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团子跳到窗子那里,往里边望去。
两个野狐发觉了他,吱吱呜呜叫嚣起。
那男人说,“知道你们饿了,我这不正做着早餐嘛,好快就行,好快便好喽。”
黑毛团子跳下窗台,转过身往回跑。
在他跟着两个野狐离开后,田小娥他们停步,坐在原地歇息起。
“等他探清路回,咱再接着向前走。免的走岔道,白走路。”田小娥瞧了瞧周围,说。
越往山间走,山林越密,不知山间究竟有几条道。
走山道非常辛苦,周仕成点头,“也好。”
几个人便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吃水歇息。
不到一刻时间,黑毛团子跑回了,非常兴奋地在田小娥的跟前跳来跳去,吱吱呜呜着。
田小娥弯唇一笑,“噢,不错不错,辛苦了。”
她伸过手去,黑毛团子顺着她的手臂,跳到她的肩膀上,又跳进她帽中,卷缩起。
周仕成听不懂他的语言,好奇问说,“他说啥?”
田小娥说,“他说,前边有3间木屋,那住着一个中年人,是方才那两个火野狐的主人。”
说着,她指了下前方的一个方向。
周仕成笑道,“那铁定是青田舍人的住处。”
朱磷得意说,“我听的懂他,他说穿过前方的山林往右边拐弯,再直走便到。”
讲完,他抖了下披风,阔步向前走。
“你们跟着我走。”
“当心,小咏子!”周仕成飞速追上他的步子,“你听的懂他的话?你怎会听的懂?”
朱磷没有回过头,“我便是听的懂呀。”
周仕成困惑不解,回过头问齐默,“齐默兄,他听的懂兽语,啥时候学的?”
齐默说,“没有人教,他便说他听的懂。”
周仕成更惊异了,“他以前可不会的……这是脑子受伤后,才听的懂的?”
田小娥想到自个儿,大概是受伤穿越来才听的懂兽语的,料来,朱磷也是这样子的。
她就说,“大概是,这只小兽非常有灵性,是个好帮手,未来,我叫他跟着璘儿,有他保护着,璘儿不会有危险,不要看他小小个个身,他可以轻松斗倒山猪,斗倒花豹,打倒四5个男人不成问题。”
周仕成大喜,“那我便安心了。”
说着话,4人已然来到那处小木屋前边。
田小娥发觉,木屋前的一边,也种着两棵白棉树。
这里的土壤大概更肥沃些,也可能没掐顶枝,那两棵白棉树,有小屋子的房顶那样高了。
屋前的灌木丛中,不时有野狐跑进跑出着。
有褐红色皮毛的,有黑毛的。
田小娥数了数,大概有5只野狐。
看见有陌生前来,吱吱呜呜声不断,一个只藏在草堆中,只敢露小脑袋看,不敢跑出。
惹的黑毛团子呲牙哼哼,“胆小鬼。”
小木屋的西间那,一个中年人正在呵斥着谁。
“唉啊,别夺嘛,全都有都有,每个碗中都是五块骨头,还不够吃的?还要夺的?真是的……,阿红阿花老大他们全都还没吃,我的做他们的早餐去,你们可不可以听话些?别吵嘴了?”
虽说是呵斥的声音,可口气温柔,好像哄着3岁小儿。
田小娥轻声问着周仕成,“周相公,这是青田舍人么?”
