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齐默舒了口气。
田小娥也笑说,“齐默哥,我是个情愿吃大亏的人么?”
“我叫她给娘跪下。”赵璘突然说。
齐默讶然。“他们怕你?”
“恩,非常怕。”赵璘满脸的得意。
田小娥把遇见慕习跟田建婷的事儿,对齐默讲了,“今日的璘儿,表现的非常的厉害,把那二人全都吓住了,表明呀,咱们教璘儿学举动行言的做法,是对的。”
齐默却有些忧心,“知他在岳州城的人,越来越多,离除夕也越近,光靠装模样,早晚会露出马脚,还是要治好病根才是。”
田小娥说,“我明日上山再去寻些中草药,目前市面上的中草药太普通,治他失忆症药效不强。”
齐默说,“山中野兽多,现在日冷,那些野兽寻不到吃的分外的狠,我陪你一块去。”
医堂中多了谭二锤跟纯萍,田小娥不担忧没有人守医堂,她不要齐默去,齐默是不肯叫她前往的,田小娥就笑道,“行,明天早上我们一块去,顺带,再去瞧瞧辛家农庄中的马子。”
边吃饭边商量着事,转眼就是天黑。
众人一块拾掇好餐桌,各自睡觉。
……
炕做好了,因着是湿的,可还不可以立刻用。
可田小娥又怕冷,齐默就像往常那样子,把俩汤婆娘灌满滚水,塞进棉被的两边捂被窝。
田小娥看着他甚是细心的模样,忍受不住捧着他的脸啃了两口。
齐默捏着她脸面上的肉,黑着脸说,“将火气挑起来了,可不要怪我。”
“我去洗澡。”田小娥一把推开齐默便跑开了。
“跑的倒是快,又不会真吃你?”齐默轻哼!
……
晚上北风吹。
被窝中虽说不及前一世的火炕暖和,可有齐默这大热水袋,跟俩热乎乎的汤婆娘,田小娥并不觉的冷。
她裹紧棉被,只露个头,睡的很是惬意。
齐默才开始还用脚轻轻踹踹她的手臂,给她嫌恶地掐了几将后,齐默不敢踹了,睡着了。
田小娥打了个呵欠,也逐渐入睡。
也不知夜中几更天,田小娥睡的迷瞪时,听见卧屋门给人拍的嘭嘭作响。
还有赵璘的哭声,“娘亲,娘……”
“死孩儿还不睡觉?”睡在卧室外窝中的黑毛团子,学着田小娥的口气,埋怨着吱呜着。
田小娥睁眼,坐起身来。
睡在床另外一头的齐默,也坐起身来,“我去开门,他这是作梦了?我去安慰下他。”
叫娘也是大男娃,半夜三更哭着叫娘,可真是出息!
齐默把田小娥摁进被窝中,哄长子睡觉的事儿,要他来。
田小娥拉着他的手,“好好讲话,不要吓着他。”
“我知道。”齐默把她的手塞进棉被,走去开了门。
齐默拉开卧屋门。
赵璘立刻扑进他怀中,抱着他便哭说,“娘亲,娘亲,嬷嬷死了,嬷嬷死了呀……”
把2楼最墙根屋的纯萍都吵醒了。
纯萍推开屋门,拿着烛火朝这里看来,“咋啦小璘儿?你说谁死了?”
齐默说,“他做噩梦了,纯萍你去睡,这里有我。”
“噢,原是做噩梦呀。”纯萍打着呵欠关了屋门,嘀咕着说,“这孩儿,这样大了竟然怕噩梦?还哭着找爹妈亲?”
田小娥也起床,“好啦,不要哭了,你梦到啥了?和娘说说。”
她把一块毯,裹在赵璘的身上。
齐默点燃烛火,提了火炉上温着的茶壶,倒了碗清水给赵璘,“吃口蜂蜜水。”
赵璘捧着茶碗,一口气便吃完了。
田小娥摸了下他的脑门,出汗了。
这是吓成啥样了?
