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进了房门,邢寸心打了个哈欠,在桌前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冷茶。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大事,我非揍你不可!”邢寸心哈欠连连。
“啧,多大了起床气还这么大!”司空嫣哼了一声。
瞪了她一眼,邢寸心忿忿道:“起床气?大半夜的,你不睡还不许我睡,你说我起床气?我为什么要大半夜起床啊!”
“还听不听咯?”司空嫣蹙眉。
“又不是今夜行动,你要我听了能有什么用啊。”邢寸心哀嚎起来。
“那我不说我今天得彻夜不眠。”司空嫣捣了她一下,嘻嘻笑道。
“你说你说。洗耳恭听!”邢寸心又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玩茶杯。
清了清嗓子。司空嫣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今夜去探了探那襄阳王的凌霄楼。”
“噢,不过是建来祈福的楼,能有什么?”邢寸心又打了个哈欠。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他说祈福就祈福啊!”司空嫣挤了挤眼睛。
“不然呢?难道有一群兵马藏在上面?不过一座楼,能藏多少人?”邢寸心盯着杯子看,维持着自己不倒头就睡。
“如若是祈福的楼,为何在旁边都毫无动静,一到里头机关遍布,还有孩童啼哭的声音!”司空嫣压低了声音。
一阵冷风吹来,邢寸心一阵寒颤,起了身,才发现是门没关紧。
“好好说话,大半夜刻意压低声音吓唬我干嘛!”邢寸心这下清醒了,白了她一眼。
“我没有有意吓唬你,我本来只是见得那楼灯火通明,远远看去好看极了,想进去玩玩而已。”司空嫣耸耸肩。
“那楼的守卫不少吧。”邢寸心沉吟道,“不过你根本不放在眼里罢了。”
“那是,我摘星仙子哪里去不得?区区几个守卫根本发现不了我。”司空嫣拍了拍胸脯,格外骄傲。
她一向以轻功为傲,又擅长躲避各类机关,通晓机巧秘术,胆子又大,大半夜的坟地也敢独自去。
所以邢寸心从来不收她送的夜明珠之类的,谁知道是不是从坟墓里刨出来的。
此番她急切赶来,怕是那楼里的机关难住她了。
如此看来,事情倒是不简单起来了。
夜深的孩提哭泣应当是分外清晰,可唯独进了楼里才听得见,那是为何?
“那楼里的孩童啼哭声瘆人得慌,我在院子里不觉得,一进那楼里,那声音跟从四面八方向我包抄来一样。”司空嫣倒吸一口冷气。
“我点了磷火看了看四周,机关遍布,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平日里没见过的,生怕误触了机关,提前暴露,以后再去就难了。”
司空嫣踩点的时候绝对不会去触动机关,要么就一次性解决跑路,要么就得不动声色,绝对不能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事。
她比鬼都精。
“我一个人是闯不了那个楼的,就楼外也得有人接应才行。”司空嫣叹气道。
“你知道吗?我点了磷火,反而听不到孩童啼哭了。你说邪门不邪门?我这不说出来,我今晚怎么睡?”
冷冷地盯着她看了一会,邢寸心扶额叹息:“所以大半夜你拿这个吓我,我现在也睡不着了!”
“不能啊,你玲珑妖女还怕鬼神啊!”司空嫣奇道。
一口闷下一杯茶,才定了定神 ,邢寸心道:“我给那个断魂蛊弄得还不够怕吗?”
“早知道不该来找你说的,我该找白老五才对,他胆子大,肯定不怕。”司空嫣讪讪笑道。
“明日再说,明日再说!”邢寸心摆了摆手,“你让五哥好好睡一觉吧。”
“那明日再议,我先走了!好好睡,好梦!”司空嫣拍了拍邢寸心的手背。
“唉,别走别走,这下换我要睡不着了,你得留下来陪我!”邢寸心一把拉住她。
“好好好,我哄你睡!”司空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怪可怜见的,平时也不见得你胆子这么小啊。”
“谁叫你大半夜来吓我。”邢寸心有气无力地往她怀里一赖,“以后大半夜不是要命的事别来找我叽叽喳喳。”
“好,好!以后不扰你清梦。”司空嫣嘻嘻笑道。
“去去去,滚远点,我得好好理一理。”邢寸心翻脸无情将她一推,灭了灯静静躺下。
一闭眼就是各种光怪陆离,气得她最后也没睡成,点了灯起来静坐了好久才把自己弄得有一些困意。
凌霄楼不简单啊,重兵把守,机关遍布,危险重重,还有诡异的时有时无的小儿啼哭声。
连见惯各种奇异的司空嫣都能吓到。可见这邪门程度不一般呐。
一想到邪门,是了,襄阳王若是真的跟幽冥勾结,怎么会不邪门,若是琴倾在此处,恐怕还能知道得多一些。
毕竟她在幽冥待了那么久,早知道得求她来才对。
这一涉及到幽冥秘术,那恐怕就不是简单地靠武力直接搞定的了。
她想着头都要晕了,终于一夜无梦睡得格外沉。
第二日,邢寸心和司空嫣双双迟起。
江缈和白屿面面相觑:“你俩昨夜结伴去哪夜游了?”
