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非常开心,只须有空闲,她就拿起针黹做起。
她家的地少,好几天才去一下地中。
而帮人洗衣,也唯有早晨忙,到下午便不忙了。
婆母不在家,夫君不在家,纯萍又会帮着她看纯安还会做家务活儿,她空闲多了许多。
女人鞋三日做一对,男人鞋两日做一对。
一月,也是数百文收入。
到年底,她就可以从新盖屋子了。
文氏对目前生活非常满意。
……
这一日傍晚,文氏又带做好的五双鞋,来找田小娥。
“小娥,又要劳烦你送到那店铺中。”她把五双簇新的女人刺绣鞋,放到田小娥家的桌上边。
“不麻烦,非常顺路。”田小娥笑说,“哦对了,这是上次结的钱,五婶儿,我今日结算来,一起给你。8双男人鞋,400厘钱。”
她从背兜中取出铜板,递到文氏的手中。
文氏笑接,“小娥,替我谢那店铺的主家,他家结算工薪非常及时。”
“好。”田小娥笑。
文氏走后,齐默说,“小娥,咱这样帮着,也不是长远之事,要想法子,帮五婶儿找长远的活计才是。”
那个收新鞋的鞋铺,压根不存在。
是田小娥在收鞋。
她收鞋,就放到一家杂货店中寄售,因为托管着卖,需要等那店铺卖了才会给她钱。
文氏做了20多双鞋,可那家帮售的杂货店,才卖5双罢了。
一多半钱,全都是田小娥在贴补文氏。
田小娥摇了下头,“我也在想呀,可五婶儿不想咱们施舍,她说要靠自个挣钱养她跟子女。”她叹气,“先这样着,慢慢帮她找吧。”
……
时间转眼就是7月底。
田小娥跟齐默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屋后边的荒地那里,菜秧子长的绿茵茵一片。
水地中的水稻,早抽穗。
那几个小绿头鸭,已然长肥,会在水中玩。
除此以外,田小娥还买4只家鸭,放到水渠中,跟绿头鸭一块混养。
另外一段的水渠中,投进去的藕,已然发芽儿了,长出莲叶。
藕是这样子的,只须有一截在水中生根儿,发芽儿,好快,那芽儿会不停的长,长满水渠。
另外一段的水渠中,早期的鱼苗,已然长肥许多。
因着有着小黑毛守着,没有人再敢来偷。
在这里吃暗亏的齐凯子,心里一直忿忿不平着,他想抓几个绿头鸭,可总没机会。
他在水渠周边晃悠着时,给他姑夫姜寿福看见了。
姜寿福吃问说,“凯子,知不知道瓜田李下?你总在齐默家的水渠边走,万一他家的啥丢了,不是说到你的脑袋上?回去,旁人家的水渠,有啥好看?”
齐凯子的姑妈齐东姗,走在姜寿福的前边。
听见背后的讲话声,她就转过身来看,嘲笑道,“姜寿福,你啥意思?你污陷我家凯子是不是?我跟你说,你坏他的声誉,他如果娶不上媳妇儿,我和你没有完!”
有姑妈的撑腰,齐凯子笑吟吟说,“姑夫,我的事你不要管了,你还是管好姑妈。”
姜寿福,可不敢管齐东姗。
齐凯子却存心着说,不给姜寿福脸面。
将个姜寿福气的面色通红。
“凯子,不要理睬别人的说法,你爱看就看。”齐东姗拍了下齐凯子的肩膀,“一会工夫到姑妈家吃饭呀。”
“好,姑妈。”齐凯子就坦率的坐在齐默家的水渠前,看起绿头鸭来。
姜寿福阴郁着脸,往家走。
才走过齐默家周边的桥,就见坐在树阴下的谭连贵冲他摇了下头,“姜寿福,你说你个汉子,咋总被女人骂?”
姜寿福抿着嘴角,“她一贯厉害,谭哥又不是不知道。”
姜寿福是齐老婆子的赘婿,在银水村中住快20年,村中都知道他是怕老婆的废柴。
妻子打他骂他,乃至打骂他娘亲,他全都不敢反抗的。
有好心人会提醒他,他媳妇儿的做法不对,要管教。
看戏的,不会提醒,反倒是两旁起哄。
撺掇着齐东姗打姜寿福,他们好看戏。
谭连贵嘲笑,“我看不是她厉害,是你废柴。如果换成我,早休掉她!一男人成天被娘们儿打骂,还有没出息?自个娘亲被媳妇儿打,一声不吭,你还真是银水村人才!”
被奚落一通,更无地自容。
又看见齐东姗也走了,他疾步离开了。
齐东姗走来,看着谭连贵,“唉呦,你乱嚼舌是不是?吃多的话到那地中犁地去啊,你们家黄牛刚好放放假。大男人嚼啥舌根?老婆子一样。”
她嘴里不干不净着走了。
谭连贵家有3头牛了。
不久前又生了小牛。
齐东姗想买,可出的价低,谭连贵不肯卖。
她因而记恨着谭连贵。
如今又听见谭连贵说她不说,叫她夫君管教她,她更不开心了,骂起。
谭连贵是个老实人,年龄已然50岁。
被30几岁的齐东姗指着骂,那面色立刻挂不住。
他不会同人吵嘴,老脸憋的红,哼哼着走入自家后院儿中,“嘭”一声关门。
他家跟齐默家,离的也不远,只百步距离。
当中隔着一条小水渠,走过水渠上的桥,就是他家。
齐默家在水渠的北,他家在南。
后门朝着小道开。
齐东姗骂得不解气,指着那后门跳脚,“老不死的玩意儿,闲的发慌不如吃牛屎去。”
一直骂好久,骂的齐东姗口干,才离去。
谭连贵家,唯有他娘亲子敢说敢骂,可这会工夫,谭大媳妇不在家。
唯有跟谭连贵一样老实的幺儿跟孙子在家。
二人听见骂声,坐着生气,不敢对骂。
齐东姗走后,过了会,齐大嫂才回。
她方才去地中摘菜。
见爷孙仨坐在房中,不讲话,她困惑问说,“咋了这是?”
谭连贵10岁的小孙子说,“奶,齐凯子的姑妈方才骂爷,站在咱们家的后门外边边骂着,骂的很难听,骂爷吃牛屎。”
谭大媳妇眉尾一挑,“啥?那泼妇。”她看了眼谭连贵,“你便叫她骂,不回骂回去?”
谭连贵纳纳说,“我一汉子,怎好和个妇女对骂?”
“我找她!”谭大媳妇气不过,撸起衣袖便向外走。
谭大伯叫着她,“你骂什么?吵啥吵的,就为这事儿和她吵,村中人咋说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