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不大愿意?”齐默笑着说。
“近来没有给他派差事儿,变懒了。”田小娥讥诮。
日日这样吃睡、睡吃,可不便懒?
她的赶快着把店铺拾掇好,开门营业。
等待的时间是乏味的。
又不可以讲话,又是夜中,田小娥靠在齐默的肩膀上,逐渐打起瞌睡。
而这时,楼下却传来啥古怪声。
“小娥?”齐默轻捏她耳朵。
田小娥已然被惊醒。
“我听到。”她轻声说,“走,咱去瞧瞧。”
小黑毛这时窜来,“是个人在哭!”
准确的说是女人在哭。
“你还我家儿子来……”一女人不停的拍门哭叫。
齐默牵着田小娥的手,摸黑来1楼。
1楼店铺门被拍的嘭嘭直响。
那妇女哭叫。
“哪是啥鬼,明明是个人!”田小娥轻声说,“齐默,放她进,咱们问是怎回事儿。”
是个疯女。
先天疯女,是不会这样闹的,这是后日受刺激而疯的女人。
“你站在我后边,免的她伤着你。”齐默说,“疯子全都不会看人,疯起来会乱打人。”
田小娥抱着小黑毛,站在齐默的后边。
齐默把带来的蜡烛放到房中惟一的小橱,点燃。
才走向前开门。
门突然拉开,那妇女一时间没有站稳当,摔在了地面上。
“你还我家儿子……”她爬起,冲齐默冲来。
“齐默哥,当心!”田小娥飞速拉开齐默。
妇女又伸出手来抓,“还我家儿子,你们将我家儿子害死,我要你们命!”
她只穿中衣,伸着柴手,冲齐默又抓来。
齐默飞速伸出手把她的手臂抓住,来个反手摔。
妇女被跌倒在地,痛的大叫了声。
可没有像正常女人那般哭着,依然是骂着哭着“还我家儿子命来……”
田小娥将她的衣裳摆撕了两条下,把她的手脚反绑起。
“还我家儿子命来,还我家儿子命来……”妇女仍旧哭号着。
田小娥认真端详了妇女几眼,对齐默说,“齐默哥,这妇女出身不凡,定是高门的太太。瞧她的穿着,这可是南锦。并且她的手指头非常的白润,丝毫没有做过粗活的痕迹。”
“既然是富人家的太太,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找来,咱们等着。”齐默说。
“恩,我也是这样想的。”田小娥点头。
妇女不停的骂着哭着,过了一会,居然歪在地面上睡着了。
“我去看看她的身体。”田小娥笑道,“我有预感,这是我第一笔买卖,没有准呀,还会因而而一炮而红。”
齐默当然是知道她的能耐,说,“乘她睡,你快给瞧瞧。”
“好。”
田小娥挽了衣袖,开始给妇女诊断。
这妇女非常瘦,跟宋宛一样的瘦的像纸片人。
看她的五官,唯有20几岁的模样,可身子弱的像老妇。
她又查看她的脑子。
她发觉,这妇女的脑里,有阴影。
“脑袋受过伤,又受到刺激,才会这样子。是由于她儿子。”田小娥叹了声。
她没生过孩儿,可见过许多因为失了孩儿而患严重心疾的人。
说的挺像回事儿的。
……
第二天。
同样的话又对汪大少说了。
就是,汪大少自认也不是吓大,他疑心田小娥在存心吓他。
随意提一个名字便吓到,他也太窝囊。
他嘲笑声,“秦小少爷会听你的?!”
田小娥早料到会有这一日。
她从布包中,取封信出,抖开,送到汪大少的跟前。
说,“会认字?汪大少?上边写了啥?”
汪大少走近几步,往那信上望去。
没有一会工夫,他的面色赫然大变。
这信……
真是秦归仁写的!
并且信上说,田娘子如果有困难,可随时到京师秦府找秦归仁,秦归仁会相助。
这女人,是田娘子?
“你是……田娘子?”汪大少满脸吃惊。
“你们府上的下人全都认的我,你不认的我?哎,话又说回,我等小民,当然不配你认的。”田小娥揶揄一笑,收信,“看清了?还要拆我的店铺么?”
汪大少咬了下牙,“朝下人挥手,将少奶奶带走,回府!”
下人们见主子全都焉了,更不敢放肆,把疯妇抬到店铺门前的大车中。
一伙人跟来时一样,急火火好快便走的没有了踪影。
街上又恢复了安静。
田小娥伸懒腰,打呵欠,说,“好困呀,齐默哥,咱回辛家睡觉去,明日去汪家给这汪大少奶奶诊病去,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齐默抚着软绵绵的田小娥,“我看这汪大少未必会给自个儿娘子治病。他娘子睡在地面上,他竟然叫下人抬走,他连根手指头都不想伸。”
他没法想像,这世上竟然有这般无情的男人。
共枕的女人,竟然叫下人像抬狗一样抬走。
并且,还是生过孩儿的娘子。
田小娥却笑道,“不,他会治的,即便他很很讨厌他媳妇儿,他也会治。”
齐默不解,“为啥?”
“为啥?自然因为脸面啊。”田小娥笑说,“我去过汪家,跟汪家下人打过交道,也悄悄听过他们说话,也跟别府的太太们讲过话,却没有人说起过汪家的疯少奶奶。可见,这事汪家对外瞒的紧。如果他不治,我便宣扬出!看他汪家怕不怕丢人!”
齐默捏捏她的鼻,“狡黠。”
田小娥拿开他的手,叹了声,“实际上,我也不是想着汪家的钱,我是心痛那女的,病成那般了,自个儿男人却那般对待她,真可怜。”
要是母家不强悍,要是男人不宠爱,要是没厉害的儿子,一生便会卑微的活。
活得不如一个牲畜。
齐默叹说,“的确可怜。”
那哭着叫儿子的声音,过这样久,仍便叫人心头沉沉。
“齐默哥。”田小娥抬起头,看着齐默,“我未来如果疯了,你会不会弃我?”
“决无可能!”齐默把她揽在怀中,扶着她的脸庞,“我不会叫你受一分委曲。”
“左右我糊涂的啥都不知道,我又没母家人撑腰。”田小娥垂着头,“你将我丢了我也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