“你说吧。”邢寸心打了个哈欠,哀怨地看向司空嫣。
司空嫣又把事情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这确实有些棘手!”江缈边给邢寸心化丑一边抽空叹了一声。
“我就说南宫询那老小子不安好心,搞这么个东西。”白屿叹气道。
院子外有伙计的声音。
“此处便是神机谷下榻之处了。”
“有劳了!我们自己去汇合便可。”一个粗犷的男声道。
拍门声响起,一个豪爽的女声。
“江坊主,邢家妹子,白五爷,司空姑娘,我们前来与你们会合啦!”
“啊,是令姐。”邢寸心飞奔去开了门。
“你咋变成这副尊容了!”令语捏住邢寸心的下巴。
她妆没化完,皮肤已经黯淡,唇也变得青白。
“乖乖,你连啥功走火入魔了?”粗犷的男声惊叹道。
来不及搭理这两位的惊叹诧异,邢寸心先迎上去。
“琴姑娘,你怎么来啦!真是及时,来 ,快进来!”
眼前带着面纱,犹如月宫仙子下凡尘的,走得步步生莲的娉婷少女,不是琴倾又是谁?
“这位便是,琴姑娘?”众人见得如此气度,都情不自禁站起身来迎接。
她揭开面纱向众人问好:“琴倾见过各位。久仰白五爷大名,这位便是江坊主吧,这位是……”
“我叫司空嫣!”司空嫣拉住了琴倾的手,咧嘴一笑。
“原来是司空姑娘,摘星仙子,久仰。”琴倾微笑道。
“难道我的嘴开过光了?我刚刚还在念叨你呢!可巧就来了!”邢寸心欢喜得不得了。
“我想着襄阳王若与幽冥有所勾结,定然是需要有对幽冥足够了解的人在,才会好办事。思忖再三,我还是请了令家双侠送我前来。”琴倾笑道。
“令辉兄,令语姐,别来无恙!”白屿上前抱拳行礼。
“白五弟!你们前来也不知会我们一声,我兄妹二人好来相助你们一臂之力啊。”令辉用力拍着白屿的肩膀。
“就是啊,如若不是姜九思拿着璇玑令来请,我们才懒得搭理他。你要是开口我们就义不容辞了。”令语笑得爽朗。
姜华为了保证琴倾的安全,特地动用璇玑令请了令家双侠来保护她。
“江坊主今日看着可真的光彩照人了!如何把我们天生丽质的邢家妹子化成了这鬼样子?”令语搭上江缈的肩。
“来,寸心坐下,我保管我化完你们谁也认不出!”江缈笑得正媚。
“可不嘛!不化成谁也认不出,我怎么去凑那个江湖榜的热闹啊!”邢寸心扁了扁嘴。
“好在谁也不知道我们也是璇玑阁的人,不用化也成!”令辉压低声音笑起来。
一柱香后。
“认不出,当真认不出。”令语感叹道。
“出神入化的易容奇术啊。”琴倾也忍不住感叹。
“我滴亲娘咧,这搁谁认得出啊!”令辉瞠目结舌。
“好啦,别提啦!”邢寸心无奈道,“今日去城中录个名册,后几日就开始比武了。”
“还有你,司空嫣,说正事!”邢寸心咳嗽一声提醒她。
于是司空嫣又如此这般将凌霄楼之事说了一遍。
众人沉思。
“琴姑娘可有头绪?”邢寸心问道。
“那个凌霄楼不像有活物的样子,你当是中了其中致幻的药物,幸好你出来的及时。”琴倾沉吟道。
“那可有破解之法?”司空嫣忙问。
“且给我三五日,我配出解药来应对。”琴倾点了点头。
“那可太好了!”白屿笑道,“可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这可不嘛,方才还觉得此事棘手呢!”江缈会心一笑。
“只是……”琴倾迟疑道,“那凌霄楼一定得闯吗?”
“得闯!”邢寸心拍板。
凌霄楼多诡异事端,上头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通敌叛国的证据,想要揭穿襄阳王南宫询的真面目,必得闯一闯那凌霄楼。
众人对视片刻,纷纷道:“闯!”
“那我便着手配药,你们万事小心,须得从长计议。”琴倾正色道。
“有劳琴圣手!”邢寸心道。
“那我等且探探武林大会,再从长计议如何闯那凌霄楼。”邢寸心笑道。
“就你鬼主意多,我们可都仰仗玲珑妖女机变无双出谋划策呐!”司空嫣笑道。
“正是正是!”众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