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指头去摁摁,“熟了。来来,一个人一个。”
阿伍笑道,“那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田小娥笑着说。
她捏着山芋要去剥,给齐默夺去。
“我自个会剥。”田小娥无语。
“不怕烫?”齐默扬眉。
田小娥失笑,她还当齐默要夺她的吃。
就是,的确非常烫。
“好烫好烫。”没有人心痛的阿伍,笑嘻嘻地拿衫子兜着山芋抖着。
“着急吃不了热山芋,放凉了再吃。”齐默淡淡说。
阿伍嘻嘻笑着,“我放凉了再吃。”
齐默剥好一个山芋,吹了吹,送到田小娥的手中,“不烫了。”
“谢谢齐默哥。”田小娥笑吟吟接在手中,吃起。
软而香糯的山芋,蘸了红糖后,更的口齿留香了。
田小娥好快便吃完一个。
她拿起棍,又在火炕中扒拉起,“还有熟的?”
房外,霍阿七大声笑道,“齐相公,田娘子,打探见了,有好几家都要卖猪,价都是一样的,看你们挑中哪里家的猪,我叫人绑了来。”
齐默拍了下衫子上的山芋皮,站起来走出。
田小娥也起身追上。
那1间空房中,给绑在木椅上动弹不了的慕习,眼光微缩。齐相公,田娘子?
他们怎在这里?跟绑架他的人是一伙的?
田建婷也惊异起,啥?田小娥跟绑匪在一块?
莫非是田小娥叫人绑架的她跟慕习?
她饶不了田小娥!
“随意挑一头,活蹦乱跳的好猪就能。”田小娥笑道,“如果猪好,我回城后,问一下哪里家还有要买猪肉的,介绍人前来买。”
辛家应当要买年猪,医堂对门的酒肆也铁定会要。
霍阿七大喜,“呀啊,如果田娘子帮着介绍了买主,那可是那几家的贵人了。”
“帮了忙再说贵人不贵人的事儿,这会便奉承我,为时还早。”田小娥笑着说。
霍阿七笑道,“一样一般的,呵呵,哦对了,齐相公,田娘子,你们说随意挑一头,那我便挑离我家近来的,赶一头来。下雪天的,赶太远的猪不方便。那猪仔们可闹腾。”
“好,你拿主意儿。”田小娥大方说。
霍阿七冲他们挥了下手,转过身往房外走,要去赶猪。
田小娥却冲他招手,打着哑语示意他进屋讲话。
霍阿七聪明着,眨巴了下眼,没有讲话,跟着进屋。
齐默往空屋那望去一眼,也跟着进屋。
阿伍一贯是个听话的孩儿,不吩咐做事儿时,就清静的坐着,只是问霍阿七的事。
田小娥一直来到后门边,才轻声说,“霍阿七,我方才跟我相公商量了个计策,你看可行不?”
霍阿七冲她拱手说,“田娘子请讲。”
“咱来唱双簧。”田小娥低声说。
霍阿七听不懂,眨巴着眼问说,“啥是唱双簧?”
田小娥心说,这又是个21世纪词?
她说,“非常简单,我跟齐默哥做红脸,你们做黑脸。咱们假装经过这里,就是来买年猪的,巧遇见慕习,而后,我做跟事儿佬来和你们谈条件。”
田小娥一解释,霍阿七立刻明白了。
“这类事,我霍阿七最在行了。”霍阿七嘿嘿一笑,“田娘子,好主意儿。”
田小娥又说,“如今施行计划还太早,下午,关他们一阵,叫他们畏怕畏怕,就会配合。”
“好。”霍阿七拍手赞成。
商量好,霍阿七赶猪去。
田小娥跟齐默,又回到火炉边,吃着烘熟的山芋。
养猪的那户人家,就住在霍阿七家周边,小须臾时间后,猪便赶来了。
那户人家的夫妇俩跟儿子全都来了,还拿着大秤杆。
一家人笑吟吟的。
那中年人说,“阿七,买主?”
霍阿七指着齐默跟田小娥说,“就是这二位。”
二人现在的妆扮,跟村中人已然截然不一样。
那中年人一家人,立刻对齐默毕恭毕敬说,“相公娘子,我家的猪一回都没生过病,欢跳着。咱们在家称过,是132斤。阿七另外找了把大秤来,你看,再复称一下?”
田小娥暗道,可真是憨蠢的人家。
越是遇见憨蠢的人家,她越不忍心压价。
“齐默哥,价定好一点?”她问着齐默。
齐默冲她点头,对中年人一家说,“复称下,我这里把钱算算。”
“好啰。”中年人点头,招呼着自家小子帮忙绑猪。
猪是大个身,称起来不方便。
的几个大个身的男人一块绑了,抬起来才称的好。
霍老7个身壮,跟中年人父子二人一块抬起了猪。
中年妇女扒拉秤砣,和气的叫着田小娥看称。
斤两不差,132斤。
“看,跟我家中称的一样重。”中年人笑着说。
132斤的猪,多1斤少1斤的,田小娥也并不计较。
她跟齐默是从穷苦的日子走来的,他们曾受过村人的相助。
现在这世道的大笔财富,聚集在权贵的手中,想挣钱,不如挣他们的,自贫民的手中又可以扣出几厘钱来?
“齐默哥,算算钱?”田小娥问着齐默。
齐默跟田小娥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不计较是否称重了1斤半斤。
“好,大集的散称猪肉,现在是40文1斤,这是毛猪,价,稍便宜点,因着要除掉内脏等物,摁35文1斤算怎样?”齐默说。
乡中跟城中的人前来收大猪,只给一半的钱,他们只收20文1斤。
这却只叫价几厘钱?!