齐默吸了吸鼻,眯缝着眼睛看着他,“璘儿,你偷吃酒了?一身酒气。”
赵璘抬起头看他一眼,不好意思点头,“恩,我再不吃酒了,就只吃了碗我便睡着了,睡着了便看见嬷嬷跟明喜死了。”
这会是完全清醒了,没大哭,可那肩膀一耸一耸的,强憋着悲伤。
田小娥暗道,吃晚餐时,幸亏没有叫他吃酒,这如果吃的起劲儿,晚间不知会闹成啥样。
“没事儿了,全都过去了。”田小娥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着他,“璘儿,坏蛋,会下地域受酷刑,嬷嬷跟明喜是好人,他们飞仙了,你记挂他们,他们可以感知得到,可是他们回不来,明白么?”
赵璘看着田小娥,似懂非懂。
田小娥又说,“人生来就有生死,他们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罢了,你一直记挂着他们,念着他们,他们反倒在那一世过得忐忑生。”
赵璘慌张的抓着田小娥的手,“娘亲,你会离开我去另外一个地方么?”
田小娥,“……”这孩儿!她笑道,“不会,我要看见你娶媳妇儿啊,我还要看见你的儿子娶媳妇儿,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啊,我会非常长非常长时间在这里陪着你。”
赵璘才舒口气,“娘要讲话算话。”
算不算话,可不是她讲了算,“讲话算话!”田小娥笑轻轻道。
“不早了,回睡。”齐默接过他手中的空茶碗,抚着他站起来。
二人又哄了一会赵璘,见他情绪安静了点,齐默拉着他的手带他回房。
田小娥并没接着睡,而是提了药柜,跟着去了赵璘的卧室。
齐默扬眉,“你咋来了?”
“他仿佛又记起了些事,刚好借机赶快着治一治。”田小娥道。
齐默没反对,“我帮你。”他抚着赵璘躺回床上,“乖乖睡,你娘给你治头痛病。”
田小娥每日都会给赵璘扎针,赵璘见多不怪了,乖乖的应说,“好。”
一通救治,又是一个多时辰,外边的街上传来四更声,田小娥才收手。
这时,赵璘已然睡的很香了。
齐默黑着脸,“他倒是睡着香,将其他人却全吵醒。”
“可以了,回睡。”田小娥拾掇着药柜,跟齐默回了他们的卧室。
被赵璘一搅合,二人睡意跑了大半,田小娥干脆跟齐默说起天来。
“齐默哥,你说,璘儿说的嬷嬷跟明喜之死,是不是一场阴谋?”田小娥想到赵璘的惶恐,眯了下眼说。
齐默嘲笑道,“那地方,哪里一处不藏杀|戮,哪里一处没有洒几滴血?”
他不想进京师,就是由于知道那个地方非常阴暗。
光鲜明艳的后面,藏着血腥跟虚伪。
田小娥张了张口,不知说啥才好,心头沉沉。
“好了,不提这话题了,说说天亮后咱上山的事。”田小娥听着房外呼呼刮着的北风,笑道,“齐默哥,进山中后,咱们找村人买头家猪。”
“买一头?吃的完么?”齐默讶异问。
田小娥笑道,“吃不完腌起来呀,这些日日气寒冷,风也大,日头又好,刚好做老抽肉。”
齐默想到小时候吃的老抽肉,立刻说,“好。”
打从养爹娘去逝后,他在齐家的日子越过越清贫,不要说老抽肉,就是偶尔的猪肉,也极少吃到。
床的另外一头,田小娥已然说起了老抽肉的几种吃法,“可切片蒸熟,径直吃。或者是切成肉丁做炒饭……”
齐默伸出手捏她的脚心,“睡!小心起的迟了,不要说买猪肉,连猪毛都没有的买了。”
田小娥一惊,说的没有错!
