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满脸怒火,我问几遍,她也不说,还冲我发怒。”
田小娥笑道,“皇太后陛下有旨,命她来留月园给官人开枝散叶,官人没有叫她走,她如果是敢跑掉,就是欺君!顺生,你把我的话原话跟她说,和她说,她如今爱去哪里去哪里,可大车没。”
家丁摸了下头,噢噢了几声,这般回话,那个田四娘子便会回来?
摁着田小娥的吩咐,看门家丁回来回复田建婷,“大娘子说,大车没,四娘子要出门,自个儿找大车去。”
田建婷站在农莊门口,农莊中中外外经过的人,看猴子一样看她。
她忍着怒,“行,等我回来拾掇你们。”
不给大车便不给,她大不了租一辆大车去。
她要告诉高帝,这里的人欺凌她。
不,所有的人全都欺凌她!
看在往日恩爱的份儿上,高帝不会不帮她。
田建婷顺着西子湖边向前走,用1个耳坠租了辆大车,来到紫禁城。
可叫她失望的是,她压根便进不了紫禁城门。
还不等她接近宫门,就给人撵出。
俩宫卫恶狠狠地拿刀抵着她。
“我是宫中的田贵人,叫我进宫,我要见陛下,我要见皇后。”田建婷拿出头面首饰,去贿赂宫卫。
1个宫卫冰冷说,“宫中可没你这样子的贵人。还不快离开?当心刀剑不长眼。”
那大刀,刺的人眼花儿,刺的人心中发凉。
田建婷吓的只得倒退。
可她来都来了,不甘便此离开。
就一直藏在离着宫门不大远的地方等着。
一直等到快晌午时,有一顶小软轿走出宫门。
小软轿的边上,跟着1个小宫侍监。
田建婷认出,那是高帝身边大内监暨长的小徒儿。
小徒儿在,那样,软轿中肯定坐着暨长。
田建婷一下了精神,飞速跑去,拦着软轿,“公公,我是田贵人呀,公公。”
暨长出宫,是去找江夏公问事的,他正想着咋开口问,而不让江夏公动怒时,有人拦软轿了。
暨长听出是田建婷的声音,心情便不愉悦了。
“停。”他挑了纱帘,冲软轿外边看来。
田建婷开心了,走向前笑道,“吉公公,总算是见着你。”
暨长端详着她,心说田建婷怎这副鬼模样了?
离了宫没有人伺候,咋和个疯婆娘一样?
他问说,“原是田四娘子,你有何事儿?”
“我想进宫见陛下,你带我进宫好不好?宫卫实在可恨,用刀拦着不让我进,还要挟我,再敢接近便要杀我。”
她指着前方的宫卫,冰冷说。
你已然不是宫中人!
没有打你一顿算是客气?
暨长轻轻一笑,“田四娘子,你出了宫,就不是贵人了,可懂?没陛下的允许,皇后或者是皇太后的允许,半步都不可以进宫,违者就是抗旨!我劝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说着,他就放下轿纱帘,叫着,“接着走,还要赶回来回复事。”
田建婷好容易来了这里,哪肯轻巧回?
她拉着软轿杆,说啥也不肯走,“公公,求求你叫我见见陛下,我不想去留月园,我不想离开陛下呀,离了陛下我不可以活呀。”
她哭起。
“田四娘子,你哭也没用的,全都像你这样哭闹,宫规何在?”暨长赶时间办事儿,不耐烦了,冲小徒儿吃说,“还怔着干啥?还不快将她拉走?”
“是,师傅!”小徒儿反应来,把田建婷的手从轿杆上掰下。
又怕她再度纠缠,他大声叫着宫卫,“来人,把这疯女人拦着,暨大人要赶着办事儿!”
听见传唤,好快便跑来俩宫卫,把田建婷拉开。
两柄大马架在颈子上边,叫田建婷再不敢动弹。
她只可以眼睁睁看着暨长,坐着软轿扬长而去。
田建婷哭呀,她怎就到这满地步了?
一直等那软轿走的完全瞧不见,俩宫卫才放她。
田建婷沮丧着,只得往回走。
回的路还非常远。
田建婷拿了另外1个耳坠,想着再租辆大车回。
回田小娥那么?
她不想回。
回娘亲那里?
哥还可以容她?
可不管咋说,哥终归是哥不是?
他们一家人受她的恩,不可能不管他。
田建婷咬了下牙,决心回母家去。
她用另外1个耳坠,又租了顶软轿,回到娘亲跟哥租的小宅中。
宅院门关着,她握了拳拍着门。
“这是……”1个中年妇女,在田建婷的背后说,“我咋看着你有些眼熟呀?”
田建婷回过头,发觉是邻居。
那妇女认出了田建婷,口中啊了声,“啊,这不是……田娘娘么?你咋……怎这模样了?”
