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银水村霍大夫家时,齐康杰上门舔脸要了些伤药。
原本,霍大夫是嫌他的,按照以往性子是不会给的。
他来赊,可一回都没给钱,每次都说下次给下次给。4年前的药费都没给,还下次给?
因着今日家中有客,花媒人带妇女来家中,给他大孙子相亲,那妇女是年青娘子的亲姑。
这如果家中闹起事儿,娘子亲姑定会气走。
霍大夫烦了,抓了把药打发走。
齐康杰蹲在霍大夫家墙外,解开手指头的布,把药洒指上,自个儿包扎。
那药一捱伤,痛的他脸全都白。
他骂,“又不是不还,个顶个至于吗……300吊多么?前世肯定是穷鬼,300吊也追着我要?”
包好手指头,抱着瓜,齐康杰紧走慢走,来到文氏的母家。
文氏的哥文大锤,今年35岁,相貌长的跟文氏有7分相,可那性子却截然两种。
文氏性情平和,到最近因着闺女的事,才跟齐康杰生嫌隙,发了些性子,以前那是半点性子也没的人。
文氏的哥是暴性子。
见齐康杰来了,不等他入门,径直砸去了一个小坐凳。
就是没有砸巧,只砸到齐康杰的脚旁边。
齐康杰笑吟吟把坐凳摆正,走入房中来,“大哥,这坐凳砸坏了,可往哪坐?”
文氏的嫂嫂,也坐在上房中,冲他翻了个白眼儿,而后阴沉着脸,不讲话。
文大锤嘲笑,“你来做啥?我门家不欢迎你,走。我要去地中,你不要进屋,到外边去,要关门了。”又叫着文氏的嫂嫂去装茶汤。
文氏嫂嫂只管自个倒茶汤,一口不给齐康杰吃。
齐康杰口正干着。
按照以往,他会笑着讨杯水吃,今日……今日算了,先说其他的事。
他把怀中的西瓜放到地面上,“没有什么事儿,瓜结的好,送个给哥嫂尝一尝。”
这西瓜皮是黄白色,瓜瓤不可能太甜。
文氏嫂嫂一笑,“这是熟了后收尾的瓜?早一点时候西瓜长熟时,不见妹夫送,这瓜没有人要了便送?”
齐康杰悻笑道,“看嫂嫂说的,我哪里是那种人?我前些天在县里中盘一笔生意。”
“生意?哼……”文大锤嘲笑声。
“哎,真盘了笔生意,改天,接大哥跟嫂嫂到县中的酒肆吃酒。就因着忙,一时间没回来看大梅,她今天居然找我闹和离,你们说她一生过孩儿的妇女,年龄也不小了,闹啥和离呀?也不怕后半辈子没有着落?”齐康杰摇了下头。
文氏哥嫂嫂对看一眼,原是闹和离了才来的?
“走!”文大锤走来,二话不说把齐康杰往门外边推,“既然和离,我们便不是一家子,你走,不要到我家。”
文氏的嫂嫂把那个瓜抱起,放到门外边的地面上,“瓜也带走,我家的瓜比你这个大,我们家真不稀罕呢!”
齐康杰被推到门外边,“大哥,你们这是不管大梅了?你是她亲哥,她这样闹,你便不疼她?”
文大锤嘲笑,“谁你是大哥?便你这样子的人,还想娶我妹?她和离了刚好!她上次回母家借旧衣时,我便讲了,她再回的话,不拿和离文书休想进母家门!”
“我去地中了,没有时间和你讲话。”文氏嫂嫂朝齐康杰挥了下手,示意他快滚。
“她33岁了,大哥,和离了没有人会娶的!”齐康杰不干甘的又说。
“我养着,你操啥心?”文大锤嘲笑,“你说,她嫁你们家16年,你给几厘钱她用?她享清闲几日?成亲次日便下地做活儿,亏你家也做的出!臭不要脸的还说为她好!”
“那是她自个儿乐意的,我劝过,她偏不听。”齐康杰嘀咕道。
“你当我不知情?”文大锤大骂,“还不是你母亲搞的鬼?她就没有把大梅当成个人,你看着也不帮,你是个汉子么?滚,我不想和你这人讲话!”
文氏嫂嫂也嘲笑道,“齐康杰,你先把欠的30吊钱还了,再者说大梅的事儿。”
钟志娘才想起,齐康杰还欠了他家的钱,好几年了,也不提还的事儿。
“齐康杰,30吊钱,什么时候还?”
齐康杰哪有钱?
他如今的口袋中,统共也便100多厘钱,那是留着买食物的。
文氏哥嫂嫂一块骂他,一块找他要钱,一个抓扁担,一个抓把铁除,拦着他。
吓的他究竟是跑走了。
“再来我打断他腿!”文大锤大骂。
……
齐康杰在文氏的母家,没得到怜悯不说,还险些被打。
他心里不甘,就又跑到齐氏大族老二太爷那求情。
二太爷看见他,更没好感,立刻叫孙子给打出。
“哪里来的混帐,滚!”
他平时不做好,在亲戚间骗钱,声誉早便臭。
没有人喜欢他,如今他有麻烦,没有落井下石即使客气,众人怎会帮忙?
齐康杰没法,只得又回了看瓜棚子中。
到下午,文氏回,见他在看瓜棚子中睡觉,脸全都气白。
打不过赶不走,文氏心一横,索性不理会他,当他不存在。
洗衣不洗他的那一份。
煮饭不做他的那一份。
齐康杰直嚷嚷,“怎不洗我的衣服?饭呢?”
纯萍当然是不理睬他。
纯安小眉毛一蹙,“父亲,我碗中的粥非常少,不够我们二人分。”
齐康杰再混,断不会夺儿子。
他从袖子中摸几个铜钱,来到村头卖饼的店铺中,买俩饼,把锅中剩的山菜粥兑了些井水,勉强应付一顿。
文氏见他这样子,更气得不想理会他。
……
傍晚时分,田小娥跟齐默回家。
二人刚把大车停好,纯萍来了。
田小娥也刚好想问一下她家的状况,就说,“纯萍,快进屋坐会。”
纯萍垂着头,闷闷地跟着田小娥进房中。
“你娘亲还好?”田小娥给她倒茶。
纯萍没有吃,叹气,点头,“娘亲还好,娘亲请里长写了和离文书。”
田小娥跟走来的齐默对看一眼,又问说,“你父亲摁手印了么?”
“他把和离文书撕了,还骂了我娘亲。”纯萍摇了下头,“娘亲说,撕了还会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