中年人一家,大为意外,唯恐自个听错了,他们互相望向对方。
确认对方都听见了齐默说的价,一家人一块回说,“好好好,没有问题,就摁着这价算。”
霍阿七立刻笑道,“齐相公真是善人呀。”
齐默摇头,“霍阿七过誉了。”
价算好,132斤,35文1斤,就是四千60020厘钱。
田小娥大方的给钱,四张10吊的钱票,其他的钱是散钱,拿麻绳串一串。
那家的男娃数了数,笑道,“父亲,娘亲,1文许多,正是4620厘钱。”
1厘钱都许多,连零头也不抹的?
这又叫那一家人人感动了。
因着,其他人前来村中收整头猪,会强迫抹掉数十文的零头。
为可以把一整头都卖掉,他们只得忍着心疼答应。
数十厘钱能买十几斤食粮了,收猪的人不给,他们也没有法子。
否则?卖不出猪,变不了现钱,拿啥交税?
杀掉卖,好多人全都卖不完散肉,最终亏的更多。
眼下田小娥痛快给钱,1文许多,叫中年人感激得不知说啥才好。
“大相公要运猪回城,请尽管开口,我家中有独轮车可帮着运送。”中年人说。
齐默想了下,问着田小娥,“小娥,要不,把这猪就地杀掉运回城中去?咱那后院儿不宽敞,杀起猪来不方便。”
何止是后院儿不宽敞的问题,运回也麻烦呀。
田小娥笑道,“这主意儿好,我许多年没看杀猪,就在这里杀掉?”讲完,她又看空屋那,调皮地眨巴眨巴眼。
齐默看明白她的心思.
一说要杀年猪,大伙儿都开心起来。
霍阿七说,“我找人来帮着烧热水。”
那中年人说,“我家还有将杀猪刀,我去找来磨磨。”
“知道啦。”中年人笑吟吟归家去了。
“阿七呀,我这会没有啥事儿,我来烧火?”中年妇女笑着说。
有人帮忙,霍阿七自然开心了,“成呀,楼家嫂嫂。”
因此,众人便在霍阿七家里忙开了。
楼家嫂嫂带儿子,进霍阿七的灶房忙活起。
她看见霍阿七脏乱乱的灶房,笑着骂说,“这是灶房么?叫花子屋一样。”
霍阿七不好意思挠挠头,“我这一人的,生了火怪麻烦,就没打理。”
“这有多长时间没生火了?”楼家嫂嫂笑着问。
“上次生火,是中元节时?”霍阿七想了下,说,“还是中秋?我想不起来了。”
“这全都三4月了,怪不得这样脏乱。”楼家嫂嫂笑起。
霍阿七嘿嘿笑着,“我担水去。”
齐默走来看他们忙,霍阿七把他向外推,“齐相公尽管坐着歇息,杀猪的事,自有我霍阿七帮你完成。”他说啥也不让齐默跟田小娥接近灶房,“里边怪乱的,屋又小。”
齐默就也不勉强,站在外边,跟田小娥看着他们忙。
楼家男人把大盆取来,招呼着自个儿儿子打水来清洗。
阿伍跑进跑去,帮着提水递东西。
齐默跟田小娥,压根插不上手。
水烧好,个身大的霍阿七把烧开的滚水倒入大盆中,楼家男人把猪的四脚绑起。
不绑起,这猪的气力怕是招架不住。
猪被绑,立刻哇哇叫唤起。
引的周边的村人都前来观看。
“霍阿七,呀啊,你们家有钱了?买起猪?”有村人笑着问。
霍阿七手中提刀,在猪脖上比划着,笑道,“哪哪,这猪是这相公买的,我帮着杀猪。”
住周边的娃娃们,听闻霍阿七家要杀猪了,全都跑来看戏。
霍阿七家的院儿中,热热闹闹的。
田小娥捏捏小黑毛团子的耳朵,“把那屋的窗户撞开,窗户关的太死,里边的人瞧不见外边杀猪。”
黑毛团子跳起,冲向最西边的空屋。
空屋的窗户,只须窗纸贴着。
年代久远,已然破烂不堪,透着许多小孔。
黑毛团子伸着爪子轻轻一抓,就把窗纸抓破了,他轻轻易巧跳进房中。
田建婷认出了他,颤着声音嚷着,“你你你,你不要来。”
黑毛团子吱呜,“老子才不会去。”
慕习眯缝着眼睛,看着他,满脸的警觉。
黑毛团子蹲在二人的跟前,黑葡萄眼球一动不动看着他们,“俩愚昧的人类。”他呲牙。
“会解麻绳么?恩?”慕习扭动了下脊背,把绑着手腕的麻绳,展现给黑毛团子看。
他发觉,这只小兽非常聪明,可以听懂人的语言。
黑毛团子呲牙,“你又不是老子的主人。”
慕习听不懂他的语言,再度寻问。
可便在这时,外边的猪突然惨叫起。
慕习跟田建婷一块往窗外望去,只见那白肥猪的颈子上,给一把尖刀扎血窟窿。
大概没扎着要害,或者是扎得不够深,猪没死,惨叫连连。
“霍阿七,你没有吃早餐?手劲怎这样小?”
“我这不好久没练习了,手生了么?”
田建婷哪见过这等阵势,吓的面色发白,发起抖来。
慕习的面色,也随即大变。
黑毛团子呲牙,“胆小鬼。”
房中的二人,吓的颤抖,房外,却是一片欢腾。
楼家嫂嫂把一个盆接在猪颈子下方,笑着催促着,“你们倒是快点啊!”
“着急吃不了热猪血,柳嫂嫂你急啥啊?”
霍阿七再度举刀,哇哇叫着的肥猪,彻底不动。
“猪不叫喽,猪不叫喽!”娃娃们拍手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