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要挤向前看杀猪,给齐默推到一边,“小心血飞溅到衣服上弄脏了,你看着就行,没有你帮忙的事。”
他脱下外氅,放到田小娥的手中,“拿着,我去帮忙。”
“齐相公,也不要你帮忙,咱们几个应付的来。”霍阿七笑着说。
二人全都帮不上忙,只得站着,看着大家忙。
黑毛团子从房中跳出,跳到田小娥的跟前吱呜了一通,田小娥往那空屋方向望去。
房中,田建婷慌张起,又盼看着田小娥找到她,又怕其他人走来。
方才那些人杀猪,接下会不会杀她?
“齐默哥,房中的人怕着了。”田小娥朝齐默眨巴眨巴眼,轻声说,“时机差不多。”
“去瞧瞧。”齐默眼光闪动,往空屋走去。
田小娥跟在他的背后。
霍阿七假装刚才发觉他们离开,存心大声说,“齐相公田娘子,那没有啥,是间空屋!”
“噢,咱们便随便瞧瞧,你们忙,猪杀好再叫我们。”齐默冲他们摆摆手。
“不要走远了呀,齐相公。”
“知道了。”
霍阿七卷了卷衣袖,催促着楼家嫂嫂接猪血,“接好些,齐相公出了钱的,办不好事儿齐相公要怪罪的。”
“知道知道。”
齐默跟田小娥来到空屋的门口,田小娥捏捏怀中黑毛团子的耳朵,轻声问说,“小玩意儿,这房中有古怪?”
“吱……”
“他仿佛说有。”齐默看一眼窗子,说。
田小娥回过头往霍阿七那里望去一眼,轻声说,“那些村中人全都在忙,没留意这里,咱进瞧瞧。”
“好。”齐默道。
田小娥装着将风的模样,齐默就去推门。
门上并没锁,就是反栓着门闩。
他把横在门上的木门闩拿下,推开门。
“你们……你们怎在这?”齐默困惑问。
田小娥走去,“谁啊?里边有谁?”
“是咱认得的人,小娥。”齐默嘲笑声。
“噢?认得的人?是谁啊?”田小娥挤过去看,房中二人也一齐冲他们看来,“咋……是你们?”
“田小娥,是不是你叫那些人绑架我跟慕哥的?”田建婷骂说,“快放我们!否则,我饶不了你!”
“你再大声点,引的那些人前来,我想救你们也救不了。”齐默嘲笑。
田小娥拉拉齐默的衣袖,“走,齐默哥,和蠢笨的人讲话,非常累的,她哪里只眼看见我们和人窜通一块绑架了他们?那里猪差不多杀好了,咱也给了钱,早点回腌肉?”
“好。”齐默点头,看了房中二人一眼,转过身就走。
慕习眼光微闪,叫住他们,“等一会。”
二人又转过身来看。
田小娥冰冷问说,“你又有啥事儿?”
“你们怎会在这村中?咋和那些人在一块?”他眯了下眼,看着田小娥。
“自然是为一块绑架你们,才来这村中的呀。”田小娥嘲笑。
田建婷气的暴怒,“好哇,田小娥,你果真跟他们是一伙的。”
“田建婷,信不信我如今便把你送给村中的光棍男?”慕习咬碎银牙。
田建婷吓的一哆嗦,不敢再讲话了。
“咱们从山间下后,来村中买早餐,听闻有人要卖猪,咱们也恰好想买些肉做年肉,就来了这里。咋,咱们不可以来?来了便是和他们一伙?”齐默嘲笑说。
田小娥拉了拉齐默的衣袖,“齐默哥,咱走,去叫霍阿七来。”
“田小娥,你敢!”田建婷急的暴怒。
慕习赫然抬眼,看向田小娥。
“你们说我们是跟那些人一伙的,咱们不可以白白背这声誉呀,自然的做些事呀。”田小娥嘲笑。
“我是你亲堂姐,你怎可以这样对我?”田建婷又急又气。
“你们不必理睬她,她疯疯傻傻的,说不了好话,有啥事儿,跟我说。”慕习再度开口。
田建婷望向慕习,满眼都是惊异,慕习说她是……疯子?
“慕哥……”田建婷心里委曲,又红了眼尾。
慕习不理睬她,又说,“田四娘子被关,讲了不好听,你们不必理睬。算起,辛家太爷生前,跟我爷爷也曾同朝为官过,齐默,看在二家有交情的份儿上,你不会见死不救?”
交情?田小娥心里嘲笑,齐家老太爷过世多年,辛家有困难时,也没有见慕家来救济下。
这会慕习有困难,就来跟辛家攀交情?
齐默的心里,自然也是讥讽的。
他没有啥神情说,“他们为啥关你们?”存心问的。
慕习一愣,不敢说实话。
田建婷不知情,夺话说,“穷山沟中的刁民,绑架勒索资财的!”
慕习看了田建婷一眼,这次没发怒,而是赞成地点头,“他们为财,见我们二人穿着不俗,绑了来勒索资财。齐默,你快放了我们,回后,我定当重谢。”
田小娥嘲笑,“重谢倒不必了,只须不再骚扰我,叫我做你的妾就可以,我可是有夫之妇!”
田建婷的面色,刷地变的惨白一片,几近要哭,“慕哥?”
齐默的眼光攸地一沉,看着慕习。
慕习面色难看,“一个误解罢了,五妹妹,你咋还记在心上?”
田小娥嘲笑,“穆少爷,我不是田家人,因此,我不是你未婚妻的五妹,不要乱攀关系。”
慕习压下心里的火气,冲田小娥谦恭说,“田娘子说的,在下记住。之前的事儿,算在下冒犯了,穆某在这里给你道歉了,田娘子大人不计小人过,谅解我之前的鲁莽?”
