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玄姬的话,木充华心底袭来一阵不详之感,“大王,妾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什么要毒死小王子,妾绝没说过!”
素袖和素霜二人刚刚将柳氏搀扶到一旁躺下,回头便在夙彧面前跪下了,声泪涕零地哭喊着:“大王!请您为我家娘娘做主!奴婢们当时听得明明白白的,就是这个毒妇亲口所说!”
“你、你们胡说!本宫没有!大王,这定是一场早已计划好的骗局,她们主仆已经串通一气,目的就是要陷害妾啊!”木充华话一出口,玄姬已暗叫不好。
果然,夙彧脸色大变,本对她还有垂怜之意,如今却转而冷眸厉色地望着她:“你才胡说,难不成云杳她自己毒害了自己的孩子吗?!”
被他这么一怒喝,木充华登时便掉下泪来,“大王,妾不是这个意思……可、可是妾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玄姬叹了口气,“大王,先叫太医们查明小王子所中的到底是何种毒药,再派人去木充华的殿里搜查一下吧。”
夙彧点了点头,下人们立即闻风而动。
木充华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自顾自喃喃道:“太好了……此事我定然是清清白白的……”
而这头,太医们仍是在交头商议着小王子之事,却个个脸上都始终是阴云密布,不见明朗。
玄姬心中一默:此事恐怕是再无转机了。
夙彧亦是独自低头沉思,脸上苦痛不已。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柳氏所出,但毕竟也是他和宁绯宛的子嗣,尤其是近来柳云杳还时常带着元曜去看望太后,得了不少夸奖,他也对元曜日渐看重。却不想,突然遭遇了这样的变故……
很快,慕公公带着一帮监人回了云意殿,躬身道:“启禀大王,并未在莲悦殿发现任何异常。”
木充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强颜欢笑地望着夙彧,“大王,妾真的是清白的啊!”
素袖和素霜仍是一脸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此事大有蹊跷,大王,请您明察此事!”
夙彧重新坐直了身子,似乎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环视了周围一番,“孤当然会查明此事!但是对于无辜之人,也不能徒受冤枉,云杳她失子心切,而木充华又何尝不是有孩子的人呢?”
“可是大王,元曜王子一直都好好的,从莲悦殿回来就不行了,如果木充华真的是蓄意已久的话,肯定会提前处理好罪证啊!”素袖仍是在地上长跪不起,连连磕头。
玄姬看着这些婢子的嘴脸,仿佛和柳云杳如出一辙,处处佯装成弱者的模样,企图得到他人的同情,对于这样的人,她是最为不齿的。
然而这法子确实有效。夙彧再次陷入了为难之中。
玄姬询问道:“太医可查清了是什么毒,是如何中的毒?”
一位太医报出了一个玄姬从未听说过的毒药名,又低头沉声道:“此毒内用外服都可见效,所以还不能分辨中毒的原因。”
夙彧闻言思忖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颔首,“如此一来,除了木充华在饭菜中下毒以外,那么就是有亲近者以接触的方式下毒了。”
“可是其他妃嫔和王嗣都没事……”木充华极小声地嘀咕道。
门外突然闯进一个宫人,急匆匆走了进来,跪在夙彧面前说了几句话。夙彧顿生狐疑之色,“让她进来。”
“大王,是谁?”玄姬疑惑地问道。
“是一个姓殷的美人。”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了。
木充华愣了愣,而玄姬亦是心中一惊。
“她来做什么?莫非是有能证明妾清白的证据?”木氏心中疑惑万分。
看到夙彧的眼神,玄姬解释道:“听说木充华和殷美人的交情不浅呢。”
“她说要事禀报,且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吧。”
殷美人由宫人领着进入殿内,看到殿中这派架势,吓得步伐都有些踉跄,愣了半晌才行了礼。
玄姬略一蹙眉,这个看起来毫无胆识的妃子,身上能带着什么样的消息呢?
木充华不好吭声,只得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殷美人。
然而殷美人自从进殿以来就没有看过她一眼,玄姬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启禀大王,妾有一事,如今不敢隐瞒——妾曾经亲耳听到木充华说过自己的戒指上淬有毒药……只要将它与小孩的脸接触,其香甜的味道就会让小孩将毒药舔舐到口中,之后便会毒发身亡!”
“什么?!”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木充华早已花容失色,“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事情!”
玄姬心想不对,只得质问:“这样的事情木充华怎会让你听到,而你又为何不提前禀报?”
殷美人双肩摇摇欲坠,“妾当时也是不小心偷听到的,因为木充华与妾交好,允许妾拜访时不必通禀,那日一进她的寝殿便听到这样的话……因为怕被因此遭致灾祸,因此只能假装不曾听闻。可是如今听说小王子暴病,妾就猜到有这样一种可能……”
“大王!”一声极为悲戚的声音自榻上传来,众人才发觉不知何时柳云杳已经醒来,她的目光悲怆无比,“大王,请您惩处这妖妇,为妾和元曜做主啊!”
“不、不可能,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殷美人,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木充华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双眼瞪得犹如铜铃,“大王,妾没有啊!”
似乎一时间脑中一片迷乱,夙彧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自唇间吐露而出:“是真是假,拿你的戒指一验便知!”
几个宫人一拥而上,将木氏手指上的戒指强行取下。
木充华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已经紧闭了双眼,泪水仍止不住地流出,“大王……妾是无辜的,妾是清白的!”
太医们围坐在一起,仔细地打量着那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那光绚丽却又冰冷,就如同玄姬此刻的心情一般,置身于寒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