田建婷进宫做了美人儿,后来表现好,又晋封贵人,田二太太非常得意,把闺女的事宣扬得四处到是,这条胡同中的人,都知道田建婷当娘娘的事。
加之田建婷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进进出出,好多人全都认的她。
可眼下田建婷给人认出,只想找个地洞钻进。
她哪还是啥娘娘?
她就是一侍妾!
田建婷没理睬她,接着敲门,“大哥,是我呀,建婷,快开门!”
也不知是家中没有人,还是没有听到,田建婷拍了半日门,也不见有人前来开门。
那中年妇女笑道,“田娘娘如果不嫌恶,就到我家坐会?我家中虽说地方小,可宽敞干净。”
田建婷瞧瞧身上,也实在囧迫得不可以。
进屋洗将脸,梳个头,换身衣服也好。
因此,她点头,“也好。”
那中年妇女大喜,唉啊,总算是巴结上田家了,结识了田娘娘,她家便时来运转。
“田娘娘这里请,我先去开门。”中年妇女朝田建婷做了请的手势。
她的手中挽着1个竹筐,是想着去街上买些东西的,见着田建婷来,就不去,明日再买也可以的。
中年妇女刚打开宅门,一辆大车驶来。
大车中的人,正挑着纱帘望向她们这里。
那是个年青的女人。
待大车走近了,年青女人笑吟吟说,“啊,这是田建婷啊,咋,你不当娘娘了,连齐相公的妾也不当了?还是,给田小娥撵出?想想也是呀,田小娥怎可能叫其他女人和她夺齐相公?啧哎呀呀,没有地方去了,又回了母家来?”
田建婷抬起头,发觉讲话的是慕子蓝。
慕习的堂妹。
当初,慕子蓝还巴结着她,谁想到才1,她的地位完全倒个儿。
田建婷的面色,囧的更厉害了。
她把头转过,不理睬慕子蓝。
慕子蓝讥诮声,嘲笑道,“我也不知你咋想的,当初分明是我哥的未婚妻,为啥不仅明正大的嫁,反倒要去做他的妾?做妾,莫非比当嫡妻好?”
“慕子蓝,你不要小人的志!”田建婷终究忍受不住了,破口大骂起,“你今日笑我,小心你明日的下场也是这样!”
慕子蓝嘲笑说,“你且安心,我可不会去做妾,因着我娘给我攒了陪嫁,我不嫁人我也可以活的很好,我还有自个的宅院跟下人,我比你强!你一门嫁好男人,可这好男人看的上你么?”
“你敢说我?”田建婷再也忍受不住了,冲过去扯着慕子蓝的发丝便厮打起,“贱货,我打烂你的嘴!”
慕子蓝想不到田建婷会突然来这招。
气的她大声嚷说,“全都死了么?快来帮我!快告官!她现在不是啥娘娘了,就是1个庶民妾,打死她也不会有事儿!”
慕子蓝的婢女跟马夫,一块跳下大车来帮慕子蓝。
二人合力把田建婷拉开了,拉开了就是一顿狠打。
打的田建婷抱着头跑。
那中年妇女,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原来,田建婷不是娘娘了?
被撵出宫来了?
唉呦,她还巴结干什么?
中年妇女哼哼声,又把宅门关了,提着筐接着去买菜。
经过田建婷身边时,中年妇女还狠狠的冲她翻白眼儿。
这里的吵闹声,惊得许多邻居跟路人前来看戏。
慕子蓝的马夫跟婢女,把田建婷打的求了饶,才收手回到大车上。
“走,已然浪费许多时间了。”慕子蓝放下轿纱帘,淡淡说。
大车扬长而去。
看戏的人指着田建婷说笑了一会,也散去。
等人都走,田建婷才敢抬头来。
她理头发,再来看中年妇女。
可哪还有中年妇女的影子?
“骗子,讲好的请我进屋坐的,这人?”田建婷低声骂道。
她搓了把被打痛的手臂,来到自家门前敲门。
拍许久,门才开。
开门的是田建婷的嫂嫂。
今日田大郎不在家,田二太太在后宅睡觉,田大郎娘子带两孩儿在院儿中玩耍。
她早便听见了外屋的吵闹声,可没有开门。
田建婷被高帝赏给齐默做妾的消息,她今日早晨已然知道了。
今天早上她去紫禁城,想着像往常那般进宫,悄悄见见田建婷要些资财出。
哪里想到宫人们和她说,田建婷已然出宫了,不是啥娘娘了,而是1个庶民的妾。
她沮丧着归家来。
田二太太听闻这消息,气的病倒了。
田大郎没有钱花了,找人借钱去了。
田大郎娘子此刻看见田建婷,就没好面色了,“原是四小姑呀,你咋来了?”
“叫我进讲话。”田建婷推开田大郎娘子,挤进宅院门。
田大郎娘子没有拦住,气的她跺起脚,“唉,你不可以进,你出出!”