去迟了,猪便卖掉,如今到年底,许多城中的富人全都会到乡下买整头猪做腌肉。
特别是些官员之家,家中的农庄不在本地的,全都会去城外的乡下大肆采买年猪。
她这样子的小富户,只怕夺不过那些官员之家,不可以,她明日肯定的早起。
“睡。”田小娥打了个呵欠,再不说话了,闭着眼清静睡起。
齐默只睐了一会,就起床。
这时,天轻轻透着些光亮。
他去了早市上买了10斤盐,看见有人在做金桂米糖卖,他又买了5斤。
这类金桂米糖,又脆又香又甜,是用炒米加之金桂跟砂糖一块混合而成做的。
稍微放凉后,自模具中取出就能吃了。
田小娥非常爱吃。
就是,唯有天儿冷时,才有的卖。
天儿热时,那糖跟米容易散,不可以成形,放久了还会变味儿。
冬天做的米糖,放进坛中封存,封口处用油纸包着,可以吃到上元月节后。
回到医堂时,天才大亮,只是,日头还没出。
齐默把盐放进灶房的储物橱上,又找干净的坛,放5斤金桂米糖放进坛中封存起。
密封好,可以叫米糖一直保持脆香。
接下,齐默洗了他们一家的衣服,刚晾好,谭二锤推开屋门走出。
他伸懒腰,打大呵欠,“齐默哥,你起的真早。”
“不早了,日头都出了。”齐默晾好最终一件衣服,把木盆放到墙角晾,走入正厅去了。
谭二锤看天,“哪里有?日头分明还没出。”他跟着走入正厅,埋怨着说,“齐默哥,你日日洗衣,害的纯萍也要我洗衣了。”
齐默转过身看他,伸出手戳戳他的心口阴沉着脸说,“没有出息,洗个衣服咋了?天儿冷,大男人便应该主动洗衣。”
谭二锤挠挠后脑勺,“但在银水村,全都是女人洗衣呀。”
“这里不是银水村!另外,谁规定衣服都要女人洗?纯萍也在做事儿,你帮着洗个衣服罢了,那样多废话!”齐默转过身走向楼上去了,田小娥还在睡,他要提她出被窝。
出城的赶早,否则赶不上次城的时间了。
谭二锤挠挠头,洗便洗!
纯萍从楼上走下,轻哼声,“二锤子,齐默哥说你不想洗衣了?”
谭二锤抱着洗衣盆,颈子一挺,“他胡诌!没的事儿。”
纯萍笑吟吟说,“是么?我便说嘛,二锤子顶好了。”
谭二锤嘿嘿一笑。
他便只敢在后面叽咕,可不敢和纯萍当面叫板。
田小娥张开眼,就见齐默在衣橱前翻找着啥。
她趴在床上问着,“你找啥?”她打了个呵欠,“你起的可真早。”
分明一块睡的,她如今困得不可以,齐默却在天没大亮时便起了床。
他关门时,她醒了一会,后来太困,又睡着。
“找你的衣服,不是讲好了出城么?快起床!”齐默丢了件夹袄在床上,又丢了件斗篷来。
田小娥反应来,一掀棉被起了床。
叠棉被时,她的脚不当心踹到床侧的一个坛,田小娥转过身去看,“这是啥?这里咋多了个坛?”
比膝盖还要高点的大坛,配着裹新油纸的盖儿。
“里边装着吃的,瞧瞧喜不喜欢。”齐默轻轻一笑。
说到吃的,田小娥两眼放亮,她揭开盖儿,伸出手摸了块出,“米糖?”田小娥惊异了,“啥时候买的?”
“方才去大集上买的,刚才做好的,还热乎着?”齐默浅笑。
田小娥放到鼻下闻了下,“金桂香味的。”
她仓促穿好衣,洗刷好后,抓米糖咬起,面上辈子吃过的味道差不多,没想到,这类小吃,传了数百年。
田小娥装了点给纯萍跟谭二锤,还有赵璘,又找了块大油纸包了点放到大车上,预备着在路上吃。
赵璘昨天晚上偷偷吃了酒,这会还没醒来。
田小娥要早出门,就和纯萍交代好,要她代为看好赵璘。
纯萍年龄不大,办事儿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