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保卫张了张嘴,指着我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你简直是胡言乱语。”
李卿术虽然认同我的观点,但是心中也有疑惑,开口问道:“小朋友竟然说这一幅画,九头狮子有问题,那么为什么这一幅画会是一只长着9个脑袋的狮子?
还有既然你说这一幅画是仿品,你觉得是出自什么地方,又是何人所做?”
听到老者的话,我点了点头,再一次看向众人开口道:“其实这灵验录中的共字,便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如果仅仅只是一只狮子,自然谈不上,这个共。”
“那么为何后人又会曲解?其实在我看来,这之中有很多原因。
可能是对于经文意义的不理解,也有可能是因为各种其他原因。
但是从记载中可以看出,至少唐代的时候,这九头狮子,还并不是一直长着9个脑袋的狮子。”
“而这一幅画,是出自什么地方,我倒也有一些想法,
这般高明的画技,自然不可能是出自于一般的仿制者手中,是出自高手。”
众人听到这话,虽然大多数心中依旧觉得这是废话,但是却重视了几分,毕竟我之前所说的话,在众人看来也是废话,但是却通过说出的话引出了后续的内容,从而证明了这一幅画绝不是唐代武道子所作,而是后人所做。
毕竟武道子作为佛道人物绘画的宗师,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而此时的我,则再一次开口说道:“在我看来,明清时候能够做得出这种等级仿品的,应该也只有老苏片了。”
这三个字一出口,众位老者便顿时明白。
要说这些老者可能不熟悉道教经典,但是对古玩界的门门道道,都是熟悉的很。
这老苏片,指的便是苏州片。
明清时期位于苏州山塘街,专诸坊,桃花巷一带。
聚集了大量的仿画高手,本身就技术格外高超。
更何况有的人甚至一生只画一个人的一幅画,可见那些人为了仿制出精品,有多用心。
而武道子,作为千古画圣,自然不会被这些放之者所放过。
他的画作被仿制的频率不说最高,但是也足以排得进前三甲。
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一众老者也都释然了,毕竟苏州片,可并不完全是个贬义词。
不少博物馆,所收藏的所谓真迹,有很多都是苏州片儿。
而海派画家,也有不少是靠着临摹苏州片起得家。
他们一群玩收藏玩鉴定的,在这上面看错了,可并不算丢人。
毕竟这一幅画,水平算得上,格外高超,众人单从笔法上来看,几乎拿不出毛病来。
可能会有人说略有欠缺,但是整体风格,却完全是武道子的路子。
这唯一差的,便只是这一个细节。
把九头狮子画成了九头狮子,不过也正是这一个细节,便也找到了问题症结所在。
同时也让众人感叹连连。
“小伙子不得了,能有这份眼力,就不得了了。
更何况在经典上,居然还能如此熟悉。”
“就是啊,这些道教经文,恐怕即便是道士,都不见得知道,没想到这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居然记得这般清楚。”
一个点头或摇头,赞叹声不绝。
唯独马保卫,像是失了智一样,噔噔噔的后退。
他吃了药,买错了。
这吃药,也是古玩界中的一个说法,便是把假的当真的买了。
之所以叫吃药,便是因为这是你的病症所在,而你吃了药,也就长了记性,至少在同类上,就会注意上许多。
而反之的,便叫做吃仙丹,就是买到了意想不到的好东西,自己本以为这东西价值不过尔尔,却没想到是个惊天大漏。
这就是吃仙丹。
我却不知道吃了药的马保卫是什么心思,也没管众人的夸赞。
毕竟这事儿,拾前人牙慧,全是脑海中的那图片对话带给他的信息。
至于说他自己,对画的鉴定可并没什么研究。
虽说父亲是做文房的,但是文房一类,在古文中虽然算的雅,却不算顶尖的。
古玩之中最顶尖的,自然是黑老虎拓片,其次便是字画。
可见字画鉴定,在古玩界都是一大难题。
李卿术走到我的身边,连连点头,开口道:“小朋友这眼力,真当是不简单。”
“只是以前偶然见过,刚好能说出来罢了。”我谦虚的说道。
可是在座任谁都知道,我只是在谦虚。
毕竟在座的这些老人,可大多都是前天在品宝会上见过我,经历过那一件事儿的。
而且周权师在之后也不吝啬于宣传他的那一点事。
能说对一次,可以算是侥幸,两次可以算是运气,那三次四次?甚至更多,总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幸运。
所以那必然是实力。
周权师知道,这一次我算是扬名了。
说实在的,即便是他,之前都有一阵心惊胆战,毕竟这一位人物的身份,可不简单。
我如果真是在哗众取宠的话,那简直是犯了大忌。
可是这一回周权师相较于上一回,却淡定了许多,在他想来我既然敢开口,那定然是能说出门道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我真的说出了东西的问题所在。
众人的氛围是其乐融融,唯独马保卫,看着在场中意气风发的我,咬牙切齿。
他恨,恨我没有把那汝瓷瓷片卖给他,也恨他今天点破了自己手中这一幅画的问题。
他本来可以借着这一幅画,攀上李卿术这一高枝,到时候即便在马家,他都能有一席之地。
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不单单是机会没了,更是损失了这一张画。
今天的事情必然有一部分是会传出去的,而他手中这一幅画是苏州片的事儿,定然也会传出去。
所以说苏州片并非不值钱,但是与武道子的画作相比,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马保卫落入了尘埃中,而我却在李卿术的身旁,被众星拱月。
李卿术看着场中一件件物件,开口问道:“小张,既然你来了,那你有没有带上你的物件?”
