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138章 去易学习家！喝茶去！

饭一吃完，沙瑞金一拍大腿：

“好！下一局！”

“去易学习家！喝茶去！”

老小区，没电梯，楼梯扶手都生锈了。

一行人爬到五楼，推门进屋——

墙上，贴满了地图，全是手绘，颜色深浅不一，纸张泛黄。

沙瑞金瞪圆了眼：

“老易！你这是家，还是把政府档案馆搬回屋了？”

易学习嘿嘿一笑：

“家啊！八十平米，正儿八经处级房。”

沙瑞金指指墙：“这图怎么挂屋里？”

孙连成一愣——这人真是活脱脱的现代海瑞！

就差往皇上那儿递个《治安疏》了。

沙瑞金心里头一阵热乎。

毛娅端着茶壶走过来，笑着说：

“我们家老易有个怪脾气——走到哪，就把那的地盘图贴到家。”

沙瑞金眼眶发烫，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绿线。

那些线条，是他走过的村道，是他盯着的旧改点，是他熬过夜标出来的每条水管网。

“以前的图，还有吗？”沙瑞金声音有点抖。

毛娅没说话，转身进了里屋。

再出来时，手里抱着一摞——全是泛黄、卷边、沾着茶渍和烟灰的老图纸。

孙连成和田国富赶紧上前帮忙铺开。

“哟！这不我当年信访局的时候的地儿吗？”田国富惊呼。

沙瑞金一张张看，手指轻轻摩挲。

有一页的边角被烧了个洞，是哪年灶火烫的？有一页皱得像揉过十遍的纸巾，是暴雨天在雨里摸出来的？

每一条线，都像一根脊梁。

“老易啊——”

沙瑞金声音沉了下去：“这十几张图，是你的命根子吧？”

“辛苦了。”

易学习脸涨得通红，搓着手：

“应该的，都是咱该干的。”

他抬头，正好撞上孙连成一脸笑意。

“沙书记，”易学习忽然说，“您夸我，不如夸孙市长。”

“听说他为了给市里省点钱，自己垫了几百万？”

“我呢，穷得就剩这点图。”

“可他——那是真把家底往外掏啊。”

屋里一静。

沙瑞金和田国富猛地笑出声。

孙连成缩着脖子，脸都快埋进胸口。

“你跟他比？你找死啊！”沙瑞金拍着腿笑，“人家是汉东股神，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连块糖都舍不得买！”

满屋子笑声翻滚。

毛娅把一壶茶轻轻搁在桌上：

“这茶，是我自己种的，也是我自己炒的。”

沙瑞金一怔：

“啥？你自己种茶？”毛娅点了下头，嘴角一翘：“嗯，每年我都回金山待俩月，那儿土气，但人实诚。”

一提金山，沙瑞金立刻点头：“老易当年在那儿，可是真豁出去了！”

毛娅摆摆手，笑得没心没肺：“豁啥啊？不就干了点活儿嘛。”

“李达康、王大路，还有你家老易，真没一个省油的灯。”孙连成插嘴，眼睛发亮，“你这眼光，挺毒啊。”

毛娅噗嗤笑了：“有啥毒不毒的？”

有人不是说嘛——娶个厉害老婆，当官才顺溜。”

沙瑞金一听，乐了：“哟，毛娅，你这话听着糙，可句句扎心啊。”

“家大了难管，官大了更难当。”她咧嘴一笑，“您说是不是，沙书记？”

沙瑞金连连点头，笑得前仰后合：“对对对！这话我爱听！”

田国富、孙连成跟着哈哈大笑，整个会议室像开了锅。

可易学习的脸，唰地就白了半截。

这话说得，哪是在夸人？这是在省委书记面前，捅刀子啊！

毛娅一瞥他脸色，立马知道说岔了，赶紧摆手：“哎哎哎，我不是说你！沙书记，您别往心里去！”

沙瑞金大手一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说我。”

他指了指田国富：“我知道，你说的是他。”

田国富一愣，随即咧嘴大笑：“哎哟，可别扯我！我算哪根葱？说官，那得说沙书记！”

他又赶紧指回沙瑞金，笑得一脸谄媚。

孙连成也跟着起哄，满屋子全是笑声。

毛娅就是个地道农村媳妇，嘴没把门，但心是热的，话是糙了点，可句句是大实话。

没人真跟她较真——谁会跟一个种地的婶子较劲？

沙瑞金顺势问：“你这会儿，还在家种地？”

毛娅搓搓手，有点拘谨：“是啊，村户口，承包了三亩地，养鸡养鸭，自给自足。”

沙瑞金忽然一挑眉：“听说你在京州，有套别墅？”

毛娅一愣：“别墅？谁跟你说的？肯定是王大路那货！”

这话一出，易学习心猛地一提，张嘴就想补救：“沙书记，这事得说明白——”

可孙连成直接抬手打断他：“你闭嘴！没人问你，听毛娅讲！”

毛娅也不怕，接着说：“王大路发了，给我们股权，可我们没要。后来他自个儿在帝豪园一口气买了三套，一套自住，一套给欧阳菁，一套给我。”

“可老易和李达康死活不让我们收，说拿了就是沾了灰。”

“房子登记在王大路名下，谁也没住过。”

“听说欧阳菁去住过几天？”

沙瑞金瞪大眼：“你们真没住？那是京州最贵的地界儿啊！”

毛娅摇摇头：“咱一家人，住个两室一厅就够啦。大别墅空荡荡的，冷飕飕的，吃饭都得找保姆。还不如自家灶台炖个白菜，香味能飘三里地。”

沙瑞金一听，眼睛亮了。

易学习悄悄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田国富直点头：“这媳妇，真没得挑。”

孙连成却默默低头，叹了口气。

一个土里土气的老太太，几句家常话，就把人心照得清清楚楚。

毛娅是根草，可这草扎得深，站得稳，风吹不倒。

欧阳菁？那是盆景，好看是好看，但离了暖房，一冻就死。

孙连成心里嘀咕：有时候啊，真心比城府，更有杀伤力。

就在这一瞬，易学习的名字，已经刻进了沙瑞金心里。

第四位，沙家圈子里的自家人，定了。

回程车上，沙瑞金一脸轻松，拍拍田国富肩膀：“老田啊，你得把易学习这些年干的事，一条一条，翻出来，细抠。”

“重点培养的人，不能带一丝毛病。”

“否则哪天被人揪住，整个班子都得跟着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