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藏。”齐默把床枕塞在田小娥的手中,轻声说,“就说,这床枕有问题,老太君才会中风邪。”
田小娥一愣,抿嘴笑起。
哎呦,她家齐默好聪明,关键时刻竟然可以想到这样好的点子!
“恩。”田小娥接过床枕。
齐默又把那个从床枕中取出的物,飞速塞到田小娥的手中。
铜钥。
方才黎老太君说,“床枕,清凉亭”。
如今从床枕中,找到钥匙,那样,锁着的玩意儿,放到清凉亭中?
又是哪的清凉亭?
田小娥把钥匙,飞速塞进腰部的荷包中搁好。
这时,田二太太跟银宝,还有黎婶儿绕过立扇走来。
“这床枕是怎回事儿?”田二太太眯了下眼,冰冷问。
只见田小娥,抱着一个拆了线的床枕想着啥。
银宝把装有茶汤点心的托盘放到桌子上,又伸出手来接床枕,“五娘子,你咋和个床枕过不去?”
“我怎会和个床枕过不去?”田小娥一笑,她望向田二太太,脸色清寒,“这床枕有问题,老太君才经常嚷头痛,说胡话。”
田二太太面色一变,“老太君病了,咋和个床枕有关?你胡诌啥?”
这床枕,是她闺女田四娘子送给老太君的。
这如果传出,她闺女的声誉都会坏。
送的床枕害的老太君病了,这是居心叵测,心思歹毒!
田小娥一笑,“你如果不信,你闻闻呀,一缕霉味儿,还有还有,里边的茶全都发霉!”
田二太太怎可能闻?
她指床枕,对银宝说,“你闻闻。”
银宝看她一眼,抱起床枕闻起。
没有一会工夫,她的面色变了,扔开床枕捂着胸口干呕。
田二太太吸了口凉气,面色比银宝的面色还要难看。
“啊,这床枕的气味这样难闻?这是要吐?”田小娥拿出手帕,捂起了嘴。
齐默也非常配合地蹙了蹙眉毛。
“这床枕谁做的?想害死老太君么?竟然用发霉的茶叶做床枕?”田小娥摇了下头,“殊不知,床枕中的霉气浸脑,其结果,就是如老太君这模样的。”。
床枕中的霉味儿,当然是有的。
黎老太君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全都在床上躺好多天。
她一病,田二太太的威慑力没了,自然不会尽心管着黎老太君的起居。
“这不是四娘子做了送给老太君的么?”银宝忙说。
田二太太怒的打了银宝一耳光,“胡诌!你想吃棍么?”
银宝吓得不敢多话了,垂着头,站到一边去了。
齐默冰冷望去一眼。
田小娥摇了下头,“换个新床枕来,没有床枕,老太君躺着定会难受。哦对了,这旧床枕,拿去烧后,霉运便跑光,老太君铁定会大好。”
这主意儿好。
烧了便毁尸灭迹,不会怪她闺女。
田二太太对身边的柳婶儿说,“你拿去烧了。”又朝银宝吃说,“快去找新床枕来!”
黎婶儿接过旧床枕,蹙了蹙鼻,捏出烧去了。
银宝则垂着头,仓促跑去找床枕。
床枕拿来,田小娥放回黎老太君头下枕着。
她又多扎根针,没有一会工夫,老太君居然张开了两眼,“水……”
田二太太大喜,“快倒水。”
银宝把茶碗递到田小娥的手中。
田小娥拿起调羹,给黎老太君喂起水来。
她心里暗说,“黎老太君,要是你叫我得到长房的遗产,包准治好你,要是我得不到,那你便永远这般喽。”
“……”
“不要怪我太无情,谁叫你当初派遣人活埋我?有仇不报,那是愚昧!”
“……”
“再者,我是长房惟一的人,凭啥不让我得到长房财产?”
“……”
“你虐待我这长房惟一的孩儿,就不怕田大爷田大太太从墓地中爬上来找你的麻烦?将你也拖走?而后,日日问你钱上哪里去了,为啥不给他们的闺女?”
喂半碗清水,黎老太君的眼逐渐睁的大起。
就是,那眼神还有些呆滞。
“你……”她看着田小娥,逐渐惊异起,“五娘子?”