随着他的问题,其余老者也皆是好奇。
毕竟以我的眼力,寻常东西自然是入不得眼的,那它带来的东西啊定然也不凡。
便有一老者开口道:“小伙子,不如指出来我们长长见识。”
“小小年纪,能有这等眼力,东西定然不简单,不如拿出来让我们饱饱眼福?”
一位位老者开口,我自然不能推脱,领着众人到了自己的东西跟前。
我的北齐三彩,整体是以青绿色为主,配以黄红二色,看着虽不算压抑,但终归是墓穴中出来的,也算不得喜气。
不过众人都是专家,看到这东西的时候,都是眉目一震。
“好,这北齐三彩,可算得上是顶尖收藏。”
“这类物件,只在博物馆中看过,这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收藏。”
“倒是在长安博物馆,还有鹏城博物馆见过,可是他们的那些,釉色都不如这一个清亮。”
人群之中,有一个老者开口说道:“只可惜这一件,是国家一级文物,没有办法交易。
如果可以交易,我倒是想入手,留作收藏。”
随着这老者开口,便又是一阵阵叹息声。
对于玩古玩的人而言,一大憾事便是没有办法收为己有,而更为遗憾的,便是没法上手。
不过这一回,他们算是有福了。
东西这些老者挨个上手,仔仔细细观瞧一番,发出声声赞叹。
李卿术自然也在其中,上手之后,也十分满意。
但是他却不像众人只止步于上手,开口道:“小张,这北齐隐囊,你可有出手的打算?”
我闻言,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要是现在买卖交易,岂不是当众违法?
虽说在私底下,大家都默认这回事儿,并不会守这个规矩。
甚至这一条法律,对于众人而言都形同虚设。
但是李卿术的身份,可并不仅仅只是收藏者,更不是文物贩子,而是在官面上有着不低的地位。
他说出这话,可和寻常人问出这话不一样。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李卿术,十分好奇,他为何要说出这话来。
我也是如此,虽说这话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在思索片刻之后,便觉得这竟然不是要做买卖交易。
果然李卿术接下来便开口说道:“自然不是买卖,而是有偿捐赠。”
“我们海东在北齐文物上,算得上是比较稀少的。
而你这一件,有极有代表性。
小张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海东博物馆,我想他们会很乐意付出一定代价得到你这一件东西的。”
我文言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毕竟这东西自己才上手没多久,这若是立马出手,东西在自己手上还没留够几天,看都没看过,心里肯定是舍不得的。
可另一方面,又是李卿术的邀请。
不过李卿术久居官场,这点问题还是能够看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开口道:“小张,东西可以暂时留着,即便是他们要过来,也需要一个流程不是?”
我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这算是给他留了一个缓冲时间,便开口感谢。
这一下午时间,算得上是其乐融融,很快便过去了。
李卿术临走的时候,拍着我的肩膀,嘱咐几句,让他用功读书,以后报效国家。
并且给他留下了一个电话号。
而随后他的秘书也给我留下来一个电话,告诉我有事儿可以联系他,尽量少打扰李卿术。
那这一点我自然理解。
而这一幕也正好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马保卫紧紧的拽着拳头,可是却无可奈何。
我现在已经在李卿术这里挂上了号,不再像之前可以随意拿捏,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怕是他第一个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当天晚上,散场宴会周权师再一次见到了马成道。
马成道见到他的时候,笑着说道:“你放心,公道我帮你找回来了。”
听到他这话的我满心的疑惑,心里想道:什么公道?
嘴上开口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我拿起果盘上的西瓜,随意的啃了一口,边吃边说道:“那个什么马保卫,以前做事儿就不干净,留下了一屁股烂摊子,家里人早就收拾烦了。
我去提了一嘴,嘿嘿,那家伙这回估计要遭了”
我满脑门儿问号,却不想这时候又遇到了马华荣。
而此时的马华荣,正在和一个女孩聊天。
口中夸夸其谈,看到我走过,本想要上前说点什么,但是想到昨天那一副窘境,顿时止了心思。
可是此时的马成道,却不放过这个机会,冷笑一声开口道:“小子,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马华荣本来自幼就是被捧惯了的,他不去惹人,也没人敢惹他,哪曾想到居然有人敢招惹他。
虽说马成道是和我走在一起的,但是我也只是一个顾问罢了,况且自己这一次占理。
直接开口说道:“你他妈说谁死到临头呢?我看你才死到临头。”
马华荣瞪着马成道,恶狠狠开口道:“不要以为傍上了个什么破顾问,自己就了不起了。”
“我告诉你,顾问tmd在这儿什么都不是,一抓一大把。”马华荣虽然说的是这话,但是语气却压得极低,显然还是有些怂的。
然而马华荣出口成脏,马成道也不惯着他,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他脸上,把它直接扇到了地上。
马华荣都懵了,眼睛发直,脑袋嗡嗡嗡的响。
居然有人敢呼他巴拉?(巴掌)
“你他妈找死!”马华荣急轰轰的窜起来,就一脚朝着马成道踹过去。
这一下要是踹实了,马成道怕是得少了半条命去。
然而马成道我是练家子,马华荣这体格怎么能比,直接又被一巴拉呼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