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户的三角眼，登时瞪的大圈儿，“400两？这根街上，最小的店铺也不只400两！比我这店铺小一半，也要600两一年。”
田小娥讥诮声，“可柳大户，这根街上，也唯有你们家的店铺闹鬼啊。”
齐默拉着田小娥的手，绕开柳大户继续向外走，“小娥，咱们的钱不够，只可以租400两一年的店铺，太贵了租不起。”
“哎，说的也是。那咱走，去别处去瞧瞧。”
柳大户咬牙：“好，400两便400两。就是要一回性付清，一日也不拖延。”
田小娥挑眉，看着齐默，“齐默哥，租下来？买卖先做做再说。”
“不可以再转租掉。”齐默说。
“好。”
齐默转过身，对柳大户说，“那便劳烦柳大户写份文书来，咱把协约签了。”
“好讲，你们等着。”
柳大户来到屋一角，打开橱子的锁，取早便写好的协约书出。
他这店铺，空俩月了。
来看店铺的人许多，每日都有好几个，可没有一个乐意租。
他急，全家便靠着租店铺过活。
为快点租出，他把协约书便放到店铺中。
不但有协约书，还有摁手印的红印，有笔有纸。
田小娥看着他急的啥样的，心里好笑，早知这样子，再砍个数10吊下。
协约书一式3份儿，屋主柳大户一份儿，承租人田小娥齐默这里一份儿，另外一份儿，是要送到坊长那。
坊长看见协约书，问着齐默他们做啥买卖，并提醒，“私卖米盐是不许的。其他买卖，随便。”
田小娥笑道，“开医堂。”
“医堂么，准了。”坊长签名盖章。
两方回到店铺后，田小娥取出随身带的400两钱票，给了柳大户。
柳大户则送钥匙，“这店铺便交你们。”
又讲了点留意烛火的事儿项，就满意离去。
田小娥捏着钥匙，笑道，“400两租这样大间店铺，值。”她端详着店铺，“1间专门存中草药，1间是诊病，当中屋是接待。2楼咱住。3间房呀，你1间，我1间，还有1间做客房。”
齐默心中轻哼，一个人1间？
他也环看着周围，“小娥，晚间我要来瞧瞧这里，瞧瞧到底是啥样的鬼。”
他不信世上有鬼。
全都是人心中暗示罢了。
“我也来。”田小娥眨巴着眼道。
齐默摇了下头，“你不要来，就待在辛家。”
田小娥撇唇，“你什么时候见我胆小了？你不让我来，我自个来。”
齐默摇了下头，“好好好，带你来。”
这家店铺闹鬼，还是田小娥先知道，即使是他不说来抓鬼的事儿，她也会偷偷来看。
不早了，二人关店铺，锁门，坐车回家。
……
田小娥跟齐默每日的晚餐，全都是在辛老太君那吃。
今日当然不例外。
齐默不想去，可奈何他们住在辛家，即便不吃饭，这早晚请安，也要去。
辛老太君看见齐默来了，只摇了下头，并没说齐默在姜家不告而其他事。
田小娥更不知道发生的事。
吃完晚餐后，田小娥说起她租的店铺。
“姨姥姥，我跟齐默哥盘下了间店铺，过两日我们便搬过去住。就是你且安心，我有时间便回辛家看你。”
辛老太君吃惊的看着齐默，“你们还是要经商？”她叹气，“商人地位低，世家全都是不屑做买卖。”
“我不喜欢考学，也从没想过当官，我觉的做买卖蛮好的。”齐默说。
“老太君，不做买卖，他们靠啥营生？他们原本便是买卖人呀，总不可以坐吃山空。”宋氏说。
她心里却在鄙视，买卖人，还想和她儿子来往？
哧……
辛老太君沉声说，“齐默，你如果缺钱，去和姜大人说声，他会带你去京师，随意个官职，也比做买卖强！”
“咱们不缺钱，咱们只是想做一通事业。”齐默说，“小娥爱医术，咱们开的是医堂，有收入，还可以圆梦想。”
“事业？”辛老太君看着二人，半日才摆手，“算了算了，随你们。”
“多谢姨姥姥理解。”齐默站起来，冲辛老太君施礼。
她压根没法理解！但齐默太固执。辛老太君也是半点辙也没。
