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跟几个村人,又一块给朱磷行大礼,“小民,参见南海殿下。”
朱磷摁着齐默交代的模样,抬起手,“请起。”
田小娥替他说,“你们也不必道谢,殿下作为农庄的新主,未来跟大家是邻居,邻里当中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可越不揽功,越是叫里长他们心存感激。
他们原以为,皇家人都是冷漠人,想不到,也有这等仁厚之人。
听闻,陛下有二位养子,真希望这一位未来当上太子呀。
里长说,“这农庄现在归殿下,太好了。今后殿下有啥事吩咐,尽管说村中人肯定帮忙。”
朱磷点头,“里长客气。”
里长看一眼朱磷,又偷偷看一眼,心说这殿下,咋小小年龄,讲话这样老成?
未来肯定前途无量呀。
田小娥把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直叹气,朱磷是装的呀,也不知要装到啥时候。
在齐默田小娥的主持下,在朱磷的见证下,里长霍阿七,把6000吊钱作了安排。
大半钱补给丢羊的村人,摁一个羊30吊钱补偿。
余下1000来吊钱,摁着全村人口来均分。
至于那些被慕家宰杀的羊,里长跟村人们全都说不要,要送跟庄子上。
“郡王殿下田娘子齐相公帮着我们村中拿到赔偿钱,咱们送些谢礼原本便是应当的,你们不收,那便一块分钱好了。”霍阿七大声嚷道。
田小娥笑道,“好好好,既然成邻居,那便有钱大家挣,有吃的大家一块吃,里长,今天晚上上请村中人来庄子上一块烤全羊?”
里长答应着笑说,“我作主,答应了。”
……
慕家庄,自建庄以来,今日是最热闹的一日。
得到消息的霍家村人,陆续来到庄子上领分到的钱。
自然了,感激着新庄主朱磷跟田小娥齐默的与此同时,他们也骂着慕家人。
……
乡村人热情。
田小娥没收他们的礼物,倒是借用了些床褥用品。
慕家人离庄时,连铁除都带走了,床枕被单一样没有落下,只留空农庄。
冬天晚上,没御寒的床褥可会冻死人。
村中人要送,田小娥也没收,只说借一晚。
她明日会到城中聚集采买。
全村主要收入,就是羊,据传,这村中大部分人,是20几年前躲战乱来此定居。
也因而,把北国的生活习惯,带到这里。
晚上虽说冷,可没有啥风。
火堆在灶房前的空地面上摆开。
仨大火堆,红红亮亮地,把院儿照的和白日一样。
每个火堆上,全都架着3个肥羊。
配料是从村中拿来的,抹在嫩羊上,羊肉遇见火,发出滋滋声。
朱磷坐在田小娥跟齐默身边,头一回见着这样多的人一块吃一块玩,他非常开心。
齐康杰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捏着一块烤熟的羊腿,眯缝着眼睛小口的啃着。
茶花问着他,“咋,不好吃给我吃,我的那块还没熟。”
齐康杰等不及一个羊熟,砍两个羊腿,烤着。
先熟的那个,给他拿着吃起。
茶花怒意三丈,她如今不靠这男人吃饭,他却依然扮大爷。
田小娥说,她煮饭做的好,一月有1000文的月薪。
包月包住,拿1000厘钱,实在太爽。
她嫁齐康杰小半年,日日煮饭洗衣,100厘钱也没给她。
“你来,我和你说。”齐康杰朝茶花招了下手。
茶花没有好气说,“我没有聋,说。”
“死女人,叫你过来便过来!”齐康杰把茶花拉到身边,冲她耳朵轻声说起。
茶花眨巴眨巴眼,说,“呀又又打你闺女的主意儿?”
齐康杰压低着声音,“死女人,你轻声点,小心叫纯萍听到。”
茶花冲他翻白眼儿,“我不去,我怕你那侄子打,要去你自个去。”
这齐康杰疯了?
闺女早已许人家,全都定亲了,他竟然又想把闺女许给另外一个人?
她还是离他远些,免的未来雷劈下,连累了她。
齐康杰压低声音,说,“你个傻瓜,纯萍嫁好人家,齐默田小娥只会怕你,哪里敢打你?”
茶花嘲笑,“你闺女许给了谭二锤,你还想着再许一回?你便不怕你闺女恨死你?怪你把他当摇钱树?”
“她年龄小,懂啥好跟坏?我全都是为她好,她和了有钱的人,未来吃穿不愁!那谭二锤再好,无非是穷小子,买的起岳州城的屋子么?买的起京师城的屋子么?给你一个诰命夫人当么?”
