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默轻扯她的衣袖,拿目光提醒她,正演悲情戏,好赖专业点呀,不要叫人识破。
田小娥得到提醒,立刻敛了心神,垂下头去,又是满脸的忧伤状……心痛养子被慕家的护卫吓成了傻瓜。
齐默看她一眼一笑。
慕习虽说把责任全推到护卫的脑袋上,自个儿只承认管教失职,可把皇子吓得失忆还失智,依然是罪责难逃。
高帝念及他是慕阁老的孙子,只罚了财物,并没把他关牢治罪。
……把慕家的农庄没收了!
作为给南海郡王的赔偿。
可慕习听着圣旨,还是气的想爆跳如雷的大骂高帝赵构是阴人!
“谢恩,慕少爷?”暨长把高帝的亲笔文书递交给慕习看。
他哪有心情看?只得忍着怒意,谢了恩。
窝囊呀,给抢了农庄,还要谢恩?
啥鬼世道呀?
他要回!
回21世纪做集团太子爷!
田小娥看着他,嘲笑着,回?想的美!
……
高帝本来计划第2天一大早回京师城,可忽然来了一场变故,他就将计划改变了。
决定推迟几天再回。
他要知道,赵璘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
这时,田小娥跟齐默,以及岳州太守辛家姜家这些人,反倒不像才开始隐瞒赵璘身份时那般慌张了。
因着有人背了黑锅。
并且赵璘的病情正往好的方向发展,田小娥有把握在年底除夕前,治好赵璘的病。
因此高帝说他迟些天回京师,众人都没惊慌。
……
晌午后,高帝身着就服,坐着岳州太守安排的大车,来到田小娥的医堂。
陪行人并不多,唯有十几人。
全都是就装而行,连岳州太守也是就服。
医堂门大开,田小娥跟齐默带大家,站门口相迎。
高帝下了大车,往左右瞧了瞧,在岳州太守陪同下,走入医堂。
“陛下,南海郡王在楼上的卧室。”田小娥说。
高帝点头,表示知道。
田小娥齐默,在前边引路,随即跟着元昌,再后边是岳州太守跟高帝,最终走着曾园,一帮人来到2楼。
田小娥推开赵璘卧室的门。
卧室内守着的纯萍,忙站起来。
虽说她早已知道会有高帝一帮人前来,可还是吓得不轻,赶快退开来,垂头站着。
“这是妾妇的小姑子齐纯萍,南海郡王病倒后,由她照管着。”田小娥说。
高帝点头,来到床前来。
床上,赵璘正在沉睡。
是田小娥叫他睡的。
既是“受惊发烧,变得失忆失智”,自然的做做模样了。
叫人装病,田小娥是信手拈来。
“南海郡王如今怎样?”侍从收到高帝的目光,问着田娥良。
田小娥朝高帝行礼,回说,“病情稳了,不发热了,可睡梦里,会说胡话。”
高帝的面色,逐渐阴郁起。
便在这时,床上的赵璘突然呀了声,他坐起。发觉屋内站着好多人,他表情惊愕。
田小娥忙走向前,给他将起脉来,“非常稳,没有啥异样。”她又摸了下赵璘的脑门,“没发热。”
“这样多人……”赵璘看着诸人,喃喃说。
“璘儿,陛下看你来了,你可还记的陛下?”田小娥轻声问。
说着,她朝赵璘眨巴眨巴眼,告诉他,开始演戏。
赵璘心领神会。
他掀开棉被,踩着就鞋来到高帝的跟前,非常恭敬地行着礼,“父亲,儿子不孝,叫你担心了。”
高帝看着他,面色黑沉,因着不能说话,只重重讥诮声。
暨长带为说话,“郡王殿下,陛下说,你确实是不孝,陛下为你,亲自来了岳州城,因着水土不服,一直病着不能说话。”
赵璘立刻惶惶垂下头去,“全都是由于儿子鲁莽行事儿,才害的父亲这样,请父亲责罚。”
高帝甩袖,又重重讥诮声。
暨长说,“郡王殿下,陛下的确要罚你。你来这岳州城,说是为考察民情,那便要做一通功业出,除夕年夜,陛下等着你的汇报。”