她说，“你们在岳州人，没有啥熟人，未来遇见麻烦，不要忍着，只管跟我说。辛家在岳州城，还是有些朋友的。”
“知道了，姨姥姥。”田小娥也站起来，跟齐默一块回道。
二人又陪辛老太君说会话，就离开了。
宋氏这时一笑，“老太君，齐默的性情，压根不是当官的料，你何苦勉强？”
辛老太君冰冷看着她，“齐默的性情怎不好？哪不是当官的料？你是存偏见！”
宋氏被怼的无话可说。
她忍着怒意，悻悻着说，“不早了，老太君你早点歇息着，媳妇儿回了。”
辛老太君看也不看她。
宋氏看她一眼，紧闭着唇转过身离开。
等走出辛老太君的院儿门，朱娘子说，“太太，齐表少爷是客，老太君偏爱，是常情，只是如今，他们夫妇俩立刻要搬出了，太太也不必动怒了。”
“搬走顶好，家中能省些用度了。”宋氏讥诮。
二人说话，绕过假山，迎面遇见独自走来的辛弃疾。
辛弃疾垂头走着，不知想些啥。
“老三。”宋氏先叫着辛弃疾。
辛弃疾停步，冲宋氏致礼，“娘亲。”
“你这是咋了？咋低头丧气的？”宋氏看着三子，不满的问。
虽说她瞧不上齐默，可不得不说，齐默出身差却生的气宇轩昂。
反观她儿子成天苦脸。
看着实在窝火。
“无事儿，在想先生出的考题罢了。”辛弃疾回道。
原是想考题。
宋氏今日在汪家意外的知，三子的先生，跟汪家还有些渊源。
她就说，“老三，你们权先生跟汪家是亲戚，你要好好和汪家走走动。叫权先生多提点你课业。”
这些话，宋氏已然讲过3遍。
辛弃疾着实不想听。
可他是孝顺人，自不跟宋氏争吵，用心回说，“知道了，娘亲。”
“去。”宋氏挥了下手，跟朱娘子离开。
辛弃疾蹙起眉毛，叹了声，回自个的住处。
……
夜色罩着岳州城。
田小娥跟齐默，却从辛家后宅偷偷离府，往他们店铺走去。
为不吵到辛家人，他们没赶大车，是步行。
从辛家来到店铺所在地，无非是3根街的距离。
“晚上人少，适宜步行。”田小娥瞧了瞧街景，笑着说。
她总这样无谓。
齐默不满她这样子的矜持。
才认识她时，她总撒娇让他背她，如今熟了，她居然不撒了。
齐默来到她的跟前，蹲身，“上来。”
田小娥怔了怔，“别，走着蛮好。”
说着她往边上走去，齐默把她往背后一拉，背到背上。
田小娥气笑，“我又不是小脚老婆子，就叫我走走。每日吃完饭，不是睡，就是坐，我全都长胖。”
齐默轻笑，“胖？满身排骨，竟然说胖？”
“你咋知我满身排骨？”田小娥伸出手掐他，“晚上又摸我？讲好各睡各，你食言！”
齐默往背后看，“你自个滚来的，赶都赶不走。”
田小娥：“不可能！”
“你睡着，哪知道？”
田小娥：“……”搬到店铺后，她跟齐默一个人1间屋一个人一张床。
“我走快，你走慢，早去早回。”齐默背着田小娥，阔步向前走。
田小娥气了，“我心痛你怕你累，还不领情。”
齐默心中道，是他心痛她脚。
到店铺前，田小娥发觉，对面几家店铺，买卖正火。
酒肆，茶楼中人声鼎沸。
可跟她这店铺相邻几家，却都关门。
齐默看着周围，说，“看来，这店铺还真有问题。”
“有啥问题，咱查一查便知。”田小娥打开了店铺门。
“咱们到楼上去等。”齐默道。
“好。”
二人关店铺门，没燃烛，而是摸黑上2楼。
2楼的3间房中，啥也没。
齐默跟田小娥，来到靠胡同那里的偏房中，在地面上盘腿坐下。
田小娥从肩膀上把小黑毛提下，轻声说，“有人说这家店铺中闹鬼，你给我竖耳听，给我指路，我要抓鬼。”
小黑毛立刻竖起毛来，惊叫声，“人家怕鬼。”
分明是懒！
田小娥踩着他的尾巴，说，“咱们二人也在，你怕啥？抓不到鬼，我将你留在这里看门！”
小玩意儿不敢吱呜叫嚣，嘤嘤嘤跳外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