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七奶,你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呢。是不是啊?”田小娥讲话,始终不愠不恼。
虽说你老年龄最大,可气力也不小呀,可以将文氏打的哇哇叫呢。
齐戴氏气的面色发青,恨恨吃饭,不响声。
……
因着田小娥按劳分配,吃完午餐后,齐戴氏悄悄问着纯萍,“一会工夫你们还去钓虾子不?也带我去吧。”
纯萍像看陌生人,看着她奶。
她奶被换了芯?
齐戴氏见她傻站着,吃说,“死妮子,魂又没了?问你话!”
“噢,小娥姐说还去。她要钓很多的虾子,明天早上到乡中大集上卖。”纯萍回答,又问齐戴氏,“奶,你真去钓虾子呀?”
“咋?我不可以钓?”齐戴氏不开心,扯起嗓门。
纯萍赶快摆摆手,“不,我是说……”
她只是觉的奶有点奇怪。
“小娥在睡午觉,我也眯一会工夫去,你们去时叫我声。”齐戴氏转身进西间。
“噢。”纯萍挠挠头,去喂长虫去了。
她摁着田小娥说的,把地龙倒入装长虫的筐中,又在院儿外扯了把草放到筐中,给长虫增阴凉。
至于虾子,桶中有水,小娥姐说虾子们一时间死不了。
……
东间房中,田小娥并没午睡,而是拉着扭捏的齐默午睡。
以往做活儿累,齐默便靠在上房后门槛上,眯一会工夫。
可如今有文氏母女在,他不好意思这样睡着,就索性不睡,就去砍树。
田小娥说他,“一定要劳逸结合,歇息的好,体能才恢复,下午更有气力做活儿。不要因年青逞能,老了有的你苦头吃呢。”
齐默拗不过她,只得顺她意,去河边擦了擦澡,换干净袍子,睡到床上。
之所以敢大方睡,是由于他看见,田小娥不睡,而是坐床前缝补着啥。
只须大白日的她不跟他睡一床,他还是可以放心睡一会工夫。
齐默翻身,睡去了。
田小娥看他一眼,抿嘴一笑。
她不睡,是由于她并不累,坐着钓虾子,是件轻松事儿。
她要在午睡这会时间,缝下齐默的旧衣,再给他做一对鞋。
缝旧衣服,是简单事。
做新衣要难点,可也不是难到完不成。
可提到做鞋,田小娥犯难了。
真是无从下手啊。
上辈子的她,哪里做过这个。
这世的原主是大家闺秀,也就绣过手帕,哪里亲手做过鞋,那都是粗使婆娘做的活儿。
即便原主不得宠,也不会做,这是关系着家门名誉的事,田家人可没那么傻。
上辈子今生都没做过鞋,可她见过呀,她见过身边人做过鞋。
做鞋,要有鞋样比对,才能做的又好看又舒服。
田小娥往床上的齐默望去一眼,轻轻推门,她要去谭家借借鞋模样。
才关门,背后有人说,“小娥,你没有午睡呀,上哪里去呀?”
哎呦妈啊,你属鬼的么?突然来声是想吓死人啊?
田小娥转身来,看一眼齐戴氏,没有好气说,“去借鞋样啊。”
齐戴氏撇了下唇,“鞋样还需要借?你要多少我就剪出来多少,剪子跟纸拿来,我立刻剪。”
田小娥惊异的看着齐戴氏。
这老太太,要给她剪鞋样?
齐戴氏见田小娥不讲话,只拿惊异的神情看着对方,她立刻不开心了,瞧不起她呢?
这死妮子竟然狗眼看人低!
齐戴氏抬起下颌,说,“想当年呀,我是车家沟村鞋做的顶好的人,大半村的小媳妇儿都找我借过样子呢。”
田小娥心里好笑,你还是不要想当年了。
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
她上辈子十岁之前,爸妈资产过亿,她还是小公主呢,出门司机接送,日常有仆人伺候。但后来呢,还不是沦落到跟着奶摆摊的凄惨地步?
今世也是啊,前一日还是高门千金,下一刻便成了村汉之妻。
好汉最好还是提当年勇为好啊,老太太,你活了半生,莫非不懂?
田小娥有心想打压下狂妄高傲的齐戴氏,就说,“那我不借了,用七奶的样子吧。”
她立刻找出剪子跟纸,摆桌子上,“我要齐默哥鞋的样子。”
好整以暇看热闹的样子地看着齐戴氏。
这神情,又叫齐戴氏不开心。
她哼哼几声,将纸一折,拿起剪子喀喳喀嚓。
“呐,好了,一种家中穿的鞋,一种出门做活儿的鞋。”
田小娥眨眨眼,这速度,行呀!
就是不知道,剪得质量如何。
她是不会剪,可她眼睛会看啊。
田小娥看了齐戴氏一眼,抖开纸样子来。
一看,惊了。
齐戴氏并没有吹牛,是真的剪的又快又漂亮啊。
田小娥笑道,“七奶的手艺,果然不错呢。”
“那是自然。”被田小娥一夸,齐戴氏得意了,坐在坐凳上,翘起二爷腿儿。
“哎,七奶为什么不做鞋卖?一对便宜的鞋,全都要卖50几文,女人的上好绣鞋,要100多文一对,七奶一月做个20双,一月有一吊钱呢。”
“我……手痛,做不了喽。”齐戴氏把头转过。
田小娥心里呵呵,你哪里是手痛?明明是手懒!
你打文氏时,怎不说手痛啊?
还是说,把手打痛了?
好吧,她懂了,齐戴氏不是没能耐,她就是懒!
再加上一个赌徒儿子,家中哪会不穷?
这老婆子要懒便懒去,到时候吃虾子少了,可不要摆脸子给谁看。
田小娥拿起样子,道声谢,笑吟吟转过身回屋。
齐戴氏忙跑去拉她,“下午还钓虾子吗?”
田小娥点头,“肯定钓呀,那水渠中还有虾子呢。”
“我和你们一块去,你们女孩子家,没有个大人看着咋可以?就这样讲好了,我先去眯会工夫,走时叫我声。”齐戴氏说着,回她房了。
田小娥眨眨眼,这老太婆突然转了性?
莫非,她也穿越了?灵魂被换了芯?
……
半时辰后,众人醒了。
田小娥借着这时间,比着鞋样子剪出了鞋面,并找了点旧衣出,打算做鞋底。
齐默戴着苇笠,拿了劈刀铁镰铁斧去山林。
西间屋的人不等田小娥叫,已然在后院儿忙。
齐戴氏叫着文氏,“纯安娘,提大桶,下午多钓点。”
田小娥放下手中的针黹,拍了下裙裾上粘着的线头,到后院儿。
看见热闹场面,怔了怔。
她没看错?
齐戴氏……在做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