田小娥心里暗道,这惩罚好,做的好,还可以叫赵璘扬名。
她在岳州城呆了这样久,上下关系打点的这样好,帮赵璘做功绩,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赵璘垂头,谦恭回说,“是,儿子定不会叫父亲失望。”
高帝又示意暨长,对赵璘问了点其他问题。
有些问题,赵璘能回答,有些问题,他则是满脸的迷茫。
田小娥立刻解释,“陛下,南海郡王受的惊吓还没全好,还需调养几天。”
实际上赵璘回答的问题,全都是齐默事儿先教他的,而那些回答不上来的,是齐默想不到的问题,因此没教。
赵璘就不知答案,当然不知怎样回答了。
他的失忆失智状况,借着慕习派遣人行刺一事儿已然无需隐瞒,不知答案,表现的坦坦荡荡的。
高帝一沉气息,冲暨长打了下手势。
暨长就朝岳州太守说,“太守大人,陛下说,南海郡王在岳州城调查民意一事儿,全权由太守大人辅佐,不得有误。”
岳州太守被田小娥拉着,强迫站队到赵璘这一方,他不敢不帮,也不得不帮。
“是,微臣领旨。”岳州太守回道。
高帝没有在医堂呆多长时间,茶汤都没吃,就离开了回了太守官府。
一帮人来又去,引的周边的百姓都来看戏。
田小娥一帮人站在医堂门口相送,直至高帝的人走远,他们才回医堂。
街上,看戏的行人,才敢走动起,议论着方才离去的人。
“方才来的那是当朝天子呀。”
“听闻,医堂主家跟他娘子收的养子,是陛下的养子,人称南海郡王。”
“呀,那不是个傻瓜么?”有人大着胆量,轻声说。
“你胡诌啥啊?那是南海郡王存心扮成的,是为混于市井中调查民意。你还敢这样非议他,小心给他听去,叫太守大人砍你的狗头!”
议论赵璘是傻瓜的,吓的全都闭嘴,再不敢多说一句。
人群中站着二人,听大家议论,当中一个中年人惊的嘴张的滚圆。
“老哥,请问,那医堂的主家叫啥名?他娘子是不是姓田?”中年人问。
另外一个戴貂皮帽的宽脸男人,转头看他,“弟兄,你是外乡人?”
“我是从东明城齐共县来的,哦对了,我看那医堂的主家有些面熟,仿佛我一个亲戚,他是不是姓齐呀?”
“对呀,他便是姓齐,也是东明齐共县人。他是你啥亲戚呀?”宽脸男人问。
“他是我亲侄子!”齐康杰一笑,“多谢大哥,谢谢!”
齐康杰拉着茶花,“走,上齐默家吃饭去,我便说嘛,方才那个人像齐默,嘿,没想到还真是他,他穿上好看的衣服了,我全都险些认不出了。”
茶花却蹙眉,“康杰,他会不会认你呀。”
“你且安心,会认的。”齐康杰信心满满说。
他拉着茶花,挤过街上看戏的人群,跑进医堂中。
医堂中,田小娥他们正开心的说着话。
送走了高帝一帮人,赵璘的身份也正式公开,再不必藏着掖着了,众人都非常开心,正商量着大吃一顿时,有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讨论。
所有人全都往门口望去。
只见笑的讨好的齐康杰,跟他二婚妻子茶花,一块走入了医堂。
纯萍的脸,立刻拉的长长的,紧闭着唇瓣一言不发看着他。
谭二锤蹙了下眉毛。
侯案不认得这人,好奇的看着齐康杰。
赵璘无动于衷。
齐默讥诮声。
唯有田小娥,笑说,“啊,这不是五叔么?你咋来了岳州城呀?”
可也只是笑着讲话,并不说要招待的话。
齐康杰轻咳声,“侄媳妇儿妇儿,你怎不叫人倒个茶汤给我吃吃的?大冷天……”
“没有茶,咱们全都没有茶汤吃。”田小娥似笑非笑,“你还没有说,你咋来岳州城呀?”