田小娥淡淡扬眉,“即使我谅解你,我放你,你也未必能活着走出这里。”
慕习眯了下眼,“啥意思?”
田小娥嘲笑,“啥意思?你瞧不懂么?没有看见外边那样多的人么?走出这间屋,必得要穿过院儿走出院儿门才可以离开。”
“……”
“外边的人,手中拿有杀猪刀,他们杀猪两刀便结果,你说杀个将人,是不是一刀的事?”
“……”
“我可不敢冒然放你们走,搞不好,我跟齐默的小命都会被搭上。”
田建婷又吓的一抖,提心吊胆问,“那要咋办?”
慕习幽沉的眼神看着田小娥,“你有好法子救我们出?”
田小娥心里嘲笑,想的美!姑奶是来虐你的!做尽坏事儿还想逍遥快活去?是不是以为自个儿是皇上呀?
“没法子,只是,我跟齐默哥可以去给你们说跟说跟。”田小娥淡淡说。
田建婷嘲笑说,“说跟?他们会听你们的?”
“我曾帮过霍阿七,他多多少少敬我们2分。”田小娥说,“现在法子唯有这一个,不答应,即使喽!齐默哥,咱走。”
田小娥拉着齐默的手臂,二人转过身就走。
“回来!”慕习叫住他们,“好,我答应,你去问霍阿七,问他要啥条件才放人。”
田小娥看他一眼,“等着!”
霍阿七把猪血放完后,站在一旁休息去了,剩余的刮猪毛的事,是楼家男人在做。
他看见田小娥跟齐默进空屋后,一直注意着那屋的响动。
一刻时间后,二人走出空屋。
田小娥冲他眨巴了下眼,露了个浅笑的笑脸。
霍阿七点点头,进正厅。
随即,田小娥跟齐默也进正厅。
“咋样?他答应谈条件没?”霍阿七急不可耐的问。
田小娥轻轻一笑,“自然答应了,你方才杀猪的那一刀子,刚好被房中的二人看个正着。”
霍阿七大喜,说,“好,我这便去见见他!到时,还请田娘子跟齐相公,多多从中讲话!”
“这当然。”齐默点头。
摁着田小娥的要求,要把猪的毛剃干净,内脏取出。
另外,把猪分成两半,方便放到大车中。
慕习跟田建婷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哪见过这类阵势?
吓的大气不出。
当田小娥齐默跟霍阿七走入空屋的时间,发觉二人面色惨白的难看,特别是田建婷,哆嗦个不停。
“我听齐相公跟田娘子说,穆少爷要见我?”霍阿七走入屋,大声问着慕习。
他的衣袍上粘满猪血。
田建婷吓的身体向后躲。
慕习警觉的看着他,“没有错,说,啥条件?”
“啥条件?”霍阿七嘲笑,“自然是放人了!你把抓去的仨人放了,田地归还他们,我便放了你!”
放人?还田?
无非是低等草民,竟然敢要挟他?
慕习心里的火气,直往发顶窜,眼中迸出了杀机。
可他又想到,要是眼下不答应,他怕是会死在这里!
不不不,他的人生,怎可以浪费在这穷乡僻壤中?怎可以窝囊地死在一个低等草民的手中?
他还有好多事要做!
“好,放人!”
霍阿七心下暗喜,还是田小娥跟齐默的办法好。
可他神情依然安静,说,“口说无凭,咱们的看见人平安回,我才信你。”
“你且安心,我慕习讲话还是算话的。我写封信,你带去城中交跟太守大人,他定会放人。”慕习说。
“还有田产!也要归还!你们慕家有良田数千亩,何苦占穷人家的一亩薄田?”霍阿七嘲笑。
慕习咬牙,“你且安心,一起还你!”
……
田小娥运用心理攻术,把慕习震慑住了。
慕习又困又饿,非常担忧自个死在这里,只得答应了霍阿七的条件。
田小娥将信上的内容,看了又看,确认他没在文字上搞鬼后,将信给了霍阿七。
齐默又借了马子。
霍阿七道了谢,将信揣进怀中,御马赶往城中。
数十里路,跑去趟,也便半个时辰罢了。
霍阿七找到太守官府,敲了申冤鼓,递了慕习的亲笔信。
岳州太守将信瞧了瞧,的确是慕习的笔迹后,心里嘲笑了声。
这慕习,前脚告状,后脚撤诉,这是当他太守官府是菜园子不可以?
慕习把几个村人送进官府,岳州太守细查了案宗后,就揣测着当中有问题,肯定是慕习依仗权势,污陷的村人。
可岳州太守官小言轻,哪里敢的罪京师慕阁老的孙子?
只得把那仨人收了监。
这会收到慕习的信,说要放人,他立刻安排放人了。
“下次慕家的状子递来,就说本府头痛病犯了,不见!”岳州太守给手下人吩咐。
霍阿七从牢中接出仨同村人,立刻租了大车,带他们回村。
村口,得到消息的三家人,早早便候在那,他们已然收回了地,就等家人归家了。
见着自家的人平安回,连连向霍阿七道谢。
霍阿七大声说,“全都别谢我,要谢便去谢齐相公跟田娘子,是他们帮大忙。我便一个跑腿的罢了。”
说着,他把齐默田小娥暗里相助的事儿,对三家人讲了。
大伙儿都说,“说的没有错,咱一块去阿七家,感谢齐相公田娘子。”
因此,当霍阿七归家时,齐默跟田小娥便看见男女老少一帮人,挤进霍阿七家的院儿。
有6个人的手中,不是拿着笸箩就是提着提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