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穷困的老百姓,只见过1两,顶多5两的碎钱不成形的银块,10两以上的,见都没有见过。
那些齐齐整整的元宝,唯有陛下的库房跟富户家才有。
眼下丫头们见着10两50两100两一个的大银锭大金锭,都眼放亮。
辛老太君又对金姑姑说,“把称钱的秤杆拿来。”
金姑姑一肚儿狐疑,“老太君……”
辛老太君气息一沉,“去。”不破费点,这倔性子的傻瓜是不会罢休的。
今日是辛家的大日子,楼家这门亲也是相当不错的,可不能叫他坏了事。
金姑姑摇了下头,取杆去。
秤取来,辛老太君接在手中,取了块10两银锭放到秤盘上提了提,“1抬。”而后捏起,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接着,又拿起另外一个银锭放到秤盘上,“2抬……”
璘男娃眨巴着眼,原来这就是抬?“60抬,不可以少!”
屋上的丫头婆娘们了是恍然大悟,是,这孩儿是个傻瓜呀,哪知道一抬聘礼是多少?
给点值钱的打发就是。
摁老太君的称法,无非是给了60个10两的银锭,也只是600两白银,600吊钱罢了,比那楼家送来的真正的60抬聘礼,少的多的多!
“我数好后,你再数数。”辛老太君轻轻一笑,又取银锭,“3抬。”
这样这样子,数了60个大银锭放到桌子上。
璘男娃指着银锭数着,“60。恩,60个,不差。”
辛老太君这时又说,“毓秀,找个大匣来,把银锭装起来给璘小少爷。”
“是,老太君。”毓秀抿嘴而笑,找匣去。
看着60个银锭装好,璘男娃飞速抱在怀中,“我存起。”他拔腿便跑走了,找田小娥跟齐默去了。
“哎,这便跑了?”金姑姑惊异说,“这丢了咋办,这样多的钱?”
辛老太君说,“扔不了,随他去。”
璘男娃在宅院中瞎跑着,逢人就问,“我父亲,我娘?”
他今日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整个辛家从上到下,包含来往的客人,全都知道这傻瓜男娃是田小娥跟齐默收养的儿子。
更知道辛老太君非常喜欢他,
被问的辛家老下人不敢怠慢他,说,“我带你找他们去。”
拐几弯,璘男娃就找到田小娥。
田小娥这时,正坐在一个暖阁中,跟辛家的小辈娘子们讲话。
几个小娘子们“表婶儿长,表婶儿短”的问着她话。
4个小辈分的娘子,最小的5岁,最大的不过10岁。
正是话顶多的年龄。
璘男娃看见田小娥,兴冲冲跑进,“娘亲,娘!”
田小娥曾对他说,要挣好多好多的钱,给她娶媳妇儿,叫他多听话少捣乱。
因此,他有了钱便会给田小娥攒起。
田小娥抬起头,见璘男娃抱着一个1尺多长,半尺高半尺宽的大匣跑进暖阁,笑道,“是璘儿呀,来,这里边坐,这里没风,暖和。”
璘男娃把大匣塞到田小娥的手中,“娘亲,60抬聘礼,我赢回了!”
田小娥笑吟吟说,“是么?”她打开盖儿,只见里边躺着齐齐整整的银元宝,数一数,有60个。
她明白,这就是辛老太君的“60抬聘礼”!
一个哄傻瓜的办法罢了。
左右有东西补偿,是多是少,她便不计较,闹的太过了,反倒不好。
“有60抬,对,我数过!”璘男娃高兴说。
田小娥摸了下他的脸,笑着夸说,“璘儿好厉害,确实是60抬!不过,咱既然答应了老太君,你就留在那玩,先回,过几日我再来接你。”
“恩。”璘男娃开心地点头,笑嘻嘻转过身走了。
5岁的小娘子辛芩,眨巴着眼说,“表婶儿,这只是60个元宝,不是60抬啊!”
田小娥合上盖儿,她沉着脸说,“老太君说是多少,就是多少。懂么?”
