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哗啦啦——!”
白凤一圈打在结实的树干上,将树上的鸟儿惊飞,树叶漱漱往下落,他咬紧牙关似乎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从叶其蓁身边逃开后,他就一路奔到这里来,然后头就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
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奇怪的画面,那画面跳动的极快,想抓也抓不住,画面围绕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展开来,她好像就生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是谁,白凤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人在折磨着他,无时无刻,如影随形。
“到底是谁?”
“白凤?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阵儿娇柔的女声传来,那女声还带着一阵惊喜和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白凤头也不是那么疼了,他直起身来转身看着声音的主人向他跑来,那女人一身白色衣裙,墨色长发未绾,粉黛未施,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尽是欢喜的眼泪。
“你是谁?”白凤警惕的看着这个突然跑出来的人,飞出一根羽刃,钉入她身边的树干上,成功的阻止了她要跑过来的举动。
“凤,你不认识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女人哀伤的看着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我从未认识过你。”这女人不就是卫庄让他留意的姬花千雪吗?怎么一副自己和她很熟的样子?
“不可能!”姬花千雪一脸不可置信,她流着眼泪继续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最喜欢的千雪,我找了你很久。”
“最喜欢?”白凤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我最喜欢你?你就那么自信?”
姬花千雪摇头,“不可能的,你不可能不喜欢我的!”
白凤只觉得好笑,她凭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她,她又不是阿蓁?阿蓁是谁?
“阿蓁?”白凤无意识的喃喃出这个昵称,姬花千雪听得一清二楚,她顿时止住了眼泪,眼睛通红,“你还记得她?怎么你们每个人都喜欢她,你喜欢她,颜路喜欢她,卫庄喜欢她,盖聂喜欢她,就连扶苏都喜欢她!”
无辜躺枪的人终于不只有颜路,可喜可贺。
“你认识她?阿蓁是谁?”白凤逼近姬花千雪,提起她的领子将她按在树干上,语气不善问。
姬花千雪只觉得喘气都困难,她憋红了脸,拉扯着白凤捏她的手,白凤松开了手,姬花千雪跌坐在地上拼命咳嗽,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说,阿蓁到底是谁?”白凤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仿佛只要姬花千雪的答案不和他的心意,他就会立刻撕碎她。
“咳咳咳……阿蓁就是叶其蓁,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防全部告诉你,白凤你喜欢的人就是叶其蓁,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回讨厌她吗?因为阴阳家给你下了咒,爱的越深,恨的就越深!”姬花千雪破罐子破摔了。
“为什么?”叶其蓁不是鬼谷的弟子吗?卫庄是不会这么做的,那么是谁?
“为什么?哈哈哈……白凤,你真是可怜,你连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也罢,我就好心告诉你,叶其蓁是叶离的妹妹,知道叶离是谁吗?帝国皇帝陛下都对他言听计从,叶离怎么会把他金枝玉叶的妹妹,交给你这个江湖中人?” 姬花千雪所说的几乎都是她的猜想,她自己觉得真相就是这样的,当初她在秦国,嬴政都要敬畏她这个“神女”,唯独叶离,只要她惹到他,自己绝对不会好过,而嬴政每一次都将叶离的话奉做圣旨,对叶离的意见都是选择实行。
白凤微微睁大了瞳孔,不是这样的,他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但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不清楚,就然不清楚那就弄清楚!白凤转身离开,姬花千雪坐在地上大笑,然后哭出声来,她错了吗?她没有错,她只是太喜欢颜路了而已,真的只是太喜欢而已。
