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少说的新宅,是宋宛的宅院。
在他等着宋氏清点宋氏的陪嫁时,常平找来了,给了宋二少钥匙并讲了新宅的地址。
常平对他说,宋宛要求陪嫁收回后,先暂放到新宅那。
宋二少捏着钥匙时,会心一笑,他这混沌妹子,可算明白了一次,知道买个宅院。
这不,还刚好放一放陪嫁。
“可清点好了?出辛宅,少了啥,咱们概不负责!”宋氏见宋二少不说啥,只管叫人抬东西,忙补充了句。
宋二少嘲笑,“辛太太,论关系,我应该叫你一声堂姑,向前数五代,咱两房是一个祖宗。你们那房是长房,咱们是三房后代。这几年长房子嗣越发的少,三房越发的多,田也越来越多,你见过哪里一个三房人,贪图旁人的资财?咱三房其他不多,钱倒是多的很!不会反悔赖旁人帐的。”
讲完,他恨恨着甩袖转过身。
将个宋氏的嘴都气歪了。
当宋二少,带下人侍从,把8个大柜子抬上了大车,转道离开后,一直坐在辛宅对门茶楼中的周仕成,才舒口气。
他心知,宋二少子把事办好了。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他也应该回等着宋二少请他吃酒了。
周仕成丢了把铜板放到桌子上,叫过伙计收钱,策马扬鞭离开了。
赶着大车来接田小娥的齐默,看着疾驰离去的周仕成,眼光微闪,这不是周仕成么?
他方才一直坐在茶楼中看辛宅?为啥?
……
宋氏打发走宋二少,心中一颗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她没打发丫头汇报事,而是亲自来到辛老太君这里,表明了状况。
实际上,老太君身边的丫头毓秀,早把事打探好了,汇报过来了。
“老太君,你不必发愁了,我把宋宛的陪嫁打点好了,她母家二哥已然全部带走了。”宋氏轻轻笑。
“拿店铺抵的亏空部分?”辛老太君看着她,冰冷问。
宋氏,“……”她吸了口凉气,老太君啥意思?“老太君,这……于宋宛来讲,她不吃大亏。”
辛老太君嘲笑,“是,她不亏,哼!”
田小娥还没离开,捧着杯子,慢吞吞地品着茶。
她看看宋氏的神情,看看老太君的神情。
她们说的“不亏”,是真不亏,还是反讽?
不可以,她的去瞧瞧是哪里二家店铺。
宋宛不懂营生,她二哥那个人懂不懂,田小娥瞧不出。
还是她亲自去瞧瞧。
她站起来,笑道,“老太君,我出的有些久了,要回了,医堂中没有我在,齐默哥应付不过来的,改日我再来。”
她的话刚讲完,外边有小妮子说,“齐表公子来了。”
宋氏最烦她了,巴不得她快滚走,就笑道,“看,他们两个真是公离不了婆,秤离不了铊,这说要回,那个便来接了。”
朱娘子在一旁笑着附和,“表公子表少奶奶一贯恩爱。”
“是,看看他们两个多恩爱,看看有些人!”辛老太君冰冷一哼。
宋氏脸面上敷衍的笑,再也敷衍不出了,气的狠狠剜了眼朱娘子。
朱娘子吓的立刻闭了口,再不敢多话。
齐默走入了上房,他朝宋氏叫了声“表舅母”,又朝辛老太君说,“姨姥姥,我来接小娥的,医堂中来了个非常急的病患,是个孩儿,嗓门中卡着东西了,一家人都急哭了,这病唯有小娥能看,我的赶快着接走她。等不忙时,再带她来看姨姥姥。”
辛老太君大吓一跳,“呀啊,那可不得了,快回吧快回,路上好生赶车,病患再急,你们也要留意赶车。”
“知道了。”田小娥点头,跟齐默离开了。
坐上大车后,田小娥就问,“齐默哥,多大的孩儿,卡着啥了?”
齐默说,“没孩儿卡着东西,我骗他们的。”
田小娥:“……”她气笑了,“你竟然还会说瞎话了?那是为啥,要急着接我回?”