周仕成的眉心轻轻蹙了蹙,“可能是的,我向前去打声招呼,你们先在外边稍等。”
田小娥跟齐默都说,“也好,咱们在外边等着。”
周仕成的手中,有青田舍人的翡翠石如意雕刻,有话题沟通。
最终,她指了下周仕成。
她发觉,周仕成故意不说自个的姓氏,她也便不讲好了。
南宫斐被秦宰相污陷,差点没有命。
高帝不帮忙不说,还帮着金军跟秦宰相一块污陷南宫斐。
南宫斐的心里,肯定恨死了这“赵”字。
要想叫他不对所有姓朱人仇恨,还是暂且不要提起这姓氏来。
果真,田小娥送上石头后,南宫斐便把周仕成撇开到一边去了。
他看一眼石头,把手中的菜刀放到一块磨刀石上,挽起衣袖磨起刀来。
“我12岁到江湖历练,现在是403岁,这30年中见的人,比你们吃的饭还多,你们少跟我打马虎眼,说真话,不说真话,休要怪我不客气了。哼!”南宫斐磨刀霍霍。
周仕成蹙起眉心望向齐默。
齐默说,“咱们4人,前来拜访南宫先生的目的,是不一般的,我的朋友,就是单纯的想请教先生的雕刻技艺。而我们夫妇二人,却是想请先生下山帮忙的。”
南宫斐停了磨刀,眯了下眼偏头看向齐默,“下山帮忙?帮啥忙?”
“训练骑射队,叫先生的能耐,要以传扬。”田小娥说。
她拉着齐默跟朱磷,来到南宫斐的跟前,向南宫斐行了个大礼。
“多少人的?”提到自个儿的老本行,南宫斐果真眉眼放亮,立刻问。
田小娥说,“100人,咱们有100头马,人手的话……正在几个村庄中寻人,目前缺一个骑射技术好的教头来训练这只骑射队。”
南宫斐的眼光,更放亮了。
他扔下磨着的菜刀,站起来,眼神审视看着田小娥,“100人的骑射队?你们是啥人,怎会有100匹?”
田小娥一笑,说,“打赌赢的。”
“赢的哪家的马?”南宫斐眯了下眼,又问。
“汪家,当今宰相夫人一个堂侄女的。”
“呵呵呵,赢的好,赢的妙!汪家跟秦家,全都不是好东西!”南宫斐一拍大、腿,开怀大笑起,“厉害,老子钦佩!”
田小娥跟齐默对看一眼,这是真恨秦宰相呀,把秦宰相的远亲汪氏一族也一起恨上了!
“哦对了,你们训练那个骑射队,到底想做啥?”南宫斐想到正事儿,眼光微沉,声音肃然了2分。
田小娥冷嘲一笑,“自然是上北地杀金军了!否则,这样多的马子,做马帮买卖多好,何苦练啥骑射浪费时间浪费钱的?”
“去北国杀金敌?”南宫斐又笑起。
这一次,不是开怀的大笑,而是讥讽的大笑。
“南宫先生不信我们会去北地?”田小娥正色问。
“我相信你们,那又咋样?现在的朝堂,还是当年的朝堂么?一帮贪唯恐死之徒!
只须他们不答应杀金军,你们的骑射队练跟不练,不都是一样的?
因着压根没机会上战场!”南宫斐冰冷一哼,又坐回磨刀石那,霍霍磨起菜刀来。
田小娥说,“要是我们有信心,这支训练的骑射队,铁定会出如今战场上?南宫先生也不教么?”
南宫斐嘲笑,“那你们说说目前的计划,叫我相信你们的能耐!别尽说大话!”
田小娥就说,“南宫先生,实不相瞒,这男娃是当今陛下的养子南海郡王,而这,是赵氏宗亲,奉恩伯周仕成。
以前的朝堂不敢派兵进攻,可我相信,往后的朝堂铁定会!陛下年事儿已高,膝下无子,未来,我养子即有可能登极,如他登极,他是必挥师北上!那样这支骑射队,就可以派用场!”
她分别指着朱磷跟周仕成说。
朱磷不知南宫斐的过往,神情安静的站着。
周仕成则不同了,脸面上逐渐浮起忧色。
果真,南宫斐听见“赵”这词,立刻跳起。
他怒火冲冲手拿菜刀对田小娥他们。
“俩姓朱的懦夫,也敢来见老子?”