“老太君,好久不见,我是老五,田小娥。”田小娥开口。
田家长房的夫妇俩,成亲多年,也只得了一闺女,排二房几个身女后,行五。
因着田大爷娶的是商人的闺女,他又执拗要做买卖,因此,非常不得黎老太的喜欢。
黎老太君认为商人身份低贱,辱没有了田家的声誉。
田二爷,也的确比田大爷争气些,儿女也生的多,不但这样,还考学做官。
虽说,田二爷只是个六官小吏,可在田家老家兴秀县,依然是极体面人物。
黎老太君就对二房的一家人,分外的恩宠。
她厌憎着田大爷,也一起厌憎起了田小娥。
黎老太君看了田小娥一会工夫,又望向田二太太,“床枕,床枕拿……”
田二太太走向前,恭敬说,“老太君安心,给你换了新床枕了,没异味儿,我闻过了。”
可黎老太君还是激动起,“床枕,旧的,在……在哪里?”
田二太太说,“老太君,旧床枕用旧了,当然是烧了啊?”
“扔到灶堂中烧掉。”黎婶儿走来,补充说。
“烧了?”黎老太君眼皮一翻,又昏死。
“老太君,老太君?”田二太太吓着,跑向前摇着黎老太,“老太君!老太君你可不要昏睡呀,老太君,家中的一堆事,全都等着向你汇报请示。”
田小娥心中讽笑,等着问长房财产的事?
“你还怔站干啥?赶快着下针呀!”田二太太回过头,看见田小娥怔站着,厉声说。
田小娥冰冷说,“我原本已然治好她了,你们好好的说啥床枕气她?她自然又晕迷了。”
“……”
“不要看老太君昏睡,可她心神并没睡死,她定知床枕害的她,因此大声叫着床枕。”
她看着田二太太,“老太君心中明镜一样,二太太,还是想好,咋给老太君赔不是,毕竟呀,那床枕是你闺女四娘子送的。”
田二太太气的恨不得撕了田小娥的嘴,“你给我治好她,立刻治好!”
她衣袖一甩,走出了。
床枕是黎婶儿烧的,她担忧烧得不干净,又跑回灶房,去查看旧枕。
“烧的唯有灰了,一片布角都没看见。”女厨笑着说。
田二太太舒口气,又来看老太君。
老太君还在昏睡,一时辰后,她再度醒来,依然问着田二太太,“床枕,床枕呀,床枕!”
田二太太笑道,“老太君,那晦气的玩意儿,已然烧成灰,再不会害老太君头痛。”
“烧了?”老太君再度翻白眼儿,又昏死。
黎老太君醒了又给气的昏死,一连闹了几回,全都是由于床枕的事。
田小娥也烦了。
天黑了,她还想归家睡觉!
哪有精力,和黎老太君一直耗下去?
不让她睡美容觉的人,全都是她的仇敌!
田小娥收好了布包,跟齐默来漱安斋见田二太太。
“天不早了,我明日再来,哦对了,你们再不要说床枕的事了,老太君给你们气煞了,我即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老太君了。”田小娥淡淡说。
田二太太气的咬碎银牙,“不劳你费心,老太君那,我当然会派遣人看好,至于你,明日辰时三刻,记的准时来!”
田小娥笑吟吟说,“拿人手短,我收了钱,自然的再来的。”
笑话,她的清凉亭还没寻到,她自然的再来了。
今日时间仓促,她没时间找。
明日肯定找一那清凉亭。
田小娥离开后,田二太太立刻问着银宝,“老太君今日,讲了啥没?”
银宝说,“讲了啊,床枕,床枕。”
又提床枕!
田二太太气恼着说,“我是问你,还讲了其他没!你跟我提床枕做啥?”
“没了。”银宝摇了下头。
“知道了,下去,好生守着太君,一有状况,立刻回我。”田二太太压下怒意,说。
“是,二太太。”
银宝离开后,田二太太咬碎银牙,砸了个杯子。
啥也没说?
该死老太婆,她把长房的房契地契地契都放到哪了?
……
田小娥跟齐默回到医堂,已然一更天过半。
齐默把大车停在后院儿,回到正厅时,看见田小娥坐在椅上正伸懒腰打呵欠,“累呀,明日还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