她伸出手把田建婷往门外边推。
田建婷哪里肯走?
她抱着院儿中的一棵枫树,冰冷说,“姓田的,你到宫中找我拿我多少钱?我没有进宫时,也不时地给你钱,你竟然叫我走?你还有没良心?”
田大郎娘子嘲笑,“唉呦,不提钱还好,一提钱我还来气!”
“……”
“你大哥那个烂赌鬼,你侄儿侄女吃的用的,哪里样不要花钱?他们和你一样姓地,可不是跟我姓齐!用你的钱咋了?1个姑子给侄儿侄女花点钱,还值的来讲?”
田大郎娘子非常的泼辣,骂的田建婷还不了口。
只可以暗暗咬牙。
“我要见我娘亲!”她说不过嫂嫂,她不是还有娘么?
田大郎娘子更笑,“劝你还是不要见娘为好,你娘知道你的事后,气病了,这会还睡在床上,你大哥出找钱拿药。”
说到钱,田大郎娘子的眼球转了下,伸出手一把扯下田建婷头上的两个发簪,一根金钗,1个玉簪。
“这些拿去当了,换些钱给娘诊病。”田大郎娘子把二件头面首饰塞进怀中。
田建婷气的眼都直,她骂说,“那是我最终的一点头面首饰了,你还我!”
田建婷想进紫禁城去,要回原先攒的钱,却发觉进不去了。
身上惟一的头面头面首饰被夺,田建婷怎肯罢休?
她伸出手去抢。
却抢不过田大郎娘子。
田大郎娘子撇开她,跑房中去了,把两个发簪藏起。
她出时,卷卷衣袖,冰冷说,“全都讲了是给娘诊病拿药用的,你还要啥?你这做闺女的怎的这样小气绝情?娘害病了,拿钱归家不应当么?还有脸要回?白把你养大了!”
“你才是白眼儿狼!当初我在宫中时,你要了我多少好处?那时像狗一样乞要,如今我没有钱了,立刻露出犬牙!”田建婷也不甘示弱,咒骂起。
“好,你居然敢骂我?我撕烂你的嘴!”田大郎娘子暴怒着,冲田建婷冲来。
二人便在院儿中厮打起。
田家的俩小娃娃,在院儿中玩秋千,在两姑嫂嫂对骂时,他们只敢站在一旁看戏。
发觉她们打起来了,才吓着了,立刻跑进后院儿去叫人。
实际上不必他们叫,田二太太已然听见前院儿中的吵闹。
她也听见了闺女的声音。
可她不想过来。
在床上躺了半日,那货打声跟吵闹不停,她逼不得已的来了。
“全都给我住手!”田二太太大声吃道。
田大郎娘子跟田建婷,互相看了眼,一块松开了对方。
“吵啥?也不怕邻居们听见了笑话?”田二太太横了眼田大郎娘子。
田大郎娘子撇了下唇,叽咕着说,“你们家闺女早便是笑话,旁人全都懒的看了,说我干啥?”
她的声音非常小,田二太太母女没听到。
田建婷看见她娘,一声哭起,冲田二太太跑去。
“娘……”田建婷哭的伤心。
田二太太尽管怨恨她,可究竟是最宠爱的孩儿。
从当心肝宝贝一样养大的闺女,给旁人欺凌了恨不得提刀冲上去的闺女。
她看见田建婷,又怜又气。
“你啊你……”田二太太气得不知如何说她啥才好,“先进屋讲话。”
她把闺女往房中带,走了两步,又朝媳妇儿吃说,“还不进照料你小姑子?你真想看见她死是不是?”
田大郎娘子不情不愿地转身走来,“来了。”
这样废柴小姑子,还宝贝啥啊?
如果她闺女这样废柴,她早丢了去!
可田大郎娘子怕田二太太,不敢不听。
在田二太太的监督下,她给田建婷找干净的衣服,又沐浴。
一通妆扮,田建婷又恢复神采。
“娘亲,我饿了,有吃的没有?我要吃好吃的。”田建婷搓着肚儿,撒娇。
田二太太不让田大郎娘子煮饭,催着她去酒肆定酒菜。
“家中没有多少钱了,还是省着点用,酒肆的菜贵,家中吃便宜些。”田大郎娘子这次不听田二太太的,说着自个儿的想法。
“你烧的那饭食能吃?建婷可是吃惯宫中口味的人。”田二太太不满的说。
田大郎娘子心里嘲笑,还在提宫中?
可这会工夫,田建婷不是宫中的人了。
“家中没有多少钱了,还欠着温善药房的钱。”田大郎娘子说。
田建婷嘲笑说,“你方才夺了我1个金簪1个玉簪,还说没有钱?”
“那个是……”
“拿着那个去买!”田二太太更不满了。
田大郎娘子恨恨地咬了下牙,只得说,“好,就拿那个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