周仕成只会三脚猫的工夫,打打辛弃疾那个书生,倒是不在话下。
面对一个人可以杀百名金军的南宫斐,他的面色更大变,步子本能的向倒退了两步。
朱磷初生牛犊不怕虎,并且他本身工夫高强。
当那菜刀挥到田小娥的跟前时,齐默把田小娥往背后一藏,朱磷则飞速出手,把那菜刀抢了来。
南宫斐怔住了,愣愣看着空空如也要右手。
他吃惊的看着朱磷,“你……你倒有些能耐。”
“不准拿刀对我娘!”朱磷讥诮着说,说着,他晃了下手中的菜刀。
这一次,是朱磷拿刀抵向南宫斐。
他舞刀的举动好快,反而把南宫斐吓的变了面色。
南宫斐疾步倒退两步,丢了脸面的他,梗着颈子大声嚷说,“人多欺凌人少,了不起?走!”
他抱起地面上正啃着骨头的一大一小两个野狐,转过身飞速便跑,钻进丛林中。
动作好快,没有一会工夫便跑不见了。
走路声也逐渐没有了。
周仕成失望说,“青田舍人发火了,不肯见我们了,看起,请不动他了。”
田小娥却不以为然。
她浅笑说,“他会回的,咱们在这里等他好了。”
齐默望向周围,“这山间唯有这里有屋,山间的霜还没融化。”
周仕成点头,“等上一等也好,如果连等的耐心都没,就显的没诚心了。”
朱磷把手中的菜刀扔在地面上,搓着肚儿说,“娘亲,我饿了,咱们打野货烤着吃?”
田小娥:“……”这孩儿要作死呀?这南宫斐是个把兽类当儿子看待的人,可以忍耐有人在他家门口杀野货?
“额……,璘儿,咱吃其他?这山间的野货不能打。”
“为啥不能打?”朱磷不明白,“那房中不是有骨头么?”
“那是猪骨头,估摸是南宫先生从别处买来的,可野兽不能打。”田小娥说,“这座山是南宫先生的山,咱们打野货的经过他的答应,而他是个不喜吃野货的人,咱吃其他?娘会做许多许多素食,譬如草菇肉包儿,煎饼啦,笋子啦。”
朱磷也不是个特别执拗的人,有好吃的就能。
他点头说,“有好吃的就可以,娘做的全都好吃。”
“我来做好吃的。”田小娥笑吟吟说。
她望向南宫斐的灶房,“眼下,先借用一下南宫先生的灶房。”
周仕成有些担心说,“田娘子,这般会不会太冒犯?”
“不会,南宫先生只会感激我。”她笑吟吟道。
田小娥把披风脱下,挂在院儿中的一棵玉兰树叉上,挽着衣袖走入了灶房。
她方才往灶房中睨去几眼,灶房中乱糟糟一团,可见,这南宫斐不会煮饭,每日的饭食,估摸都是将就着对付的,看他长的瘦削,就可以看出了。
如果伙食好,吃素食也会长胖,可南宫斐却不胖。
齐默瞧了瞧房中房外,说,“这房中吃的很少,我去找些吃的来。”
说着,他寻了把铁锨扛在肩膀,往丛林走去。
小黑毛团子跳到他的肩膀,钻进他的帽子中。
周仕成不会煮饭,就做些其他事帮忙。
他拾掇了点柴禾,往灶房中搬。
朱磷对磨刀产生了兴致,坐到南宫斐磨刀的地方,拿起菜刀磨起。
虽说动作不娴熟,可乍一看,还蛮像那样回事儿。
周仕成惊异的直蹙眉。
他走去,“小咏子,放下放下叫我来,小心割手。”
“别,我要自个做。”朱磷不肯松手。
田小娥正在灶房刷锅,听见他们讲话,她探着头向外看来,说,“周相公,叫他做,唯有体验民间生活,知道民间生活的艰辛,才怜爱普通百姓,做明君。”
周仕成想着田小娥,心中暗暗吃惊。
这田娘子竟然看的这样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