她的神情严肃,5岁的辛芩,吓的颈子一缩,不敢讲话了。
其他几个年龄大些的,虽说不知道是怎回事儿,可听闻是老太君讲,没有一个敢吱声。
田小娥捧着匣,心情愉悦,看起,儿子没白拣,一教便会,还非常听话。
600两的钱,不算多不算少,攒起来给他娶媳妇儿,要是他未来稀罕她的钱的话。
……
酒宴后活动,预备的还有蹴鞠。
可因楼家之前输了投壶比赛,他们就对蹴鞠的兴趣不是非常高。
担忧再度输了。
辛家大郎就笑道,“那就不比赛,玩踹花球咋样?只图个热闹。”
踹花球,就是把兽皮球翻着花样地在脚上踹着玩。
一般是在蹴鞠比赛前玩的热身。
这类没有法比较名次。
有人虽说踹的是容易的举动,可踹的时间长。
还有双人踹一球,多人轮着踹一球。
因此,踹花球只图观赏,没有法比赛。
楼家大郎听闻是踹花球,担心着的心,放下。
他轻咳声,“辛家大舅兄相邀,在下只得献丑了。”
“楼家大伯父别谦虚呀,人人全都夸着你的球艺精湛。”辛大郎一笑。
表演花球一公开,立刻又吸引好多人,来到上房前空地处观看。
这一次,楼家三弟兄们,占进风头。
他们仨人会武,踹皮球时又快花样又多,惹得好多人前来观看。
辛家这里,唯有齐默的花球,可以跟他们的媲美。
踹玩后,他累的脑门冒汗。
田小娥取了手帕,给他擦汗,笑道,“没想到你的花球踹的这般好。”
这如果到21世纪那世,齐默这样子的踹法,可以进世界杯组呀。
她个身比齐默矮一头,齐默弯腰,叫她方便擦。
“农闲时,我经常跟村中的几个年青人,在打谷场拉开阵势踹球。”
田小娥笑轻轻说,“齐默哥踹的顶好?”
齐默含笑,不置可否。
“呵,我猜对了。”田小娥笑。
“踹完没?踹完没?我还没踹,我要比赛!”璘男娃挤进人群,嚷。
“这孩儿,这样爱热闹。”田小娥笑道,“走,咱们去瞧瞧他。”
齐默跟田小娥走去。
璘男娃看见他们,开心说,“我还没踹,父亲,娘亲,我要踹。”
“好好,自然少不了你的。”田小娥笑着说,拣起皮球,扔给他。
他是个不会扯谎的人。
他说自个会踹,定是铁定会的。
田小娥非常期待看他的球技表演。
璘男娃把球往空中一扔,一个转过身,脚尖把球勾住。
那球便在他的脚上转呀转的,转好一会工夫也不掉下。
接着,他又换另外一个脚。
而后又是用发顶,又是改手掌,还把球放到指腹上,轻轻一扒拉,球就转的和陀螺一样。
左右那球,在他手中一直玩一刻时间,全都没要掉下的意思。
是田小娥叫着停,他才停。
“我的花球踹的咋样?”他跑到田小娥的跟前,兴冲冲问。
那球还在他指腹上转。
“自然不错啦。”田娥娇夸着他。
他把楼家人又比下去,楼家三弟兄的面色,又不好看。
璘男娃得意极了,他转过身指着楼家弟兄们,“我踹的比你们好,对?”
楼家三弟兄:“……”
辛家大郎的面色,又难看上去,心说这傻瓜跑来凑啥热闹呀?
楼家弟兄的脸面,又给狠狠踩了踩。
仨人自持是岳州城最会踹花球最会蹴鞠的,却输给个傻瓜。
辛老太君的知这事,不停的搓着脑门,头痛。
……
吃傍晚的筵席酒,田小娥跟齐默就回。
自然,他们没有带走璘男娃。
眼看快到傍晚,辛老太君就安排起他住宿问题。
“把他安排在小娥跟齐默住过的小院儿,那离着我这里近,小院儿也安静整齐。”辛老太君对毓秀道。
毓秀又问说,“老太君,安排谁去当职?”
