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儿子，也是你儿子，他非要认，拉着我不松手。邻居们也全都看到，没有法子，我只得领家中来了。”田小娥叹气，把方才在酒肆前的事，对齐默讲了。
酒肆离着医堂并不远，就在医堂斜对面，当中隔着条道。
当初她想租下这医堂的店铺时，还是那个小学徒对她说，这店铺在闹鬼的事儿，她解决了“鬼”的事，才租个便宜店铺。
齐默沉吟须臾，“拉倒，带回来便带回，家中不缺吃穿，多他也不嫌多。就是……”他冰冷看着男娃，“不准拉扯，快松手！不听话，我将你丢城外去饿着你！”
叫娘也不可以！
到底是男的，老是拉小娥的手臂，像啥话？
他的目光严厉。
男娃大吓一跳，飞速缩回手去。
就是，身体依然是悄悄往田小娥身边靠。
齐默气的想打他，一个眼刀子毫不客气的狠狠扫去。
男娃吓的打哆嗦。
“不要吓他了，他便一傻瓜，你和他呕气啥？”田小娥好笑的摇了下头，倒了碗清水递交给男娃，“方才吃面，嘴中油，吃口水润润嗓门。”
男娃接过茶碗，飞速吃着。
茶汤是温的，他一口气便吃完。
还是像方才吃完面一样，放茶后，他又从袖子中取出那块手帕，擦掉嘴旁的水。
齐默惊异了，“这样脏的布，他拿来擦嘴？”又一想，怪不得是傻瓜。
田小娥说，“齐默哥，这男娃的妆扮跟举动，你不觉的奇怪么？”
齐默看她一眼，端详起男娃来，“看他的举动，不像是小户出身。”
田小娥点头，“恩，除去举动，还有妆扮，不要看他一身脏不拉几的，可这身上衣料跟脚底的鞋，还有手中的这块脏手帕，用的全都是好布料，并且是非常昂贵的那类，可愿他不是给抛弃的，是走丢了……”
讲完，她叹气。
齐默想到，刚见着她时的情景。
她是给家人抛弃的，她不希望世上再有被抛弃？
“那便留下他。”齐默说，“楼上有两间房，我再拾掇1间出给他住下，刚好，店铺中缺学徒，叫他扫扫地，帮拿东西，应当学的会。”
田小娥也是这般想的，“恩，先叫他住下，再慢慢打探他的家人。”
男娃听着他们讲话，瞧瞧这，瞧瞧那个，发觉二人的脸面上，全都没恶意的表情，他露出了笑脸，露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你便一口牙是白，周身都是黑，我找身衣服给你，赶快将你的脏衣脱了。”田小娥黑着脸，上楼。
齐默朝男娃点头，“跟我来！”
男娃眨巴着眼，和了向前。
田小娥进卧室，找着齐默的衣袍。
这男娃比齐默的个身要瘦，要矮一头，她把齐默的一套旧衣下摆跟衣袖口缝短一寸。
还有鞋袜，那便只可以先将就着穿。
她如今的手上不缺钱，医堂开了多日，加之租医堂结余的钱，她已然有近2000两的钱。
城外农庄子上，还有100头马，她俨然小富婆。
有钱后，她便可劲地妆扮齐默，给他每季的衣服，全都预备7套。
鞋帽也是同色配套。
现在这男娃来，她拿出两套给他穿，齐默也不会缺少穿的。
哪里天有空时，再给齐默买几套。
田小娥捧着衣服来到1楼时，齐默也冲她走来。
“他洗干净了，将衣服给我。”
田小娥递去，笑道，“我把你的一套旧衣改改，给他先穿着。”
齐默没有反对，“我衣服好多的，随意拿。”
他捧着衣服来到浴室前，敲着门，“衣服来了。”
门开了条缝，一个白净得不像话的手，怯怯伸出，把衣服接进。
“还知道只开小缝遮羞。”齐默扬眉，如果全傻的，不知男女有其他，他可不要这人。
叫娘也没有用，到底是大男娃。
田小娥一笑，又回到卧室去了。
她的再找一套改改，给男娃换着穿。
不知是不是不会穿衣，男娃在浴室中折腾了好半日，才怯怯开了门，走出浴室。
沐浴后的小男娃，完全变个模样。
齐默惊异的眼光闪了下。
真好看，未来他跟小娥的孩儿，不知有没这样好看。
想想小娥白净的脸，他两个的孩儿，怎可能长的比这傻瓜差？
决对要更好看！
“头发也来洗。”齐默指指他头，又指浴室外边一个木盆。
盆中装着冒着热汽的温水，木架伸出的小隔板上，搁着皂泥块。
男娃看着齐默，眨巴着眼，摇了下头。
齐默扬眉，指着自个儿的发丝，指指那盆中的水，做了个洗头发的举动，“这要洗，不洗非常臭的，没有饭吃的。”
男娃听懂了他，可却露出为难的表情，“不会。”
齐默：“……”他挽衣袖说，“来，我给你洗。”
就当练习好了，未来真有儿子，不至于手忙手乱。
男娃只是呆傻，并不是全傻。
看着他的言行，也便6岁的心智。
齐默拉着他来到盆边，把他的头按向水盆，他也知道把颈子伸的长长的。
齐默伸出手掬水往他头上淋时，他会本能的把头再向前伸些。
“还不是全傻，还有的救。”齐默道。
男娃非常配合，齐默好快便把他的发丝洗净了。
自然了，头发中夹着许多尘土，齐默打了六盆水，才把他的发头洗净。
“未来我家儿子如果有你这样脏，我非拿柳条抽他屁股不可！”
“璘儿干净，璘儿不脏。”男娃朝齐默咧嘴一笑。
如今的他，周身上下都洗干净，又换袍子，头发越发黑亮，初的他的脸更唇红齿白。
整个人清爽，只须不讲话，完都是个讨喜的孩儿。
“为把你洗干净，家中的皂泥全用完，我的上街再买些回。”齐默黑着脸道。
他把一块干布巾丢男娃头上，“自个将水擦干，坐在日头底下晒着，等头发干了再进屋去。”
怕男娃不懂，他把男娃摁在小椅上坐下，“坐在这里不准动，听见没有？”
男娃看着他，点头，表示听懂了。
齐默吐口气，带孩儿好累。
黑毛团子从院儿角的窝中走出，伸懒腰，来到男娃的跟前蹲下。
他吱牙，“叫啥名？哪里来的？”
男娃愣愣看着他。
“原是傻瓜！”黑毛团子呲牙。
“原是傻瓜。”男娃看着黑毛团子，跟着说。
黑毛团子吓一大跳，“娘的，你听的懂老子话？”
男娃，“娘的，你听的懂老子话？”
黑毛团子吓着了，炸毛往楼上窜，“小娥，楼下有个傻瓜学老子讲话！”
田小娥正在缝衣服，把窜来的小玩意儿提起，“那刚好，你便看着他，不要叫他走丢了。”
她心里纳闷，这男娃怎会听的懂的？
把手中的旧衣改短后，田小娥来到楼下。
男娃看见田小娥来了，立刻咧嘴笑着叫她，“娘亲，我换了衣服，好看的。”
他抖了下衣袖，提着衫子摆左看右看，高兴的笑着，一种求表扬的表情。
这一身衣服虽说是旧的，却是上好的细布做的，齐默也只穿三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