茶花又眨巴眨巴眼,“你说,我未来可以当诰命夫人?”
“那是自然呀,我姑爷也是你姑爷呀,纯萍被封夫人,我的了荣光,你也要荣光呀!”齐康杰循循善诱。
几通说下,犹疑的茶花有些动心了。
“我去找纯萍说说。”茶花把火堆上的羊腿翻面,嘱咐着齐康杰,“看着羊腿,不要给我吃完了,我还饿着。”
“知道,你快去就是。”齐康杰朝茶花挥了下手。
纯萍跟谭二锤单独坐在一块,二人一边烤羊腿,边轻声嘻嘻呵呵的说着啥。
茶花来到纯萍身边,捏手指头,股足勇气强笑道,“纯萍,有个事,我想和你单独和你说说。”
纯萍嘴中咬着肉,说,“啥事儿呀,不可以在这里说的?”
茶花看一眼谭二锤,轻轻一笑,“是娘子家的事。”
纯萍也看谭二锤,“噢。”她把手中的羊骨头递交给谭二锤,“帮我拿,我立刻回来。”
“不要跑远了,天黑瞧不到,小心跌跤。”谭二锤提醒她。
“知道了。”纯萍朝背后挥了下手。
茶花拉着纯萍,往竹篁林这里走来。
这里离着篝火堆那较远,那里的大声讲话声,这里都听不到。
纯萍抹着嘴巴上的油,说,“茶花婶儿,啥事儿呀,快说。”
“是你父亲叫我和你说的,他说,二锤子那小子穷鬼,叫你退婚的了。”茶花拢着衣袖,缩颈子说。
纯萍睁大两眼,“咱们定亲的事儿,整个银水村都知道了,他如今叫我退婚?他想啥?我不退。”
她讲完,转过身便走。
茶花拉着她,“退了后嫁个更好的呀。譬如,南海郡王?未来郡王殿下如果当太子,你便是太子妃,这一生都不愁吃吃了。”
纯萍吸气,看着茶花,“疯了呀,璘儿是齐默哥跟小娥姐的养子……这啥辈分?”
茶花说,“无非是认养的,不做数的,再者,你们又不是亲的,未来到京师,谁知道这事儿?”
纯萍撇开她的手,嘲笑说,“你和他说,叫他别做梦了,老实做事儿攒钱。茶花婶儿,我叫你一声婶儿,你便做个婶儿的模样,不要做些叫人不喜欢的事。”
讲完,再不理睬茶花,阔步往谭二锤那跑去。
“倔丫头!”茶花讥诮声,也往篝火那走去。
齐康杰看见她们离开,着急着羊腿都不吃了,坐立忐忑地不时看那里。
见纯萍气鼓鼓跑回,他料想着事肯定没有谈好,心里登时恼怒起。
没有一会工夫,茶花也回了,拉长着脸,撇着唇。
齐康杰轻声问说,“怎样,纯萍答应没?”
“我还被骂了!”茶花气恼着身体一歪坐下,“要说你自个去说,不要找我,她骂我多管闲事儿。说我不是她亲娘,管不着她的事儿!”
“臭丫头,反了她。”齐康杰咬牙骂说,“我找她去!”
齐康杰拢着衣袖,站起来走向了纯萍谭二锤。
纯萍走了圈儿,谭二锤正给她搓手,猛不防给人扯起,“你给我过来!”
纯萍被提的咧呛了下,险些跌倒地面上。
谭二锤飞速抚着她,怒目瞪向齐康杰。
“穷小子,你瞪啥瞪的?”齐康杰推开谭二锤,扯着纯萍便走。
“你松开我,你松开我!”纯萍大声嚷起。
虽说这里的人多,大数十人,可纯萍叫嚣的声音非常大,好快便惊动了其他人。
田小娥跟齐默,一块朝这里走来。
“五叔,这是做啥?”齐默抓开齐康杰的手,把纯萍护在背后。
田小娥轻声问纯萍,“怎回事儿?”
纯萍红着眼,说,“我不认得他,小娥姐,你叫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臭丫头,我是你亲父亲,你竟然撵我走?这大晚上,你将我撵走?想冻死我?”齐康杰气的大骂,“我将你养大,你就这样对我的?”
这里来的人,除去齐默田小娥谭二锤,没有人知道纯萍吃过的苦,没有人知道齐康杰的为人。
连茶花也知道的不多,否则,就不会被齐康杰骗到手。
齐康杰大声嚷,引的其他人全都往这里看来。
霍家村的人,就劝着纯萍,“你这孩儿,再咋和亲父亲怄气,也不可以赶亲父亲走呀,这大冷天的,他上哪里睡?”
