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吓得不敢多话,接过齐默的鞭,去停大车。
田二太太冰冷看了他们一眼,进宅院。
田小娥跟齐默随即追上。
齐默走在田小娥身边,眼神警觉地端详着周围。
田小娥看着他轻轻一笑,轻声说,“不要担忧,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
田小娥笑的轻松,可是齐默心中却依然放不下心。
他可一直记,是咋见着田小娥的。
也一直记,村中胡郎中对他讲,“你带回的这娘子,是不是有仇敌?体内怎这样多的毒?她可以活着,实在是奇迹!”
一个村医,全都可以看出田小娥中毒,可见这毒中的有多显然,有多狂妄。
田家实在是豺狼窝!
他们这样对待小娥,他怎可以安心?
齐默眼神清寒地望向周围,“当心些,总是没有错。”
田小娥抿嘴一笑,“是。”
坤苑的占地面积,没辛家大。
没有走多长时间,就听田二太太说,“到。”
田小娥抬起头去看,这是处大园子,前方上房檐下,坐着黎老太君身边的俩丫鬟。
见田二太太带田小娥跟齐默来了,全都惊异的看他们。
有一个人跑向房中,叫着,“二太太带五娘子回了。”
好快,自房中跑出仨丫鬟婆娘,走下台阶。
有人笑叫她,“五娘子。”
更多人,则把眼神移向齐默的脸面上。
她们惊异着,困惑着。
不是说五娘子嫁的是庄稼汉么?但这这气度,哪里像个庄稼汉?比四娘子的姑爷慕习,长的还要好瞧不说,妆扮也不差,好像个富人家的少爷。
“二太太请我来给老太君诊病。”田小娥应声,就走过去。
这些笑有2分是真的,当她瞧不出?
以前她受虐时,可没有人怜悯她心痛她。
如今,无非是假意地讨好罢了,因着她如今是郎中。
“老太君怎样了?”田二太太问着一个丫鬟。
“回二太太话,还是老样,右边身体是僵的。”
田二太太回过头来看田小娥,“状况就是这样子的,你去瞧瞧。老太君只须一清醒,就会念你,其他的人,可全都不念,可见,老太君是喜欢你。”
田小娥心里暗笑,是做坏事儿心虚?
黎老太君如果喜欢她,就不会任由田二太太把她活埋。
齐默的眼神,扫视一通周围,跟着田小娥进黎老太的卧室。
卧室中,弥漫药味儿。
一架雕花立扇,横在房中侧。
绕过立扇,就可见床榻。
黎老太君,正闭目趟床上。
一个丫鬟坐在床前,见大家来,立刻站起来,“二太太。”
又看见田小娥来了,她满面惊讶喃喃叫了声,“五娘子。”
“五娘子是来给老太君诊病的,你且闪开。”田二太太冲她点头。
“是。”丫鬟银宝来到一边站着,眼神一直看着田小娥看。
“好久不见,银宝。”田小娥淡淡一笑。
这丫鬟,当初可没有少叫今生的她吃苦。
那时,她被田二太太虐待,就来找老太君诉苦,这丫鬟拦着她,不让她见老太君。
叫她在大日头底下等着,或者是在雨中淋着。
田小娥看着她,目光浙浙变冷,身子本能的厌憎着这丫鬟。
银宝迎上田小娥的眼神,心中喽噔了下。
她悻悻一笑,“好久不见,五娘子。”心中想,奇怪,五娘子咋和变个人一样?
莫非说,是在乡下过了一段时间的缘故?
田小娥收了眼神,取下装着银针的背包,递交给齐默。
齐默放到桌子上,打开背包,把器取出。
田小娥伸出手给黎老太君切脉,又翻眼皮看了看,她心里一笑,无非是中风了罢了。
人到60岁,又不知保养,又吃的甚好,不这样才怪。
“她需日日扎针调理。”田小娥收手,说。
田二太太说,“来十几个郎中,也全都是说中风邪,我只问你,这好解不?”
田小娥取针,开始给老太君扎针,她看也不看田二太太,“不好解我便走了。”
田二太太心里舒口气,“那就行,只是,我丑话说在前边,如果解不好,诊费是没的。”
田小娥撇唇,心里嘲笑,抠门。
她也懒的讲,施针。
她有异眼,可以清楚的看清黎老太君脑中的血栓。
因此,没扎不好的。
所需时间久,田二太太在卧室等着结果时,不时有府中的仆人前来汇报状况。
她得不时走出,因着她不想把府中的事当着田小娥的面说。
田二太太烦不甚烦。
她索性对仆妇们说,“全都到前方漱安斋等着我”,就离开了。
床上的黎老太,这时突然嘀咕起,轻念着啥。
大丫鬟银宝,忙来到黎老太的面前,轻问,“老太君,老太君?”
黎老太君没醒,依然在嘀咕着。
“说啥?”银宝摇了下头。
田小娥却听懂,不,准确的说,是看明白!
通过唇型,她看见黎老太君在说,“长房的钱……”
她是田家长房惟一的孩儿。
她今生早亡的爹娘,是做买卖的。
照说,多少有些资财留下才是,可是,黎老太君跟田二太太全都说,压根没啥钱留下,账簿上都是亏空。
她当时年龄小,不懂。
众人说啥,她就认为是啥。
后来想想,即使是田家大爷的钱亏了,还有田大太太的陪嫁呀,可陪嫁也没看见。
再后来,给抛弃了,流落在了银水村。
如今,晕迷中的黎老太君突然念着,“长房的钱”,是不是说长房还有钱在?
晕迷中还在念着,定是安心不下那些钱,怕自个突然死,钱却没花完。
田小娥眼光微闪,对那银宝问说,“田府现在非常穷么?”
银宝抬头,愣愣看着田小娥,“呀?五娘子讲,我听不懂。”
“我来半日,不见一碗茶汤送上,一盘糕点送上,莫非不是缺钱?因此,可以省便省的?”田小娥讽笑。
银宝看见田小娥回,一时间便懵了,又怕又惊又吓的,忘记了送茶汤点心。
这会被田小娥一提醒,她立刻说,“我立刻端来。”便跑出了。
卧室中,唯有齐默跟田小娥在。
田小娥立刻取针,扎上黎老太的头心穴,摁搓着黎老太的手心,在黎老太的耳旁轻声说,“长房的钱,在哪里?”
“床枕,清凉亭。”黎老太君含糊念着。
齐默眼光微闪,看田小娥,“小娥?你在做啥?”
“嘘……”田小娥制止,“小点声。”
“床枕,床枕,清凉亭……”黎老太君更加着急地念着。
田小娥收针,松手。
黎老太君才不念叨了,嗓门中咕嘟着,又晕迷。
田小娥一手托起她的头,另外一手,飞速抽出那个床枕。
她轻声说,“齐默哥,快打开瞧瞧,里边藏着啥。”
齐默看她一眼,探手去摸。
床枕是茶枕。
没有一会工夫,齐默就摸到个坚硬物。
他扯开一角,把那硬物摸出。
在这时,立扇后边,传来走路声跟讲话声,“二太太。”
“给五娘子的茶汤么?”
“是。”
“送去。”田二太太淡淡说,隐约还听见轻哼。
“快!”田小娥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