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少笑道,“我便不客气了。”
他收到辛弃疾说要同妹妹和离的消息后,只抓了把钱,带俩长随便御马往岳州而来。
因着走的太匆忙,仨人全都没带行囊。
又担忧妹妹,他们一路上,吃饭吃水时都没停下,是马不停蹄地连夜赶来的。
方才又跟辛弃疾厮打一阵,早已汗湿了内衣跟鞋袜,这会凉风一吹,湿衣贴在背上,不要提有多难受了。
周仕成送他一套新中衣换,真是太好了。
不可是中衣,连洗刷用品跟鞋袜,还有头巾,周仕成都找了套新的出。
这叫宋二少大为感激,连连道谢。
周仕成浅笑说,“宋兄不必言谢,我跟宋兄一见如故,送宋兄一套衣服用品是应当。”
“好弟兄,明日随我一块进城,咱到城中吃个爽快去。”宋二少呵呵一笑。
宋二少跟周仕成的个身相当。
他穿上周仕成的衣服后,发觉非常的合身。
宋二少满意的笑道,“看来,老天爷都帮着我,咱们两个个身全都是差不多的。”
周仕成也轻轻一笑,“宋兄喜欢,在下便安心了。”
“喜欢,非常喜欢。”宋二少笑着说。
二人全都洗刷后,促膝交谈到后半夜,宋二少赶路累了,睡去。
睡的很沉。
周仕成还没睡着,他想着辛弃疾跟宋宛和离的事。
宋宛的哥来了岳州,会不会带走宋宛,叫宋宛住惠州去?
去惠州……
周仕成躺床上,像烙饼一样,辗转反侧没法入眠。
……
辛弃疾打发走宋二少后,在学院的入山门口处,找到自个儿的家丁辛好运。
辛好运看见他走来,比看见自个亲娘还要开心。
“三少,你总算来了,我快要冻死了。”他扯着嗓门大哭着。
城外山间的气温,远比城中的低,城中穿夹衣就能,可在城郊的山间,要穿冬装了。
辛弃疾走向前,给他松了绑。
辛好运哭的泪鼻涕一把,“是二少绑的。”
辛弃疾猜也猜得到是他绑的。
“可以了,回。”
“噢。”
主仆两个都是囧迫的。
回的路上遇见同窗,有人惊异着问说,“辛兄呀,你们这是咋了?怎这样的囧迫?”
辛好运没有好气说,“你才囧迫,有啥好笑的?天黑,瞧不清路,咱们跌了一跤。”
“哧……,不如果被谁谁打的?呵呵呵……”有人大笑。
辛弃疾囧着脸,甩袖走了。
辛好运狠狠瞪那个人一眼,跟着疾步跑开了。
回到屋,在明亮的烛火下,辛好运看见辛弃疾脸面上又多了块青的。
他吸凉气,“三少,宋家二舅兄,打你了?”
“蛮夫!”辛弃疾气的大骂。
辛好运叹气,“二舅兄的性子,一直是这般呀。哦对了,三少,他连夜找来,就只打了三少,有没说啥?”
“要走了和离文书。”辛弃疾没有好气道。
辛好运惊异说,“这便写了?都没有和太太商议。”
辛弃疾嘲笑,“商量了又有啥用?他要摁着自个儿的要求来写。”
辛好运叹气,“以二舅兄的性子,还真干的出。那,三少是咋写的?”
“咋写的?哼!”辛弃疾冰冷一哼,不想多说。
辛好运往他脸面上望去,发觉辛弃疾面色非常的难看,不敢再问了。
他心里想着,这全都是啥事儿呀,咋闹成这般了?
