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笑被白芷拖着,走过了长长的游廊,又转过几个弯,这才算是到了白墨的房门前。
“小姐,您……您不能进去。”门口的两名婢子下拜,拦阻道。
莞笑这才觉得事情有蹊跷,扯了扯白芷的衣袖,低道一声,“怎么回事?”
却只听得白芷冷声喝道,“小姐岂是尔等可以冒犯的?还不速速退下?!”
“可是庄主吩咐了,绝对不能让小姐进去。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请白芷姑姑莫要为难奴婢们。”两个婢子说得头头是道,丝毫没有被白芷的气势给镇住,不肯放行。
屋内似乎有一声瓷器被摔得粉碎的清响,白芷心中暗道不好,怕是已经发作了。抬手就要推开那两名婢子。
“还请姑姑和小姐回罢,庄主的情况是姑姑你我皆知的。何苦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触犯庄主的逆鳞,下场想必姑姑再清楚不过了吧。”婢子见白芷执意要带莞笑进去,口上虽是还尊称白芷一声“姑姑”,语气却丝毫不输白芷一等。
“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罢,或许阿墨他真的不太方便呢?”不知为何,莞笑的心中莫名的有些忐忑不安道。
白芷微微摇头,看眼前二人这是要和她对上头的架势。念及屋内的白墨的情况,遂也犹豫不得,一个横劈就要朝其中一名婢子砍去。
那婢子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和另一婢子一同与白芷赤手空拳地就打了起来。白芷趁二人不注意,暗推了莞笑一把,“小姐,快进去!”
莞笑被白芷冷不防地推了一个踉跄,差点就要直直地栽下去。亏得单于絮及时赶到,扶住了她,“没事吧。”
“无碍,你怎么现在才来?”莞笑摇摇头道。
单于絮只是将另一只手中拎着的小瓷瓶塞入莞笑手中,一脚踹开门,答非所问道,“这个,趁他不注意喂他服下。记住,要小心。”说罢,单于絮便拉上了门,把莞笑一人留在屋内。
屋内一片狼藉,凌乱不堪,遍地是散落的碎纸片,瓷器的裂片,瘫倒的低案,歪斜的香炉,还有散了架的圆凳。
“滚!”莞笑把瓷瓶胡乱塞入袖中,刚找了个地方下脚,却听得栽倒的屏风后头,一声厉喝吓得她微微怔了怔。
莞笑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试探着轻声唤道,“阿墨,你……在里面吗?”
屏风后的那人似乎在竭力压制着些什么,“本尊再说一遍,你给本尊滚出去!”
“阿墨你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我这儿有方才单于絮给我的……”莞笑说着就要向前走。
“滚出去!”不待莞笑说完,白墨便暴躁地打断了她的话,喝道。
“阿墨……”
莞笑只觉得一道凌厉逼人的煞气扑面而来,一袭凌乱锦袍的白墨不知何时立在了莞笑面前,手中那把黑红间的大刀就要迎面劈下来,“滚出去!”
“砰”的一声响,单于絮和白芷已是砍晕了那两名婢子,放心不下莞笑的安危,破门而入。
“小姐!”
“莞笑!”
二人见白墨一刀就要砍下去,高声叫道。
莞笑闻声望去,却见得单于絮白芷二人正一齐立在门口。白墨见了单于絮,转身就要冲着单于絮砍下去,莞笑一个箭步跨上前挡住了单于絮,想都没想竟是空手就紧握住了大刀,猩红的血液顺着大刀不断流下,“不要!”
白墨的大刀被莞笑紧紧握住,停滞在半空中没能砍得下去,血液顺着刀刃滴下,留下了一摊触目惊心的猩红。
“你……小九?”白墨没想到莞笑竟然空手握住大刀,吃惊地望着莞笑清澈干净的一双美眸中满是心疼和不舍,煞气顿退,理智逐渐的回了笼。
“你没事吧?”白墨急急地收了手,小心翼翼地抽回了大刀,却还是弄痛了莞笑。莞笑不由得皱了皱小脸,却立即收回,想让白墨安心,扬起头笑的灿烂道,“我没事。”
怎料白墨皱起了眉,横打抱起莞笑想要找个圆凳放她坐下,却是无从下脚,只得出了门坐在院内,“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坐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东西包扎一下。”
莞笑心知自己说不过他,只得任由白墨离去。她略微侧头,冲着单于絮白芷笑道,“怎么不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罢。”
白芷却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请罪道,“小姐,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
“你能有什么罪?还是快些起来的好,莫要受了寒气。若不是你,怕是阿墨此番不定要戳出什么乱子来。”莞笑只觉莫名,想要扶她起来。
白芷却是固执的不肯起来,“奴婢擅作主张,私自将小姐带来见庄主,且护主不周,害得小姐受伤。此乃做婢子的禁忌,既然奴婢犯了,理应受到责罚,奴婢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便去刑司部那里去领罚罢。”不等莞笑开口,白墨便拎着个小巧玲珑的箱子折了回来,冷声道。
莞笑一听见“刑司部”这三个字,就晓得定不是什么好地方,颇为不忍道,“不必了吧。毕竟白芷她也是万不得已啊,回去反省反省就好了。”
“做错了就是错了,受罚是应该的。如若不给她点儿教训,下次指不定还会如何无法无天。单于,你带着白芷去刑司部领罚罢。”白墨说着,微眯了凤眼,冷声道。
莞笑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徒劳,只得无奈地目送着白芷和单于二人渐行渐远。
“把手给我。”白墨在莞笑旁近坐了下,打开箱子,取出了包扎用的纱布之类的物件儿。莞笑老老实实地伸出双手,任由白墨动作轻缓地拉过她受伤还在滴血的双手,三下五除二便为莞笑包扎起来,手法颇为娴熟。
“你怎么这么笨。明明不会砍到你,为甚还要自己望刀口上撞?”白墨甚是无奈,叹口气道。
莞笑微怔着没答话,又听得白墨道,“方才那单于可是塞给你个瓶子?那混球,自己对付不了就找你来,此番没找他的事儿算是便宜他了。”
“算了,单于他总归也不会是故意的。对了,单于方才塞给我了个瓷瓶,说是给你服下,你看看吧。”莞笑一只包成肥猪蹄的爪子在袖中摸来掏去,终于抓住了小瓷瓶拿出来递给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