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谭大妈附身,手脚那叫个利索。
只见齐戴氏手中,抱着一堆竹杆,手臂底下夹着麻绳,口中忽然指挥着纯萍拿这个,忽然指挥着文氏拿那个。
纯安嚷着想跟去,给她呵斥,“在家看家,看着你小娥姐种的种,那才是你正经任务。”
纯安嘀咕着,委曲垂着下颌,叹气。
田小娥心里好笑,这齐戴氏,是给她的反激法刺激了?
看看,肯动手做活儿了。
纯萍看见了田小娥,笑着说,“小娥姐,咱走,这会咱人多呢。”
文氏叹说,“上午已然钓了那样多了,不见的还有虾子呀,怕钓完了?”
齐戴氏吼她,“没有去看,你咋知道钓完了?臭嘴!”
文氏慌忙垂下头去。
齐戴氏看一眼田小娥,唯恐不要她去,催大家快点走。
她先打头,抱着竹杆朝小水渠跑去。
齐默看见她走来,困惑挑眉。
“齐默齐默,铁锨呢?给我挖下地龙。”齐戴氏扔下那捆竹杆,催齐默。
齐默更讶异了,伸出手指头指,“在那里呢。”
齐戴氏抓了锨,挖起土来。
齐默:“……”
后院儿这里。
“纯萍,快帮你小娥姐拿东西!”文氏叫着纯萍,又朝田小娥歉意的一笑,“我要去帮你七奶了,小娥,我先走了。”
“你先去,五婶儿,我立刻也来。”田小娥笑着点了点头。
“好。”文氏摸了下纯安的头,“乖,娘给你钓大虾子回。”
她提着一个大桶子,疾步追齐戴氏去。
“哎……”纯安小大人一样长叹声。
田小娥从那装虾子的桶中,找出那仅有的一个螃蟹,放到纯安的跟前。
“拿着玩哈,不要惹事儿,不然……”她黑脸,“晚餐没虾子吃噢!”
纯安立刻开心,“我肯定听话。”
孩儿的脸,说变便变,立刻转哭为笑。
连纯萍都笑起。
田小娥跟纯萍,二人合抬另外一个大桶子,也往水渠边去。
……
下午的虾子,并没有少。
一个人钓,反倒不会多。
钓的人多,钓杆也就多,诱饵便多,虾子痴呆们成群出动。
齐戴氏贪心,她做了10根钓杆。
忙的她乱乱的,口中不停的叫,“纯萍,快把那里那个钓杆提提”,又叫“纯安娘,地龙没有了,你再挖些来”。
齐默不时回过头望向水渠边,满脸的惊异。
田小娥回趟家,提茶给他吃。
他困惑说,“七奶怎也来钓虾子来了?”
记忆之中,齐戴氏便没干过活。
不打扫屋子,不洗衣裳,不煮饭,不下地,不缝补。
虽说是庄户妇女,可过的却是贵妇的生活,比齐老婆子还要享福。
他记的爷病死的那天,齐戴氏正在叫齐七爷做啥事,齐七爷说要来瞧瞧,她骂,“咱家中事谁做?不许去!”
今日却亲自钓虾,着实太意外。
田小娥狡诈一笑,“坏蛋自然要用恶法整,晌午吃饭时,你没有见我只给她一个虾子?她如果再坐享其成,我把她的食量也减半。她大概是真怕了吧,才不敢再偷懒下去。”
齐默唇角抽抽,怪不得呢。
就小娥鬼点子多。
齐默点头,“这般也好,给她点事做,叫她挣点钱,省得日日骂五婶儿没有挣钱给她用。”
田小娥又说,“听闻明日乡中有小赶大集,我把这一些虾子,还有长虫,河鳗都去卖了吧。齐默哥你就别去了,我带纯萍去。”
乡中的大集,10天一回大赶大集,3日一回小赶大集。
明日刚好是小赶大集。
“我去借车。”
“好。”
商量好,田小娥又兴冲冲去钓虾子了。
……
齐戴氏做事儿,风风火火。
给她斥骂着,文氏跟纯萍都不敢偷闲,仨人合钓小半桶虾子。
虽说只有小半桶,可这次是大桶子,估计着,有个8斤了。
齐戴氏非常开心,对文氏嚷着晚餐要吃一碗虾子,“别头,别爪,我全要尾肉。”
田小娥一人钓虾子,要略微少点,唯有4斤多的模样。
只是,她多了5条黄鱼。
……
转眼到傍晚,众人欢乐的收工归家。
齐戴氏盼着美美吃一顿,早早叫纯萍跟她一块摆着桌。
纯安围着两桶虾子欢呼。
文氏不好意思一直吃田小娥的,把自己钓的鳌虾挑出,炒了一大碗。
田小娥记的前几天她还钱时,有人送她一把腌菜干。
她找出,用水洗干净了切末,从自个钓的虾子中,挑了点最小的虾子出,洗净,跟腌菜末一块拌着炒。
腌菜虾子米拌粥吃,太美味儿。
还有素炒瓜蒌干,炒椿铃叶。
齐戴氏自个钓了虾子,因此吃时,她独霸半碗,另外半碗,叫众人分吃。
田小娥唇角抽抽,一把年龄了,这样霸吃?
又想,左右是她钓的虾子,爱咋分咋分。
和睦的晚餐结束后,齐默去借车去了。
文氏获知田小娥明天早上要去乡中大集,对齐戴氏说虾子多,吃不完搁着会臭,不如拿去卖钱。
齐戴氏想着,卖完再钓,“行,明天早上我带纯萍去,你在家看纯安。”她心里想的是,卖的钱都归她拿着。
文氏说,“明天早上我起早一点,烙些饼子给娘亲带路上吃。”
这里商量好,文氏又叫过纯萍,吩咐,“明天早上你奶带你去大集卖虾子,记的提醒你奶买米、面,咱们不可以总白吃你默哥哥的,咱有4个人!他家也没多少余粮。”
纯萍有一些为难,她哪里敢提醒奶买东西?
奶的钱从来都是只进不出去。
可她娘特地嘱咐,她还是硬头皮回说,“知道了,娘亲。”
到时问一下小娥姐,她点子多,总有法子叫奶出钱买面、米。
劳作一日,众人都累着,文氏一家早洗后睡了。
东间房中,田小娥还没睡,她坐在灯下缝补啥。
齐默在河中洗澡,进屋时,一眼就认出田小娥手中的那块布。
……他的中裤。
他囧着脸,当没有看到,把头转过。
田小娥已然缝好,她咬断线,笑吟吟抖给他看,“来,穿给我瞧瞧。”
昨日做的那条,他不愿给她看,今日不论怎样,她也要瞧瞧她的手艺。
齐默挑了床帐,踹掉鞋往床上爬,“不要闹,睡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
田小娥一大早说,叫他睡中侧。
他如今便往中侧移去,防她起床时又往他的身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