“这不,听闻岳州城富庶好谋生,我就来了呗。”齐康杰笑着说。
他已然欠500来吊钱了,在齐共县着实呆不下去了,才跑来外乡的。
也赶巧,他运气好,在这里遇见了田小娥跟齐默。
他想着,这二人不管咋说,也是他侄子侄媳妇儿呀,总不可以看着他活生生饿死。
嘿,想不到,他还看见了闺女纯萍跟姑爷谭二锤。
老天爷待他不薄,他乡遇亲人,他又可以活命。
“噢,原来五叔发大财了啊,五叔是来请我们吃饭的是不是啊?”田小娥笑道,“多谢五叔,五叔可太好了。刚好,咱们大家都没吃饭,走走,将门关上,众人和五叔吃大餐去。”
侯案不知内情,还真以为来的陌生男人,是田小娥的富豪五叔,他拍着手笑道,“太好了,有好吃的,我去关后门去。”
他跑到后院儿那里,给后门上门闩。
齐康杰傻眼了,啥?吃他的?
他哪里有钱?
他存钱不到1吊钱,哪够这样多人吃的?
不对,凭啥要吃他的钱?
这田小娥半年不见,咋狡黠的和狐狸一样?
急的他赶忙摆手,“侄媳妇儿,你听闻我……”
田小娥笑吟吟夺话说,“噢,五叔不知道哪里的酒肆好吃是?我知道呀,就在我们医堂对门,那里有家酒肆,那的厨子烧的一手好菜,就那吃。咱们和那酒肆的老板是老熟人了,他铁定会给五叔打个八折的,吃不了五叔几吊钱的。”
齐康杰又急又气,直嚷嚷起,“不是,我我我……”
“齐默哥,抚着五叔呀。”田小娥拉着一头雾水的赵璘,当先走出医堂大门。
纯萍谭二锤看一眼齐康杰,啥也不说,跟着田小娥来到医堂外边等着。
齐默阴沉着脸,抓着齐康杰的手臂,把他连推带赶向外带,“五叔,走!”
齐默的气力大,几下便把齐康杰推到医堂门外边。
门外边边,方才那些看高帝的行人跟街坊,还没全走,有部分人,仍站着闲说。
众人看见医堂那里又发生争执,都抬眼往那望去。
只见方才那个说着外乡口音的中年人,给齐默推到医堂门外边。
站的近的人,立刻走向前看戏。
阿虎问着齐默,“咦,鲁主家,这是怎回事儿?这不是说,是你的五叔么?”
“恩,他说是,可我不想认。”齐默弹了下衣袖,转过身往医堂中走。
齐康杰追向前,拉着齐默的衣袖,哀求着说,“齐默呀,你怎可以不认我?我是你的亲五叔呀!”
齐默挥开他的衣袖,阴沉着脸,满脸的嫌恶。
田小娥说,“我说五叔,咱们也不是不想认你,就是,要看纯萍的意思。”
茶花不知齐康杰曾卖过纯萍,还曾卖过两回,立刻说,“纯萍,你不认我,可的认父亲?”
“不认!”纯萍把头转过。
齐康杰气的来到她跟前,“臭丫头,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竟然不认我?白养你!”
他跺着脚,蹲在地面上捂起脸,装着非常难过的模样。
“哎,你这孩儿,怎这样无情?”茶花撇了下唇。
纯萍看着她嘲笑声,“你知道啥啊?”
田小娥笑道,“五叔,我看啦,你请纯萍吃餐饭,你说你这做父亲的大老远来看闺女,不买些好吃的,可说不过?”
侯案关好了后门,来到台阶这里,又听见了说要买好吃的,他笑道,“对对对,如果我父亲还活着,如果他买好吃的给我,他打我一顿的事儿,我全都可以谅解的。”
“是啊,请纯萍吃顿好吃的,过往的事便既往不咎,五叔,站在你边上的便是酒肆的学徒,你和他说,他会带你菜。”田小娥笑吟吟道。
她存心这样说的。
齐康杰这人,有钱便会花天酒地,没有钱便会坑蒙拐骗。
她在试探齐康杰有没钱,有钱,她便留下他。
他没有钱,她是不会留下的,留下只会给自个儿惹麻烦。
她如今的事多着,哪有闲心管齐康杰的事儿?
被田小娥催着要请客吃饭,齐康杰头痛了,他哪里有钱呀?
他又开始吱呜起。
茶花急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啥你啊,你说实话啊,咱唯有数百厘钱了,哪够请吃饭?吃了饭,明日吃啥呀?”
田小娥不笑了,冰冷说,“原来五叔没有钱呀,没有钱你一直夸啥海口说发财了?”