白凤现在要去找叶其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准确的找到将军府叶其蓁的房间,从开着的窗户进去,里面没有人,空荡荡的房间里,案几上的香炉还在焚着香,很特别,那香味犹如雨后的竹林的那股淡淡的味道,很淡,却让人难忘,就像叶其蓁身上的味道。
而此刻叶其蓁早就在桑海城郊和赤练一起研究那断了的桥。
“师兄就是在这里不见的?”叶其蓁站在桥尽头问,赤练蹲在断裂的桥边看,“很明显就是这里,你看这是鲨齿的痕迹。”赤练指着一处跟叶其蓁道。
“抱歉,我看不见。”叶其蓁道,赤练笑道:“我忘记了。”
“没关系,师兄想必是遇上了胜七,两人动了手。”叶其蓁推测。
“你怎么知道是胜七?”赤练惊讶。
叶其蓁分析,“来桑海的,能和师兄一战的,除了罗网的玄翦那就再无人,但是师兄重伤刚愈,胜七又在鼎盛状态下,两人应该是个平手,现场没有任何血腥味,那就说明胜七根本没占到半点便宜。现在人不见了,无非两种情况,一是师兄自己有事不方便有人跟着,二是旧伤复发让人救了。”
“我更希望是第一种情况。”赤练着实担心,她对卫庄的心思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明确了。
“不管是那种,都不能坐以待毙,师兄要隐藏我们就要做出他完全没事的假象,不是他意思还好,若是他的意思就更加小心。”叶其蓁最担心的就是胜七的举动,是叶离授意的,论头脑叶离甩了她几条街。
“那玄翦是谁?”赤练走到她身边问,这个人赤练没听卫庄提过。
“玄翦这人我没见过,只是听师兄说,着人原本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大盗,一度因为心爱的女子而愿意放下屠刀。却因为十年前遭到毒手,亲眼看着爱妻幼子被杀,性格变得越加阴郁,嗜杀,加入了帝国的‘罗网’后更是变本加厉。是师兄和聂师兄最大的敌手。”叶其蓁努力回忆,当年卫庄受了很重的伤,光是给他疗伤,就耗费了她近一半的真气。
赤练静静的听着,然后笑道:“我第一知道你,也是听他说的。”
“师兄?”叶其蓁问。
“是啊,他跟我说,他有个师妹,剑法的特别好,她能将净重六十斤的重剑运用自如。”
“吓到了?”叶其蓁笑出声来,怎么每个人对她的印象都在她的“泰阿”上?
“我根本不信,可是他提起你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温柔,很淡,他可能自己不知道,他教我剑法的那段时间,提的最多的就是你还有盖聂。”赤练语气带着回忆,她永远记得卫庄眼里仅有的温柔都给了叶其蓁,那些温柔和感情无关风月,只是在那漫长的时光中有人陪伴,已经不得不在意这个人。
“师兄是个很好的长辈。”叶其蓁道,卫庄大她那么多,又是师兄,自然是长辈。
“是啊,追击逃跑的血衣侯时,回来的路上都不忘给你带东西。”赤练道,这种事听她哥哥说的,她哥哥韩非卫庄的至交好友。回去添油加醋的说着卫庄是如何面无表情的拿着那只银杏叶的簪子,问老板价钱,吓得人家老板直接送给他,卫庄把簪子收好,然后扔了钱给老板,差点把老板吓死,就连叶其蓁要来新郑找他,他也逼着张良去陪人。
“师兄其实心很细。”关于这一点,她和清楚,能一眼看出她眼中隐藏的死意,怎能不细。
“对了,如果真要找的话,要从哪儿找?”赤练转移话题。
叶其蓁思考了一会儿,道:“师兄应该回去找李斯。”
“找李斯?为什么?”
“师兄在查韩非的死因,李斯的嫌疑最大。”
“什么?哥哥不是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的吗?”赤练惊讶。
“所以不确定,可能要等查出来才知道。”叶其蓁叶很想说,不用查了,李斯没跑的了,司马迁的《史记》就是这样写的,历史就是这样的,但是她不能说,一旦她想要说出什么关于未来的事,就会有一双手捏住她的咽喉,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渐渐的也就习惯了,然后也越来越没有归属感,在白凤放弃她时才会迫切的想要回去,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你在这里?”
白凤突然落到她们面前,赤练看了看叶其蓁,发现她只是笑暗自松了口气。
“叶其蓁?” 白凤试探问。
叶其蓁笑道:“正是,和宁正想要去找白先生。”
白凤觉得她这个称呼有些不舒服,但也忍着没有说,只是问:“找我之前,我有事问你。”
“白先生请说。”
“姬花千雪说,我以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是阴阳家的咒术?” 白凤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叶其蓁低敛眉目,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是,不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为什么?”
“小姐发现比起和你纠缠不清,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赤练看不下去了,叶其蓁这个时候就应该气气他,可偏偏这人基本不说谎话。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白先生可能要麻烦你帮忙找找和宁的师兄。就是卫庄。”
“我知道是谁,可为什么要帮你们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