以前在那里当职的是储姑姑。
田小娥是妇女,跟储姑姑没冲突。
可眼下是小男娃璘男娃住进,再安排年龄大的储姑姑进,璘男娃肯定不愿意。
没哪个小男娃,喜欢看老妇脸。
辛老太君点头,“恩,你不说,我还险些忘记了这次事儿,他跟旁人不一样,要安排个稳妥的人照料才行。”她望向毓秀,“就你,你做事儿,我安心。”
毓秀大吓一跳,啥?她去!
要是璘小少爷不是傻瓜,冲他那一张脸,她是非常乐意去的,可是他是傻瓜呀,她讲,他听的懂么?
毓秀担忧自个会被气煞。
“老太君,我怕侍候不好,还是叫储姑姑去。”毓秀吓的白着脸,忙说。
方才她还体贴的想,储姑姑一个老婆娘,不得璘小少爷的心,提出问题来,照料他心情。
可谁知,竟然是她去?
毓秀被吓着了。
“男娃郎哪里会喜欢姑姑在身边当差?都喜欢年青的丫头,而你又是年青丫头中最可以干的一个人,就你去。”辛老太君看着毓秀,说,“只须他不闹事儿不嚷着归家,心情舒畅起,我便把你调回,并重赏你。”
毓秀听见重赏两字,勉强答应。
“好,我答应了。”毓秀叹气,答道。
……
便在大家讨论璘男娃的起居安排时,这会的璘男娃,闲逛到府中的池塘边。
他自来熟的很,想走哪里便走哪里,没有人拦的住。
拦住也说不过他,他语不多,可都是古怪言论,可以把人怼的哑口无言。
“你在那做啥?唉啊,你不要拔那几杆莲叶,拔了来年不开花。”宋氏带朱娘子走来了,她看着璘男娃急急说。
璘男娃扬眉,“这莲花,是你种的么?”
宋氏心说,不是她亲种,却是她所有物!
她嘲笑说,“我是这府中主母,这府中的任何东西,全都是我的!”
璘男娃恍然,“噢,这般呀。”
他扔掉枯掉的莲叶杆,拍了下衫子便走。
宋氏朝朱娘子使了个眼色。
朱娘子立刻拦着璘男娃。
“站住,没有规没有矩的玩意儿,知不知道你跟前的是谁?就这样跑的?你娘没教你么?她吃了饭便闲着,自个儿儿子全都不管教的?”宋氏一阵讥讽。
骂谁全都可以,骂田小娥决对不可以。
再者,他还记着田小娥走时交代的话。
璘男娃咬着牙,抬着下颌讥诮声,“你才没娘教!”
宋氏气的胸口痛,她活了数十年,头一回给人骂没有娘教。
宋氏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璘男娃,大声吃说,“朱娘子,掌嘴!这是没法没天,敢骂起长辈来了?打的他认错服软为止!”
她拿田小娥没有法子,她还管不了这毛孩儿?
当娘的没法没天,当儿子的也是没法没天?
一家人缺教养。
“是,太太!”朱娘子撸了衣袖,就朝璘男娃的脸面上呼去。
“你凭啥打我?”璘男娃的手更快,一把抓着朱娘子的手臂,把她向前一推。
朱娘子没有站稳当,身体向后倒去。
这便撞到宋氏的身上。
二人便站在莲花池边。
咕咚,一块掉进水中。
璘男娃一怔,咦?咋掉水中了?
“你们自个跳进的呀,不是我推的,不要怪我。”他甩着衣袖便跑走。
熊孩儿样子。
宋氏气的大骂,“王八蛋,你给我回来!没有教养的玩意儿,敢行凶?来人,将他给我抓回来!”
这周边都没有人,她叫了也没有用。
朱娘子抚着宋氏,“太太,还是先上岸再说,水中怪冷。”
10月初的天儿,阴阴郁沉的,好似要下雪了。
人落入水中,跟进冰窟窿一样,冷的人牙发抖。
宋氏气过后,确实发觉非常冷,“上去……快抚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