“是表嫂嫂急着找你,不是我。”齐默说。
“我晌午请个朋友来这里吃酒,就不陪你吃饭了,我会叫常平端了饭食送你屋来。”宋二少又说。
“知道了。”宋宛应道。
宋二少吃了杯茶,就往客店楼下点菜去了。
不多时,田小娥来了。
“宋姐。”田小娥一走入她的屋,就笑着说。
宋宛一愣,“啥?”
田小娥笑说,“我叫错了么?你比我大几岁,我不叫你宋姐,叫啥?还叫宛表嫂嫂?你已然不是辛家的人了。”
宋宛失笑,“我居然糊涂了。”又涩然说,“是,我自此不是辛家的人了,你叫我宋姐是没有错的。”
黄莺蔷薇对看一眼,也不敢叫田小娥表少奶奶了,田小娥是辛弃疾表弟的娘子,和宋宛可没有啥关系了。
二人犹疑着,不知如何称呼田小娥了。
田小娥看出她们的囧境,又笑道,“你们便叫我田娘子,不要叫表少奶奶,我又不是宋家表亲。”
她话语温柔,俩丫头如负重释,一齐笑道,“是,田娘子。”
蔷薇手脚利索地去点茶,黄莺忙着端点心果子来。
宋宛把店铺的文书给田小娥看,“小娥,你来瞧瞧,这地方好么?”
田小娥也正想瞧瞧店铺的地址,忙接在手中打开来。
看见地址,她一下变了面色。
我去,好狡黠的宋氏!
这是啥鬼地方的店铺?有买卖么?
她心里嘲笑,怪不得辛老太君听见店铺时,阴不阴阳不阳的说着“不亏,不亏”。
这是反讽着说的!
是说亏大发了!
“咋了?小娥?这店铺不好么?”宋宛眨巴着眼,忙问。
关于店铺的好跟坏,她一点也不懂。
见田小娥蹙眉,宋宛赶快问。
“这两间店铺……”田小娥吸气,“目前是没买卖的,因着买卖差,因此,租金收的也不高。尤其是那家古玩店,几近没买卖。茶叶店铺一年是100吊的租金,那家古玩铺,一年也才110吊钱。”
这二家店铺,就在医堂的背面,靠河那里开着,她闲暇时,还走着去逛过。
她在二家店铺中都买过东西,二家的老板,全都向她吐过苦水,全都准备租期一到,就搬来到其他地方开店铺去。
二家老板还说,这两处地方,每隔上一两年,就会换老板。
店铺转租的这样频繁,哪有买卖可言?
店铺对面不靠街,只靠着河,几近没人气,买卖相当冷清。
黄莺气恨恨说,“啥?二家店铺加起,一年才200吊钱收入?太太拿走四娘子2万两的钱,这的多男娃才收回来?”
蔷薇翻白眼儿,“这样简单,还不会算?100年才收回来呗!一年200吊收入,100年刚好2万两!”
“奸诈,狡黠!”黄莺气的骂说,“咱活得到100年后么?”
宋宛也非常动怒,她想不到,宋氏这般算计她!
她眨巴着眼说,“租金少,那这店铺给我,一点用处也没啊,可不可以回,和辛家说换二家?小娥?”
怎可能叫宋宛换?
田小娥无语了,只怕这是宋氏存心的?
宋家也不是买卖人家,宋家二哥再精明,必定没想到,店铺也有高低价之分。
同样是店铺,同样的面积大小,可因为有些地段好店铺买卖好价高,有些地段差店铺买卖不好,租都没有人租,哪有价?
譬如她的医堂那里,就是好地段的店铺。
如果不是当初闹鬼,那店铺只须一挂出租的牌子,要夺着租。
还轮得到她半价租回来?
她那靠大集,门前又是繁盛的街道,医堂旁还有条胡同,医堂周边,还有大面积的住宅区,做啥买卖都会有钱挣。
“如今回找辛家换,怕是换不了了。”田小娥叹说,“他们会说,宋二哥已然清点过了,再回讨价还价的,会叫世人说宋家精于算计,出尔反尔,于你声誉不好,于宋家声誉不好。和他们理论,宋家不占理。”
“那咋办?”宋宛叹着气,“我全都和离了,还要算计我么?我的2万吊钱,竟然成了不值钱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