纯萍急,“你们不知道,你们不可以光听他说,你们听我说……”
她着急地辩解,可一个人哪说的过诸人?
再者,也没有人相信呀。
纯萍急的哭起。
“五叔,有啥事明日再说不可以么?原本开心着你非要把人整哭,我看纯萍坐在这里好好的,也没说五叔?五叔巴巴的跑来找她讲话,将她惹急了,又说她不好,五叔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田小娥冰冷说。
朱磷也走来,“不准吵!”
齐财福才不敢吵,甩着衣袖,怏怏走回坐好。
田小娥哄着纯萍,“好了好了,你坐,有我跟你齐默哥在,他不敢再闹你。”
齐默蹙眉,“纯萍,方才你们吵啥?”
纯萍瞧瞧四周,发觉霍家的人全都看着她,她羞又气,全都不知如何讲了。
田小娥往她脸面上望去,拉着她的手臂说,“咱那里讲话。”一直走了百来步远,田小娥才又轻声说,“可以讲了,说,他说啥了?你气成那般?”
纯萍气鼓鼓着脸,红眼尾说,“他要把我……把我……”
她把头转过。
真丢人呀,她说不出口。
田小娥摁着纯萍的肩膀,看着她的脸说,“纯萍,有我在,你尽管说就是,我替你作主,说,是不是你父亲打你了?还是又找你要钱了?”
齐康杰那个王八蛋,就不可以干点好事儿么?
纯萍叹气,摇了下头,“全都不是。”
田小娥气恼着又问,“到底是啥啊,快说啊?你这肉包儿性情,叫我咋帮你?你不说我又不知道出了啥事儿。”
纯萍咬着唇,几近要哭,“我父亲他……她叫我跟二锤子退婚,改嫁……”
田小娥眯眼,“改嫁谁?”
“小璘儿。”纯萍气的踹脚下的土,真说不出口啊。
“这王八蛋!”田小娥怒说,“小璘儿叫你小姑。”
“他嫌贫爱富!”纯萍咬牙恨说,“嫌恶二锤子不会挣大钱。”
“他又会挣大钱了?”田小娥嘲笑,“纯萍你不要怕,有我在,有你齐默哥在,他不敢对你怎样。”
安扶好纯萍,田小娥把她带回谭二锤身边坐好,又朝齐默点头,“齐默哥。”
齐默把烤好的一个羊腿,递交给朱磷,“这只烤好了,你先吃。”
羊腿上划了点口儿,洒进盐,在火上烤。
田小娥想着,如果有孜然粉洒点上边,那味道更好,可惜没。
朱磷立刻递交给田小娥,“娘亲,你先吃。”
田小娥一愣,心说这孩儿没白痛,有吃的立刻想到娘。
她笑着摆摆手,“你先吃,我跟你父亲商量点事。”
“噢,那我先搁着。”朱磷把羊腿放到一个木架上搁好,又去烤另外一片羊排。
这孩儿!
田小娥好笑。
“璘儿,你先吃,冷了不好吃。”齐默劝他。
朱磷摇了下头,“留给娘,娘还没吃。”
齐默一笑,随他去了。
二人离开人群,齐默马相问着田小娥,“啥事儿,小娥?你跟纯萍方才讲了啥?”
“五叔这人又欠打!”田小娥想到纯萍的事儿,好心情又没了,恨恨着咬牙,“他要纯萍跟二锤子退婚,想把纯萍嫁璘儿!”
齐默惊异的扬眉,“啥?他脑袋被驴踹了?”
“并且不只踹下,估摸踹了好几下,踹傻了!”田小娥怒说,“璘儿年龄小不说,他那身份儿,可以随意娶个民间女人的?咱们答应了,赵氏族中能答应的?还不得死劲地刁难?”
“……”
“这不上赶着给自个儿找难题么?再者,哪里有一女许二夫的事儿?纯萍跟二锤子多好的一对,他竟然想拆散?”
“……”
“嫌贫爱富,说的仿佛他挣了好多钱一样!”
“我去找五叔!”齐默捏着拳,想去打一顿齐康杰,“他不能留在这里了,他必须的走!一来便坏事儿!”
田小娥追上他的步子,“齐默哥,你计划把他安排到哪里去?”
“自然是安排的越远越好,不可以再叫他出如今纯萍的跟前!这一次,他必须的去边地了!”齐默寒声说。
田小娥笑起,“叫太守大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