了铁证。

李达康和高育良并肩走向会场,谁都没说话。

直到快进门,李达康才迟疑地开口:“高书记……您是祁同伟的老师吧?”

高育良脚步一顿,缓缓抬眼:“嗯?他怎么了?”

“你又去哪给谁上香了?”

高育良这话一出口,空气都绷紧了。

李达康刚在常委会上被压了一头,高育良这嘴皮子可不闲着,逮着机会就刺两句。

谁不知道他惯会捧高踩低?

可这回,李达康没炸,连眼皮都没抬,就轻飘飘一笑,像掸掉一粒灰。

“不是不是……”他摆摆手,“这回可是真进了山,蹚了水。”

高育良眉头一拧:“啥意思?说清楚点!”

“山水集团。”李达康字字砸在桌上,“祁同伟,陷得比谁都深。”

话一落地,高育良像被烙铁烫了屁股,猛地坐直。

祁同伟的事,连李达康都听风了?

那这小子早不是什么香饽饽,是块烫手山芋,满身窟窿眼儿,谁碰谁倒霉。

可高育良心里犯嘀咕:李达康最近不是天天挂“正义”俩大字吗?真有证据,直接掀桌子干了啊?为啥专门跑来跟我打哑谜?

他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你错啦。不是他深,是赵公子往里钻的。”

“他动不了。”

话音刚落,门口一道身影缓缓走过。

沙瑞金。

“聊啥呢?听见‘赵公子’三个字,我耳朵竖起来了。”

李达康和高育良瞬间噤声,俩人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沙瑞金踱步进来,语气不紧不慢:“赵瑞龙不光投了山水,还在吕州搞了个湖上美食城,吃得百姓饭都吃不下,骂声快掀了房顶。你们真没听见?真没看见?”

高育良叹口气:“听见了,看见了,可怎么办?”

“投鼠忌器吗。”

李达康接得干脆,“他有个好爹,谁敢碰?”

高育良嘴角一撇:“也不是没人敢。”

“吕州有个易学习,你听过没?”

沙瑞金眼神一亮。

“那小子,打了个电话,直接打到京都立春同志家,报告上去那一秒,上面都震了。前两天,我和国富、孙连成,亲自去他家坐了坐。他当着面撂了话:‘这事儿,我扛,省里要动,我第一个撑!’”

他顿了顿,语气缓了点,却更重了:

“这人,给我上了堂课。课件我都带回来了,一会儿发会议室,每人一本。看完,就送展览馆,挂墙上——让全省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干部。”

没人吭声。谁都听出来了——沙瑞金这话,不是汇报,是宣示。

“这次全省优秀干部,十个名额,头一个,我点易学习。”

“第二个,孙连成。”

他目光扫过两人:“这俩人,可都跟你俩有瓜葛啊,李达康。”

李达康笑了,笑得像刚晒完太阳的棉被,暖烘烘的:“好啊,易学习,踏实肯干,骨头硬,心也正。孙连成,能干事,敢拍板。我举双手赞成。”

高育良点头,语气温了点:“我在吕州时,他就当过区长,是个老炮儿。我同意。”

会议室门一关,灯一亮。

沙瑞金站在讲台前,笑眯眯:“同志们,今天不开会,咱就干一件事——解剖一只麻雀。”

白秘书早已在黑板上挂好一张图。

泛黄、卷边、笔迹潦草。

金山县的道路规划图。

1992年的。

李达康的心,猛地一缩。

那是他和易学习搭档时的老物件。

沙瑞金没说一句重话,可谁都知道,这图一挂,刀子已经磨好了。

“谁认得这张图?”他问。

李达康没犹豫,举手,干脆利落。

“来,你讲。”

李达康走上前,手指轻抚图上一条歪歪扭扭的乡道,声音突然低了。

“这是92年,金山县的路。”

“挂在县招待所101,主人是当时的县委书记——易学习。”

“那时我刚当县长,一拍脑袋,要‘跨越式发展’,拆了村,赶了人,路没修成,先惹了一堆民怨。上面要问责,要撤职,要我写检查。”

他声音颤了:“是易学习站出来,说:‘这图是我画的,主意是我出的,错我担。’”

他顿了顿,眼眶泛红:“那年冬天,他挨了处分,老婆跟人跑了,孩子送回老家。我呢?升了,官照当,饭照吃,啥都没丢。”

他喉结滚动,声音哽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没说过一句谢。”

“也没再见过他一面。”

满屋子静得像停了电。

高育良盯着他,眼珠子都忘了转。

他知道李达康是什么人——从来只捡功劳,从不认亏。

可今天,这铁公鸡,居然拔了自己一根毛,还当众烧了。

不是服软。

是借着沙瑞金的刀,把自己变成一块碑。

李达康没说他当年多风光。

他只说了别人怎么替他扛雷。

没人鼓掌。

可有人悄悄擦了眼角。

沙瑞金看着他,没笑,也没说话。

他心里明白:这人,今天不是来领功的。

是来当靶子的。

好让他背后的易学习,亮得刺眼。

李达康居然主动提起了易学习?

还特么夸得天花乱坠,说人家无私奉献、舍己为人,连“公心”俩字都快刻进骨子里了。

这人是被雷劈了?还是突然确诊脑震荡,以为自己在演正剧?

他难道忘了,易学习是赵家眼里的刺、肉里的钉?

可话已经抛出来了——

沙瑞金当场接茬:

“同志们!”

“革命那会儿,陈岩石背炸药包炸城墙;”

“改革这些年,咱们的易学习、李达康、王大路,背的也是炸药包——只不过,炸的是穷根,炸的是山沟里的破日子!”

“尤其是易学习同志!”

“出了事儿,敢扛;烂摊子,敢接;上面骂他,他不跑;下面骂他,他不躲。”

“就因为他这一身硬骨头,咱们才没丢掉一位省委常委!”

这话一出口,李达康头皮一炸——冲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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