……
次日一大早。
美美睡了觉的宋二少,起了床。
就是,周仕成主仆起的比他还要早。
周仕成浅笑说,“我要回城办些事,跟宋兄一块走。”
宋二少开心说,“那可太好了,你不说回城,我还要劝你跟我一块走,昨日咱可讲好的,今日定要我请你吃酒。”
“恭敬不如从命。”周仕成浅笑。
二人在学院的饭堂用了早餐,周仕成就向夫子告了假,带书僮张小僮,跟宋二少一块,御马回了城。
宋二少笑道,“早晨我先办些事,晚些时我来找周兄,哦对了,周兄,你住哪?方便我好找你。”
周仕成讲了个地址。
宋二少笑起,“这地方好找。”
和宛儿新宅是一个地方,一个在胡同口,一个在胡同中。
宋二少又笑说,“我如今住荣跟街悦来客店,晌午咱到那吃酒,我先去忙些事,暂且不能陪周兄了。”
周仕成也猜得到他的行程,他拿了和离文书,下一步,当然是要去辛家收陪嫁接妹妹了。
他朝宋二少点头,“在下就在家静候宋兄,预祝宋兄办事儿顺遂。”
“呵呵呵,托你吉言,铁定会顺遂。”宋二少朝周仕成挥了挥手,又策马扬鞭赶往辛家。
周仕成抖了下马绳,对书僮张小僮说,“你先回宅院中去,多拾掇间床铺出,宋二少可能晚上会来找我。”
张小僮点头,“噢,知道了,只是官人,你这一早的,要去哪里?”
“我……我去会见一个朋友。”讲完,他御马离开了。
“朋友?日日见朋友,见谁?”张小僮耸了下肩膀,御马往租的宅院方向走去。
……
周仕成去的是辛家。
他进不了辛家,就在辛家对门的小茶楼中坐下,点了茶汤点心吃着,看着辛家大门口的响动。
陪嫁收了抬出,会经过大门的。
……
这天一大早,田小娥去客店看望了宋宛后,也来到辛家。
宋宛和她说,宋二少一晚上都没回,也不晓得去了哪。
田小娥揣测着,肯定是去找辛弃疾了。
宋宛说,她的和离文书还没到手,辛弃疾只是写了信送到惠州,讲了和离的缘由此已。
那并不算正式的和离文书。
没正式的和离文书,宋二少便搬不走陪嫁。
唯有正式和离了,陪嫁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拿走。
看宋二少这样急着来,又气冲冲把宋宛接走,这陪嫁,必定不会拖拖拉拉着。
宋氏吝啬狡黠,田小娥担忧宋二少收得不顺遂,借着看辛老太君的名头,进辛府看状况。
辛老太君这会才吃完早餐,正跟七娘子说着闲话。
看见田小娥来了,她非常开心说,“一早便来看我?真叫人开心啦,来来,七丫头也在,你们姑嫂嫂俩说讲话。”
辛七丫头站起来,拉着田小娥讨好着问,“小娥,你第一日来家中时,带的那个润肤霜,还有没?”
田小娥第一日来时,送给几个娘子的是一个人两罐润肤霜。
辛七丫头认为是乡下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没有要,送给婢女了。
谁知,婢女用完一罐后,那脸蛋儿出奇的嫩滑,看着,比她的脸还要粉、嫩、嫩。
丫头的脸,往年一到秋冬天,就干的可怜,还会裂口儿,可今年的脸却是水、嫩、嫩的,像那小婴孩子的脸蛋一样。
其他几个用了田小娥润肤霜的人,也全都说,脸儿比以往更嫩滑了。
她才知道,田小娥的玩意儿,的确是好东西。
今日一见田小娥,她立刻厚着脸皮来要。
田小娥看着她,心里好笑,上次不是嫌恶么?转手送给丫头,怎又来要?
这玩意儿,轻巧到手,就不会珍惜,就不值钱了。
她就说,“噢,那个润肤霜,是用百花做的,可这会都寒秋,花也没几朵,寻不到大量的花儿,就做不成。得到明年春天,我收齐了花,再来给你做一罐。”
辛七丫头傻眼,还要等到明年?
“那你明年定要多做些呀。”辛七丫头提醒着小娥。
田小娥歪着头,看着她存心说,“咦,七表妹,你不是说,我的玩意儿不好么?还送给了丫头,咋还要呀?”
辛七丫头囧着脸,“我是帮旁人要的,她说你的玩意儿好,叫我向你要一罐。”
田小娥扬眉,“我的玩意儿是无价之宝,如果你要,我倒可以送你,可是外人,我是不送的。”
小妮子,想要她的玩意儿,还嘴硬不说实话。她心里好笑。
辛七丫头只得说,“那……那是我要,行了?你给我做两罐,我不送外人。”
“恩,我记下,可是,也要等到明年呀。”
“明年便明年,总而言之,你不要忘记了。”
“不会忘的。”
“那就行。”辛七丫头舒口气。
辛老太君又问田小娥吃过早餐没有,没有吃,就叫人上早点。
田小娥笑道,“我是吃过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